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望見,卻正是那牧雲公子無誤,但見他仍是白衣翩翩,然而一雙眼睛如同死水一般,已然看不出半分生機,只是垂着頭站立。
龍城雁笑道:“我抹去了他的記憶,如今他只是我的一個傀儡罷了。”
陵滄聽她這般輕笑着說出這番話,不禁心中微微顫動,原來這位笑靨如花,容貌猶如仙子一般的女子,果真是手段毒辣無比的魔頭,自己卻還一直不肯相信。
龍城雁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也沒有絲毫不滿,笑道:“對付敵人嘛,難道還能心軟不成?來日你我刺殺那鍾神通之時,必然會再度遇到此二人,既然有機會先除去一個,我又何樂不爲呢?!”
陵滄點頭道:“不錯。這陣也闖了,人也擒了,我看今夜的探查就到這裡了,再往裡去,恐怕還有不知道多少關卡等着你我。”
龍城雁笑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便返回吧!”
二人再度返回,卻輕鬆了不少,來路的陣法已然被他二人所破,自然是暢通無阻。
待回到昶山碧落閣中,已然是第二日的凌晨時分,月已西沉,星光卻更顯明亮。
陵滄回到住處,卻見唐憐心猶自在等候,見自己歸來,忙上前問東問西。
“那祁天壇內可兇險?!”唐憐心關切地問道。
陵滄卻苦笑道:“這祁天壇內陣法關卡無數,又有高手守衛,然而比起這個龍城雁來,卻又不算什麼了。”
他將事情一一說出,唐憐心聽罷也微微皺眉道:“這個女子還真是狠毒……”
陵滄笑道:“反正無論如何,先做完此事再說了。”
第二日無話,那青瑤素娥二人服侍陵滄與唐憐心起居,倒是頗爲周到,飲食之類無不盡善盡美,可謂是奉爲上賓。
到了晚上,那龍城雁卻又來到二人房中,叫陵滄議事。
陵滄道:“明日便是祭天之期,如今公主可以將計劃完全說出了吧?!”
龍城雁笑道:“祭天之時守衛頗爲森嚴,更何況有父皇皇兄等人在,也無人膽敢鬧事,待祭天完畢,雖然名義上只有國師一人守候,實質上仍有許多侍衛在側。”
“這些侍衛便交給柯大人,你我不須理會,柯大人自己則會陪侍父皇身旁,也無暇分身。至於我,恐怕還得要留意太子的動態,這刺殺之事,恐怕只有你一人去做了。”
陵滄點頭道:“這個我明白,不知道何時動手爲妙?!”
龍城雁笑道:“祭天大典持續三日,在此期間自然無法動手,不過你若有心,可以同隨我前去觀禮。你與令師妹都可前去,只不過需要做些易容之術,這對公子來說不算什麼大事吧?!”
陵滄也笑道:“這個好說,我師妹並未在人前露過面,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龍城雁望了唐憐心一眼,輕笑道:“那好吧,就麻煩令師妹在我身邊做個丫鬟,公子就當個侍衛吧。既然明天祭天大典就要開始,我也不能再在這裡居住,需要回到宮中準備了。二位可隨我一同前來。”
她又喚來四位侍女,吩咐道:“素娥黃纓你二人守在此處,青瑤紅袖隨我一同入宮。”
幾人自然諾諾連聲,那青瑤便去收拾,龍城雁笑道:“二位是第一次入皇宮吧?”
陵滄二人隨同龍城雁一同進了京都,她雖是堂堂大乾公主,但只是做平常打扮,也並未驚動城中百姓。
京都之處,自然不同其他,果然是氣勢宏大壯闊,百姓雖然因戰事有些憂慮,但卻並無多少亂象。
走過中央大街,龍城雁攜了青瑤紅袖,後面跟了陵滄唐憐心,幾個人來到了皇城之外。
龍城雁一出示令牌,那守衛之人立時一驚,忙放開城門並親自帶領幾人走了進去。
這皇城之中自然氣象又是不凡,陵滄雖然是在大戰前夕,也不禁心中暗自讚歎,前世何曾想到世上會有如此氣象的宮殿?便是那北溟的龍宮恐怕也只是稍勝。
龍城雁笑道:“我的居所在西宮,二位請。”
穿過壯闊的宮牆,走過寬大的路徑,分花拂柳,彷彿來到一處清幽園林之間。
早有下人迎上前來行禮,那龍城雁吩咐一聲,自有人領陵滄二人去廂房歇息不提。
第二日,陵滄換了相貌,易容成一個頗有幾分威勢的男子模樣,隨同龍城雁一同前往宮城西門處等候。
龍城雁換上一身宮裝,鳳冠霞帔,大紅的富貴裝飾,襯得她高貴華美,另有一分莊重典雅的美,同樣的讓人難以逼視。
忽的一聲莊重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陵滄擡眼望去,但見衆人環繞,排場萬分,無數高官貴胄,人中龍鳳簇擁之下,一個有些富態的中年人緩緩走了出來。
這個有些微微發福的中年人,正是這大乾的皇帝,富有四海,統御天下的人皇龍城軒。
一時間山呼萬歲,整個場地之上一片肅穆**之相。
陵滄偷偷擡頭,卻見這皇帝身側,一個道士模樣之人神情莊重,喜怒不形於色,安然的接受着衆人的山呼,不露絲毫情緒。
此人自然便是這大乾的國師,仙宗的四大門主之一的鐘神通,想來他也應該知曉昨晚上有人闖入祁天壇之事,然而臉上卻不露半分神態。
而另一側,則是那當朝丞相柯捨生在侍,仍舊如同往常一般,一臉的嚴厲之色。
一陣繁文縟節之後,一行人終於出發,前往那西郊祁天壇,陵滄跟隨龍城雁身後,垂着頭不發一言。
皇家祭天,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整個京都都被驚動,百姓無事不得出門,即便非要出門遇到祭天隊伍,也要立時下跪,倒在道旁,不敢出一口大氣。
等到了那祁天壇,又是一番莊重禮節,皇帝一步步登上祁天壇,跪倒在那石碑之前,高聲祈福,衆人自然無不響應,立時跪倒了一片。
陵滄自然對此事毫無興趣,轉而觀察周遭衆人的修爲,發現在皇帝身側的無一不是高手,竟連一個尋常侍女,也都不可小覷。
祭天大典,整整持續了三日,終於到了最後的關頭。
皇帝已然祈福完畢,準備擺駕回宮,鍾神通則是接過皇帝的班,跪倒在道旁相送,衆人都隨着大隊人馬漸漸離去,場地之中只剩下了一些侍衛與鍾神通本人。
龍城雁悄然對陵滄道:“你可準備好了?!”
陵滄道:“早已不耐多時矣!”
龍城雁一笑道:“此番刺殺可非兒戲,鍾神通的能耐究竟有多大,恐怕只有仙宗宗主本人知曉,公子竟然有如此信心,教我安心不少。”
唐憐心擔憂道:“小心些……”
陵滄拍拍她的雙肩,撫慰道:“我會的,你放心吧,我一定能夠安然歸來的。你先隨公主去吧,待在這裡恐怕會更加危險。”
唐憐心雖然憂慮,但也知道陵滄所說是真,只得無奈地隨着龍城雁離去了,不時地回首張望,現出一臉的擔心之色。
龍城雁也回首微笑道:“陵公子,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