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異族之戰

戎濱突然一把將一忞拽進懷裡,一忞剛發愣,於此同時,一個三叉鐵鉤狠狠掛在她剛纔所靠的護欄上,一忞驚叫一聲,當場蒙圈了,兩個海盜順着繩子爬上來,縱身一跳便站在他們面前,舉着大片刀兩眼審清形式後露出憤怒的表情。

“戎濱,一忞,快到我這邊來。”華禹喊道。

船員都集中在甲板的中心,一忞一直在戎濱懷裡打哆嗦,四個海盜從船的兩邊突然冒出來,跟着兩個回合,他們的動作顯然非常迅速,嘰裡咕嚕了一通,說的好像是俄語。

“他們說什麼?”華禹問。

“說這竟然不是商船,是個空船,還用髒話罵我們騙他們。”她心想着什麼死天下第一啊,竟然沒帶個會俄語的翻譯就敢來。

“天啊,我們開個商船出來招搖什麼,現在怎麼辦?”一忞快哭了。

“問他們哪個幫的。”華家一直在跟海打交道,只是海盜幫派衆多日新月異,不是每個都打過照面。

“海葵幫?這一聽就不是什麼大幫派吧。”樂源說道。

沒錯,華禹也沒聽過,也沒見過他們的紋章,“告訴他們我們沒有貨物,也不想多事,我們是華氏航運,請他們不要傷害我們。”華禹握緊了拳頭,他們在與海盜互視爲死敵的情況下週旋多年,所有的妥協與交涉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可是對這羣滑溜溜的海盜,戰爭顯然是不現實的,因爲受損失的永遠不是他們,而一個海盜幫派倒下去,還有千萬個,因此委曲求全,便是他和整個大海一直以來的生活。

海盜敢死隊隊長一邊把玩着手中的片刀一邊笑着靠近他們,“華家是什麼東西,船上有什麼都搶過來,總不能白來一趟吧。”

“讓他們拿吧,相安無事就好。”華禹說。

“東西太少了,把這兩個拿女的也帶走,免得幹爺爺生氣。”

樂源驚了一下,華禹正要問她說的什麼意思,兩個海盜瞬間將樂源和一忞抓了過去。

“他剛剛就是這個意思。”樂源無奈地說。

海盜的身手都十分敏捷,而且敢死隊時常搶奪各式商船,管你手中有槍還是大炮通通不管用,他們長年生長在海中,玩轉海洋的除了魚就是他們了,生存本能使他們練出了最堅實的肌肉,對船隻的熟悉和獨特戰鬥方式使他們在出手時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他們搶劫、殺人、玩女人、無惡不作,並且搶奪衛星設備及各種國際先進技術和操作人員,然而這些條件並不是制勝的王牌,海盜最令人生畏的是他們心中的兇惡,他們活在黑暗的世界,深知作惡的痛苦,因此永遠不會猶豫、手下留情,全按規矩辦事,這點沒人比華家更瞭解了。

樂源也嚇了一跳,這是她從未觸及過的領域,她絲毫不瞭解海盜的作風,發生的一切都比她想象的快,挾持她的海盜遠比她想象的力氣大得多,她試圖掙脫,對方卻使出內勁制住她,並鎖住了她的喉嚨。

糟了,海盜裡竟然也混入了新武林人士,怎麼辦,海盜沒有任何交涉直接就將她和一忞拖走,真到了海里,她也不會是海盜的對手,華禹根本不會武功,只有一瞬間的時間,讓她考慮要不要現在就暴露身份,自己摧毀利用死訊苦心經營的一切。

就在這一瞬間,奧村掏出槍瞄準她身後的海盜,結果他旁邊的海盜飛快地將三叉爪射向奧村,子彈還沒打出槍就掉在地上,海盜縱身躍起,舉着三叉爪撲向奧村,受傷的奧村蹲在地上血流不止,華禹直接砸在地上,重重打在甲板地面倉庫門的一端,木板另一端剛好在海盜兩腳之間,瞬間的擡起讓三叉爪海盜中止了動作,後面的海盜撲過來,戎濱截住他,華禹將帆繩拉開,巨大的船帆砸下來,將華禹他們那邊的海盜都罩在下面。

沒能好機會,樂源暗運內力,沒想到挾持她的海盜敢死隊長突然用力捂住她的嘴,弄得她透不過氣,失去重心向後倒去,那股內勁還沒收回,兩人一同從欄杆折了下去。

海盜爲了掙脫帆而鬆開了制住一忞的手,敢死隊長抓住船邊的繩子滑到快艇上並吹出撤退的哨聲。

“等等!”華禹扒住正要逃走的海盜,海盜一刀砍向他,被他躲過,一個三叉爪直衝進他的肩膀。

剛跌進快艇它就搖晃得厲害,樂源還沒適應這種晃動便被五花大綁起來。

“你怎麼樣!”護士跑過來看華禹的傷勢。

他的眼光沒有絲毫移動地注視着下面的快艇,“見鬼……”他一躍而起,跳過圍欄,抓住三叉爪的末端跌進海里。

海盜將三叉爪的繩子扔進海中,華禹掉進海里的那灘血很快淡開,海面再度風平浪靜。

“華禹!”樂源被快艇載出老遠。

他死了。這樣就死了,怎麼會……她頓時六神無主,彷彿失去了心中一直以來的目標,越來越接近海盜巢穴也變得無所謂,我一直靠得到你的消息,想象着你跟我過着同樣沉重的生活活着,怎麼可以死……難道我一直期待見到的,想要了解的天下第一,真的如看上去那般脆弱嗎,華禹,如果你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我這麼多年的寄託都飄到哪裡去了呢,時間是停止了吧,即便你真的那麼平凡,也要活下去啊,否則,現在的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快艇突然搖得厲害,海盜們也不知何故,突然,兩隻溼淋淋的手搭上快艇邊緣。

海盜和樂源都吃了一驚,緊接着,是華禹那張桀驁不馴的臉。

“你……?”她呆在那,他怎麼做到的,竟然跟上了快艇的速度,神一般地出現了。

海盜也像見到鬼一樣,但反應也極快,再度向他揮刀,另外幾艘快艇也靠過來。

華禹敏捷地躲過刀砍,露出一絲笑容,“光是仗着所謂力量什麼的,你還早得很呢!”船的另一側突然涌來一股巨大的海流,華禹用力一壓艇邊,快艇一下子翻了過來,另外幾艘也被衝出老遠。

他們也順着海流被沖走,她無法與這巨大的力量抗衡,臨被衝得無影無蹤之際,他緊緊抓住她的手,直至那狂躁的水面平靜下來。

繩子被解開了,他們的頭冒出海面大口呼吸,海盜已經不見了身影,她看着他肩膀處衣服被劃開的口子,“你的傷……”被海水浸過的傷口,會很疼吧。

“他們沒傷着你吧。”

她搖搖頭。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痛苦。

“你是怎麼追過來的?”

“是夜鬥,還有剛纔的巨浪也是它……”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海面上幾個黑色小帆一樣的東西越來越近。

“那是……鯊魚!”樂源一下慌了神。

華禹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是血,“跟我分開,你往那邊遊!”喊完潛下去死命遊走,樂源趕緊跟了上去。華禹拼命推開他,她卻拼命搖頭。

鯊魚的速度不言而喻,加上血腥味的刺激更加賣力,它們以爲死定了,即使有夜鬥也只是垂死掙扎,夜鬥不要過來,可這時夜鬥突然衝進包圍圈,它不如想象地並非獨自前來,後面還跟着一羣雌性抹香鯨。

雌性抹香鯨將二人和夜鬥圍在中間,與鯊魚羣展開對峙,就像小孩子再開聯歡會一樣。然而氣氛不如聯歡會那樣輕鬆愉悅,這是一場持續已久的種族戰爭,鯊魚的尖牙正伺機逼近,而比鯊魚大不了多少的幾隻雌鯨和未成年的夜鬥沒有半點優勢。

僵持了許久,二人在水下的氣已經憋到盡頭,不行了,會憋死的!看吶,一隻巨大的航母一樣的成年雄性抹香鯨遊了過來,一下子就衝破了鯊魚的隊伍,它怎麼會這麼巨大,它的體型有鯊魚的三十倍,你在水裡看不到它的全貌,你不會相信的,但這一強大的助陣使得戰役頓時以鯊魚的失敗而告終。

差點憋死的華禹和樂源終於浮出海面,陽光比剛剛強烈許多,鯨魚們也浮出海面,它們的皮膚映着陽光閃閃發亮,頭頂噴出一根根水柱。

夜鬥,你果然有了一個家,他們在這些碧藍的水柱中間,此刻纔有時間感嘆生命的神奇和種族的鬥爭,有股水流正想衝破淚腺涌出來,什麼東西壓在喉嚨裡讓她說不出話,她不知該怎樣表達,這是隻有和他在一起才能遇到的事吧。

最後,她被那不能名狀的感慨憋得不行,化作一組深深的呼吸緩釋出來。

“活着很好吧。”

“是啊,我以前很少有過這樣的想法。”

“沒有在暴風雨的肆虐中抓着木板餓着肚子掙扎一整夜的人是無法瞭解在海上一個晴朗的好天氣有多麼重要的。”

她看着周圍可愛的龐然大物,活着真好,此刻她真的這麼覺得,她已不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生靈,希望活着的心情,變得和希望這羣鯨魚和那些鯊魚都繼續努力生存的心情一樣自然。一直以來,她都在無奈地求生,矛盾徘徊,不得不戰,而現在這種感覺,是即使逃出了凡舞的迫害,又有了老爹、方老、張軒陽、乃至狄中生和兄弟們之後也從未有過的。

“他們會找到我們吧。”她問。他的傷不能再耽擱了。

“你知道嗎,小時候我一直覺得很神奇,大海不同於陸地,海上是沒有路的,人們是怎麼確定距離與方向,又怎麼會有航線和地圖這些東西?原來我們的船之所以能成功抵達,並不是因爲海上有路,而是人們心中有目標。所以他們,一定會的。”

她笑了,這次沒有隔着玻璃罩,也沒有隔着所謂心與心的距離,就這樣暴露在陽光下,他輕輕鬆了口氣,也許,你也很危險呢,樂源。

出發時一船活蹦亂跳的生物變成一屋子傷兵。

“爲什麼就你沒受傷啊,真不爺們。”一忞無聊地又開始調戲戎濱。

“也不知道這船上誰最沒用。”戎濱、一忞舉着魚竿平靜地鬥嘴,他們不幸得連食物都被搶走了。

“我是女生當然沒辦法打海盜啦,某些人……唉,要不是隊長威武,我們樂源可就變成壓寨夫人了。”

“可是某女生要是不拽着我,威武的隊長也不至於受傷了。”

一忞臉一下子紅了,“我……纔沒有呢。樂源,我釣到的魚應該夠應付一頓了吧!”她一邊喊着一邊跑進船艙。

樂源對着一忞桶裡倒出來的各式魚類發愁,那隻鴿子又飛了過來,像上次一樣精明地盯着她看,她又伸出手,這次鴿子沒有飛走,而是飛到了她的手上。

“通常不喜歡人類溝通方式的傢伙都能和動物相處的好呢。”華禹纏着繃帶出現。

“這麼快就包好了?”

“護士的本事可不是白學的。”他又一臉笑容,彷彿連傷痛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別一直看了,這隻鴿子可不是你的餐點。”

“你喜歡鴿子?”他問。

“恩。”因爲鴿子是世界上歸航能力最強的動物,無論放出多遠,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他笑了笑,“這只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原來,他並沒有活在比自己更好的世界裡,可他褪去被神化的光環,卻更像個天下第一,並相信活着是美好的,“我有問你的見解嗎?”

“剛剛好點,又那麼傷人了。”跟傳說中的……琉兒果然還是不一樣。

“哼,我可不是什麼溫柔的人。”我已經改變了,不怕說出什麼得罪人的話,也不怕會傷害別人的戰鬥了。

說不好是哪裡,咱們有點相似呢,他走出船艙。

“對了,我要問你這些魚哪些是可以吃的來着。”她追出去。

只見他吹了下口哨,那隻漂亮的鴿子便飛落在他肩膀上,他看了它一眼,像是多年的朋友。

她站在那裡,沒有打擾。

魚宴還算過得去,他們的船也在全速往回趕的途中,國慶假期外加請假和逃課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人家船長都站船頭,你怎麼站船尾呢,多沒士氣。”到了飯點,樂源果然在船尾找到華禹,那隻讓她尷尬的鴿子站在他肩上。

“你現在知道爲什麼它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一隻了吧,它叫‘不要在廁所坐太久會便秘的’。”

“這是名字嗎……”

“反正我就是個沒士氣的人,站在船尾,可以看見走過的路。”

你不所答非所問能死啊,“路?你不是說海上沒有路嗎?”

“是啊,同一條航線,同樣的船和船員,無論走多少次,路線都不會重疊。”

“那路是什麼呢,是鐵軌,橋,還是航線?”

“它不在眼前。路是你行駛過的軌跡,你必須親自操縱方向和速度,而且,不可逆行。”

船順利靠岸了,漂泊了幾天,踏上陸地之後,所有的疲憊一同涌上來,一忞和戎濱家都有人來接,他倆忙着見親人都忘了回頭道別。

“一會兒我送你吧。”華禹對樂源說。

“不用了,搞不好還得我保護你。”

“那我就不強求了,反正你也不比男人差。”

“打住,別上升到性別問題。”

“借過。”護士小姐一臉沮喪地提着箱子走下船。

“你怎麼了啊,回來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華禹一頭霧水。

護士把箱子往地上一摔,“什麼海盜嘛,在海里待太久理解不了潮流的眼光了,船上一共就三個女人,爲什麼偏偏沒抓我呢!”

旁邊的人都笑了,樂源也不例外,這一路的笑容比活過的這些年還多,她開始喜歡他們所處的世界,就在那樣狀況不斷,隨時都可能以很二的方式丟掉性命的生活裡卻有小小的溫情,即使有了老爹,有了狄中生這些讓她看到世界黑暗面的人也沒暖過來的心卻被一忞他們這樣的普通人改變了,那個愛笑的,完全不會武功的男生真的是她最大的敵人華禹嗎,他不會武功,卻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量,險些讓人把他當成夥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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