30、突如其來的信
葉家大宅
花園裡,剛從國外療養回來的葉凡儒與白煊宇的媽媽,在草坪上悠閒的喝着下午茶,白煊宇一個人則在旁邊逗弄着他媽媽養的泰迪犬。晴朗的天空、新鮮的空氣、青草所散發出來的清香,在這樣的氛圍當中,他們一家三口看上去是那樣其樂融融,儼然是幸福家庭的模樣。
“少爺,這是剛送過來給您的信。”白煊宇和小狗玩的正開心,管家託着有纏繞着的葡萄藤圖案的銀製托盤走到他身邊說道,並把托盤送到他面前。
“誰郵來的。”白煊宇問道,玩得正開心的小狗不想結束遊戲,咬着他的袖子搖着腦袋。
“是從美國寄來的。”管家保持同一姿勢回答道。
“從美國寄來的?”白煊宇從草地上站起來,拍掉身上沾的草屑,從托盤中拿過信看了看。
仔細端詳後,確認信封上面的字跡不認識,地址也很陌生,除了在美國定居的爸爸外,在白煊宇的印象中沒有什麼其他熟悉的人會從美國寄信給他,像是以前露營時認識的美國朋友也不會採用郵寄的方式來與聯繫,望着手中的信,他心中油然升騰起怪異的感覺。
難道是爸爸他搬家了?不會呀!要是爸爸搬家了的話,他一定會告訴我的。信封會不會是秘書代筆的呢?也不會呀!爸爸給我寄明信片從來都是親自動手寫的,不可能假手於人,再說明信片也不需要用信封裝着寄過來。白煊宇怎麼想都覺得既然是從美國寄來的信,應該就是他爸爸寄來的,可是爸爸一直都是隻在聖誕節的時候寄明信片來,從來都沒有寫過信,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想起寫信了?白煊宇拿信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什麼來。畢竟他是和葉凡儒生活在一起的,要是經常寄信來的話,不太好,爲了不讓煊宇爲難,也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發生,他爸爸從來都不會寫信來。這次是怎麼回事?疑問佔滿了他的大腦。
白煊宇永遠都無法忘記十年前,他被爸爸送到葉家大宅時的情景,更加不會忘記那天他爸爸在葉家大宅門口對他說過的話。
開始回憶……
“小宇,以後你就跟媽媽一起生活,記住以後要聽媽媽的話,不可以讓媽媽傷心生氣。”白煊宇的爸爸蹲下身子,邊摸着兒子的頭,邊叮囑道。
“爸爸,我不要跟那個壞人一起住!不要!不要!”當時年紀還小的白煊宇抓着爸爸的胳膊猛搖着頭。
“小宇,你聽話,你不是很想跟媽媽住在一起嗎?乖,聽話。”白煊宇的爸爸心疼的哄着兒子,他也不想跟兒子分開,可爲了心愛的前妻,也爲了不讓兒子受後媽的欺負,他只能強忍着將兒子送過來。
“我喜歡媽媽,也喜歡爸爸,爲什麼不能像以前一樣三個人住在一起呢?”幼小的白煊宇仰起滿是稚氣的小臉問道。
“小宇,爸爸跟媽媽已經離婚了,不可能像以前一樣生活在一起。”
“爲什麼不能呢?爸爸明明很喜歡媽媽啊!”
“小宇你現在還小,還不明白大人的事,正因爲爸爸愛媽媽所以纔不想讓她傷心,你以後要替爸爸好好守護媽媽。”
“嗚嗚!”白煊宇不停的哭着。
“小宇,爸爸過幾天就會和王阿姨去美國定居,你王阿姨不想跟你生活在一起,所以爸爸必須把你送到你媽媽這裡來,以後爸爸會每年聖誕節的時候寄明信片給你,你要記得爸爸是愛你。”說着,白煊宇的爸爸將年幼的他抱進懷裡,用力的抱了抱他。
“爸爸!爸爸!嗚嗚嗚!”靠在父親寬闊肩膀中的白煊宇大哭着,那是他童年最後一次放聲大哭,從那以後他在也沒有那樣哭過。
回憶結束……
葉家大宅 花園
“媽媽、叔叔,我國外的朋友寄了信給我,先回房間去寫回信了。”白煊宇把跳進他懷裡的小狗交給身邊的女傭,對葉凡儒和他媽媽說道,爲了避免麻煩他說了謊。
“小宇這就要回房間去了,信等晚上在寫不好嗎?現在的空氣這麼好,還是多在外面呆一會的好,你每天都要學習一定很累,對在花園活動活動對身體比較好噢!”葉凡儒聽白煊宇要回房間有些想讓他都呆一會,他對這個繼子可是從心裡面疼愛着的。
“不了,我和船長(泰迪犬的名字)玩了半天衣服都弄髒了,我想回房去換下衣服,您多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吧,醫生不是說您多出來曬曬太陽、呼吸新鮮空氣。”白煊宇貌似關心的對繼父說道。
“小宇也要多注意身體,快去換衣服吧。”葉父微笑着說道。
愛屋及屋,葉凡儒對煊宇確實是很疼愛的,從煊宇和他們在一起生活的那天起他就決定把他當作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可他總是覺得煊宇讓他看不透,他的眼睛裡就像有一團霧一樣。
白煊宇對媽媽點了點頭,就回自己房間去了。
白煊宇的房間
回到自己房間,白煊宇坐到牀上迫不及待的拆開了那封古里古怪的信。
房間裡一片死寂,白煊宇目光呆滯的坐在牀邊,拆開的信和信封落在他的腳邊。
郵寄這封信給他的是他爸爸一位也在美國的朋友寫來的,裡面的主要內容是告訴他,他的爸爸在上個月因吸食過量毒品而去世了。信中描述他爸爸被發現的時候,還有些須微弱的呼吸,不過在救護車還沒到醫院之前便停止了呼吸。寫信來的這個人也是在兩個星期前才知道這個消息,他還特意去了白煊宇爸爸的墓地,回來之後他才寫了這封信,地址是從白煊宇爸爸的遺物中找到的,要不然還沒辦法聯繫到他。
信中寫到,他爸爸的一些衣物目前都留在警察局裡,等待着家屬去認領,這爲朋友也是出於這點以及對故友的同情才寫信給他。在這封信之前,他還寫過一封信,只是白煊宇沒有看到。原來他的爸爸在今年年初的時候有好幾筆鉅額的投資都失敗了,使本來經營的好好的公司大傷元氣,恢復到以前的狀態已經不可能,只能勉勉強強保留個小公司的規模。白煊宇的繼母看到如此情況,便把所剩餘的財物席捲一空,其中包括白煊宇爺爺在世時收集的幾樣古董字畫,和公司中僅有的現金,至於兩棟不動產她也暗地裡賣掉了,之後丟下一份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帶着自己8歲大的女兒走掉了。在雙重的打擊下,白煊宇爸爸的公司很快就倒閉了,相傳三代的家族企業就這麼在異鄉土崩瓦解,白煊宇的爸爸非常自責愧疚,精神與心理上都受到了很到的打擊,爲了麻醉自己,他爸爸把家裡那些他繼母搬不走的大件傢俱什麼都賣掉買毒品,到後來沒有什麼可賣的東西的時候,他爸爸就開始東偷西摸。
警察是在貧民窟中一所低矮、黑暗的地下室裡發現的他爸爸的,當時的他狀況很慘。從頭到腳都是傷,新傷疊舊傷,想來他經常遭到毆打。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可想而知他的生活有多潦倒。由於沒有親人認領,他爸爸的屍體暫時放在警方的冰庫裡。
白煊宇的內心獨白
爸爸從一開始就知道媽媽並不愛他,之所以會嫁給他完全因爲自家的公司出現財政危機的緣故,在加上剛和惜雪的爸爸分手的關係,其實爸爸是被媽媽利用了。爸爸一直都知道,媽媽和他生活在一起並不開心,雖然他想盡辦法來討媽媽歡心,媽媽仍然對惜雪的爸爸念念不忘,相反的,對自己的合法丈夫卻是冷若冰霜。當得知惜雪的爸爸與媽媽有所聯繫的時候,爸爸決定還給媽媽自由,所以才同意離婚。爸爸,你真是一個傻瓜!
因爲媽媽想念我,所以爸爸纔將我送到媽媽這裡來,讓我與她一起生活,爲了斷了我自己跑回家的念頭,他還假意說是受到繼母的壓力所以纔將我送到媽媽這裡,他這樣做是想讓我認爲他是個爲了新歡而捨棄親生骨肉的壞人,好使我不在怨恨離開我的媽媽。至於爸爸爲什麼會在離婚後,沒幾天就跟王阿姨結婚,完全是爲了讓自己背上喜新厭舊的罪名,好保全媽媽的名聲。爸爸處處都替媽媽着想,離婚前他百般呵護媽媽,離婚後還是一樣惦念着媽媽。十年來,雖然爸爸只在聖誕節的時候才寄一張聖誕卡來給他,似乎是再也沒有與前妻有所交集,事實卻不是這樣,他時常悄悄打聽前妻的景況,白煊宇也是後來偶遇到爸爸的一個朋友才知道的。像爸爸這種凡事都爲別人着想的人,上天怎麼會對他這麼殘忍、這麼不公平?爲什麼?爲什麼我連您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爲什麼不把近來的情況告訴我?爲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
走到窗前,窗簾遮擋住白煊宇大部分的身體。窗外花園裡,媽媽給那個病病歪歪的男人端茶送藥,而那個男人對媽媽露出笑容。媽媽你爲什麼不能對爸爸也這樣好呢?爲什麼你不能愛我的爸爸呢?靠在窗旁的白煊宇握緊雙手,嘴角上揚透露出充滿邪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