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滄見那鐵劍本身便如自己般大,被這巨漢揮舞起來,竟如同一座山一般向自己不斷壓迫而來。他心中估摸着,這魯莽的壯漢雖未達到勢境,不過也必然接近了,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霸道氣勢,也着實給人壓迫之感。
陵滄接了十幾招,便後悔自己有些託大,這鐵劍狂獅成名數十年,絕非幸置,自己若靠着速度與身法靈活的優勢,倒也能跟他周旋一番,可自己有言在先,決不後退半步,這便自己把自己的後路給堵死了。
他漸漸覺得自己就像在跟一座山搏鬥一般,現時縱然尚能支持得住,但一個人如何能打贏一座山?手中長劍彷彿越來越重,若不是仙家神兵,恐怕早已被震得斷裂了。
壓力,無與倫比的壓力傳來……
他不是沒跟勢境之上的高手對陣過,那靈蛇王便是,不過他未曾用出勢境修爲之前,也不一定能帶給自己這般壓力。
陵滄覺得自己在這個壯漢之前竟越來越少渺小,積年而來的威勢果然不是那般容易摧毀的,咬牙抵擋,盡力堅持着。
“不行,這樣下去遲早還是會被他打倒的……”
忽的那元無畏一聲大喝,整個人猛的躍起,凌空躍下,雙手持了鐵劍,猛的倒劈而下!
陵滄長劍相接,整個人被打得彎了下去,他倔強起來,將兩腳如同紮根般紮在地上,整個人的身子卻被這股大力壓得向後彎去。
他忙以長劍越過頭頸,在背後支了一下,然後藉助反彈之力,上身騰的挺直,長劍直刺元無畏胸前!
那元無畏卻凜然不懼,鐵劍橫掃,將陵滄這一劍蕩去,還順勢襲向陵滄腰脅,陵滄將長劍回撤,擋在腰間,那股大力驀地傳來,整個人竟被打得橫移七八步。
雖然這不算後退,但陵滄也感到再難招架了,那元無畏卻像是毫無疲憊一般,一劍又猛的攻來。
陵滄將落霞劍也取了出來,兩手相交,長劍合併格擋,方能將這一劍擋住。
那元無畏也甚是驚奇,沒料到陵滄竟能支持這麼長時間,不過他也還未曾出全力。
陵滄握劍的雙手忽的抖了起來,暗道該死,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破。
這正是巫族功法突破的徵兆,陵滄踏入真金煉體訣第五重已有一年,此刻在這元無畏暴風驟雨般的攻勢之下竟然生出了突破的跡象。
雖然這本是千載難逢的好事,但每到突破之時必然身體有所異動,陵滄卻不想認輸,只得勉力忍受着,繼續跟元無畏鬥在一起。
那元無畏何等眼力,早看到陵滄雙手顫抖,他以爲陵滄經受不住自己的力道,嘿嘿一笑,卻不肯放鬆,仍是一劍又一劍的劈下。
陵滄見他笑意更生出幾分傲氣,硬生生地撐着,期待着這突破之際快點過去。
堅持,堅持!
冷汗不停地流下,幾次三番,陵滄都被逼的想要後退,卻生生咬牙堅持下來。
猛然間,整個人忽的渾身一震,體內金元流轉自如,且周遭虛空之中元氣也彷彿在自己體內一般,白帝真金訣終於成功突破了第六重,達到了內外合一之境!
陵滄大喜,這一重正是另一道門檻,一旦達到便能溝通內外,不但日後吸納天地金精之氣的速度大大提升,而且還可以如同運轉體內金元一般,操縱體外遊離的元氣!
更神異的是,從這一重開始,便能習到神通變化的法門!
陵滄早將第六重的修煉之法記在腦海中,對這種神通變化之術頗爲嚮往,如今一旦達到,不自主地便立即照着施展出來。
他兩隻手持雲霞雙劍抵住元無畏的鐵劍,右腳卻騰的踢出,巫族變化之法運起,竟化作一柄巨劍模樣,直刺元無畏!
元無畏大驚失色,從未見過這般怪異情景,忙長劍一揮將陵滄雙手長劍盪開,撤劍回防,陵滄這一腳踢在鐵劍之上,竟是鐺鐺巨響!
元無畏更感駭然,不明白一個人的身子怎麼會發出這般金鐵之聲,但見獵心喜,滿是興奮之色道:“好功法!”
鐵劍橫削陵滄右腿,陵滄不閃不避,右腿在方寸之間猛的踢出,與那無鋒的重劍瞬間撞到了一起!
圍觀衆人無不駭然,從未見過竟有人敢拿自己身體去撞元無畏的重劍的,這小子敢情是瘋了不成!
誰料想一聲巨響,二人竟是不分上下,陵滄右腿在元無畏巨劍之上一蹬,騰地躍起,一個迴旋,左腿也如同一柄長劍,向元無畏頭頸斫去!
元無畏見他竟能以身體硬抗自己鐵劍,對他這一腿也頗爲忌憚,但鐵劍還不及回撤,忙上身往後一偏,避開了這一腳。
這本不算什麼,但對於元無畏來說卻實在是多年未遇,他向來好戰,無論多麼強大的敵人也不曾後退過,哪知今日與這年紀輕輕的少年一戰,居然被他逼得後退了一步。
他猛然間一聲大吼,整個寨子似是打了個響雷,一些修爲低微的不自主地捂住了耳朵。
陵滄見他發威,不甘示弱,騰騰騰躍起,雙腳在他鐵劍之上不停地擊去,每一腳都蘊含了千鈞之力。那元無畏不願再後退,竟硬生生抵住,巨劍橫置,向陵滄拍去,陵滄輕笑一聲,猛的躍過他的頭頂,落在了元無畏身後。
元無畏還待再戰,陵滄卻忙一擺手笑道:“元頭領且住,今日非是生死相搏,何必如此!”
那元無畏方纔緩過神來,想到自己只是跟一個晚輩切磋,竟然險些用上了全力,簡直不可思議。想到陵滄最後的怪異招式,更是匪夷所思。
他哈哈大笑道:“這位小兄弟果然厲害,難怪那黃超羣也不是你的對手,對了,你叫什麼來着?”
陵滄笑道:“在下凌不平!”
元無畏笑道:“凌小兄弟果然是少年英才,別說是我,就是白老大在你這般年紀恐怕也不及你!不過你最後施展的那些功法是什麼門道?居然敢硬抗我的鐵劍?”
陵滄猛的驚醒,暗道糟糕,自己只顧着興奮,竟不自覺將巫族功法在人前使出了,忙掩飾道:“這個……是在下的家傳武學,恕我無法奉告。”
元無畏擺擺手笑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問了,凌兄弟你這麼好的身手,可有意加入我靈犀寨啊?我們這裡可是求賢若渴!”
那田彪見陵滄居然能跟元無畏打個不相上下,早驚得呆了,此刻方纔回過神來,忙上前道:“凌兄弟本來就是來投靠寨子的,他與那成錦重有家仇,不共戴天。”
元無畏笑道:“哦?真的嗎?那太好了!我這青豹堂堂主上次隨我作戰,爲了掩護我身亡,小兄弟若肯加入,我便將這個職位給你!當然,以你這般資質,便是與我平起平坐也是尋常,但此事須得和我衆位大哥商議,就先委屈你了,你看如何?!”
陵滄還未及答話,那田彪苦着臉道:“頭領,您不是說這個職位給我留着嗎……”
元無畏喝道:“去你孃的,你這次損兵折將,還違了三哥號令,我不罰你還是看在凌兄弟面子上,你趕緊給我滾回去反省!”
那田彪見他發怒,諾諾連聲,忙不迭地跑下去了。
陵滄笑道:“在下初來乍到,便佔了這般重要職位,恐衆位弟兄不服。”
元無畏雙眼圓睜,大聲喝道:“你們誰不服?凌兄弟小小年紀能跟我打個不相上下,若有誰不服,可先跟我打過!”
那些弟子紛紛渾身一震,忙叫道:“我等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