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人皇和少年
莫堅被母夜叉團團圍住,面對數百位擁有魂皇手段的變態,自顧尚且不暇,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朱子慘死在一旁。
母夜叉突然發瘋似的慘叫起來,令恨意濤濤的莫堅微微一愣,分明聽出了母夜叉嚎叫中的痛苦。緊接着,就見這母夜叉狠狠撲在一旁的同類身前,兇殘無比的張口就咬,同伴登時喉管斷裂,顏色詭異的鮮血噴射而出。
它咬死的正是還在吃着朱子屍體的同類。那雙血紅色的眼珠子裡帶着無比怨毒和痛苦的光。莫堅看的出來,這頭母夜叉,是在報仇!
“朱郎……朱郎……我是晗珠!是你的小珠子……”母夜叉仰天悲呼,尖銳的叫聲直上雲霄。
莫堅心頭一跳。雖然猜測不到內情,原委也登時想通透了個大概。又聯想到當時夢夜叉一族抓捕西崑崙時,朱子大師的驚慌失措,越發印證其可能性。
必是昔年朱子與這頭母夜叉,也像西崑崙一般,有了類似的孽緣。結果,母夜叉被元冥主宰聖法矇蔽了心性,恰好碰到了朱子大師。將昔日愛人斬殺後,看到那個雕塑,想來是類似於定情之物的東西,心神終於清醒過來,這才如此痛苦,痛不欲生。
從朱子和這頭母夜叉相遇的情形來看,他們之間,竟像是大有情義,和西崑崙的狡詐歹毒截然相反。當然,內情究竟如何,卻是不得而知了。
“朱郎!你等等我……”母夜叉竭力尋找着朱子,只是屍體早已吞入了自己的腹中,殘留的也只有幾灘鮮血,和那隻快要完成的木雕。母夜叉突然瘋狂,拼命撕扯自己的嘴巴,敲打牙齒,眨眼間血跡斑斑,看的衆人個個心驚。最後,又是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身上涌起一團紅芒。
“轟……”
母夜叉的身體發出劇烈爆炸,竟是它驅動魂力,爆體而亡。
但凡魂皇修者,都凝練金丹種子。金丹自爆,威力驚人。其恐怖的衝擊波足以將一位魂皇炸成齏粉。母夜叉爆體而亡,雖然和人類修者的金丹自爆略有區別,但威力相差無幾。瞬時間,至少有六頭母夜叉,被它自爆炸死。
而在母夜叉悲痛欲絕的尖叫之初,本來圍堵着莫堅的母夜叉,像是得到命令一般,齊齊一滯,眼珠子裡露出迷茫之色。而那九大夜叉王,面上更是浮現出怒意來,嘎嘣嘎嘣的咬着巨大的牙齒,殺機凌厲的面向軒轅先。
軒轅先面色大變,元冥主宰聖法作爲位面之子的天賦神通,他自然知道,在什麼情況下,此法會被破除。
這頭母夜叉的突然覺醒,讓元冥主宰聖法的統治力迅速降低,在整個夜叉族羣中宛如瘟疫般的蔓延。
這等妙法,一旦被破,己身勢必遭受恐怖的反噬。
“歸神、祭血,大—神—通!”軒轅先絲毫不敢猶豫,嘴裡突然吐出七個字來,帶着一股奇異的節奏。
下一刻,他變化成一個赤着雙腳,眉清目秀的少年。全身洶涌着一股宛如鮮血般的血色氣流,隱隱傳出奇怪的聲音。
……
清晨,夜裡凝聚起來的霧氣還未散去,少年便起牀開始練功了。
少年站在小院中,赤裸着上身,雙臂自然下垂,張開嘴巴猛地吸了一口氣,頓時肚子便如揣了個小球一樣鼓了起來。這股氣進入少年腹中,被他引至丹田做了三次循環,隨後被一口吐了出來。
“呼……”
一口濁氣吐盡,少年再次如同剛纔那般將一口清新的空氣吸進了肚腹之中,進行下一次吐氣。
如此反覆近百次之後,丹田之處緩緩地聚集了一股如指頭粗細的白色氣流。少年在最後一次呼吸過後,將這股白色的氣流緩緩地順着自己的經脈導了進去。
氣流順着經脈深入全身肌肉,滋養着少年的肉體。少年的身體就像是一塊海綿,徹底將這股氣流消耗一空。
“啵!”
少年呼吸間,突然聽到一聲如同裂帛的聲響,隨即一股麻癢與疼痛的感覺蔓延至全身。
睜眼一看,只見自己身體表面的皮膚乾枯龜裂,隨着麻癢疼痛的加劇,乾枯的皮膚慢慢地從身體上剝落下來,露出了下面一層的新生皮膚。
等麻癢疼痛的感覺徹底消除,少年隨手在身上一搓,皮屑如同飛雪般落了一地。
少年撫摸着剝落掉皮屑的新生皮膚,手指所觸下,皮膚韌性大增,更有一種如同木質的堅硬感覺,更令少年感到滿意的是,自己的力氣竟然又大了兩分。
隨手拎起小院裡角落堆放的一塊數百斤的條石,提着它舉起放下,數十次也絲毫不費勁。
舔了下嘴脣,少年臉上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
“這煉體功法果然非同凡響,只是小成而已,除開增加肌膚的強度之外,還能增加力氣,看來益處頗多。唯一遺憾的是,我的功法品階太低。”
少年的注意力從《銅體功》上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之前修煉《風雷斬》裡的迎風斬,總因爲力量上有所欠缺不能練成,估計這下應該能順利施展了。”
洗去了身上的皮屑後,少年拎着長刀到了小院後方。
小院後方是這個別院的空地,堆放了數座兩人高的沙堆,供別院子弟自行修補房屋時取用,平日鮮有人前來。
站定沙堆之前,少年平握長刀,閉上眼睛開始在腦海裡再次回憶已經被他背得滾瓜爛熟的迎風斬刀招。
“呼!”
少年暴喝出聲,手裡沉重的長刀被他拿在手中運足力量向下劈去,施展地便是那一招迎風斬!
刀刃在大力的揮砍下破開空氣,發出了嗚嗚鳴響,砍至沙堆時,長刀落勢未變,直直分開沙堆,將這沙堆一分爲二。
長刀抽出,沙堆再次恢復了原本的形狀。少年這一記刀招使出後,全身力氣都被徹底抽光,但少年臉上卻是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迎風斬,顧名思義是要練至能夠斬斷大風,而斬風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少年曾經置身暴風之中,那種天地間將要摧毀一切的暴烈讓他記憶猶新,他也意識到,想要跟這可怕的暴風搏鬥,只能比它強,所能施展出來的力量要壓過暴風的風力!
但這只是修煉迎風斬的第一步。
表面上看,學習這記刀招的人只需要掌握絕對的力量就可以了,可除開這一點,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要學會分辨風的組成。
一股風的形成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越是暴烈的風,越是組成複雜,只有數股乃至數十股猛烈的力量撞擊在一起,才能掀起猛烈的暴風。
這種數股乃至數十股力量的糅合,強行用力量劈開絕對不是明智的事情,只有恰到好處的化解力量與力量的撞擊,選中力量最薄弱的一點進行全力攻擊,才能施展出迎風斬最大的攻擊力。
少年選擇在後院的沙堆練刀,也正是因爲他意識到了迎風斬背後的秘密。用刀砍向沙堆,不僅需要克服沙堆對刀的阻力,更需要在下劈的過程中,巧妙地將四面壓向刀刃的力量化解。
在剛纔那嘗試的一斬中,他終於找到了想要的感覺,那種劈開本來鬆散卻擁有柔韌特性沙堆的力量,便是他領悟到的迎風斬!
“抓住了迎風斬的特性,我只需要勤加練習,將這一記刀招練至熟練,在森林採藥的時候,必然會成爲我保命的絕招。”
等到力量恢復後,少年的心頭變得更加堅定,握緊長刀,如同剛纔那般將力量灌注刀身,再次劈向了沙堆。
早晨的太陽剛升起不久,曬在少年身上暖洋洋的,略帶黃色的光芒籠罩在他臉上——那仍帶着幾分稚氣的臉孔內,卻生者一雙宛如狐狸般精明,且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人才能擁有的滄桑眼神。
而在這少年完全不知道的半空中,有一雙帶着幾分陰沉的眼神,靜靜的看着他。從他一早起來修煉,一直到此刻,這個過程中做出的一切動作,都仔仔細細的瞧在眼裡,然後,這雙眼睛裡,便露出幾分思索的神色。
一直到暮色蒼茫之後,少年艱難而辛苦的修煉纔算結束。這雙眼睛仍然望着他。直到少年鑽進小屋子裡,用藥酒擦拭修煉的太狠,身上留下的傷處。
“看來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陰沉的眼睛終於露出幾分釋然和喜悅來,隱隱還帶着些許期待和興奮,淡淡的言道:“這一定是史上最愚蠢最倒黴的位面之子,沒有之一!連元冥主宰聖法這樣的大神通,在他手上都能被人破掉,當真奇蠢如豬!他竟敢施展歸神血祭之術,簡直是送上來的大禮!我人皇無論如何都得收了!”
說到這裡,這雙眼睛消失在半空。
而在茅屋內正在擦拭着身體的少年,眼睛突然一閉,直挺挺的栽倒在地。等他甦醒過來時,從容貌和身高看,都比之前大了許多,似乎像是在一夜之間長了好幾歲。
少年那雙似乎飽經滄桑的眸子,隱隱露出幾分寒光。聽他喃喃道:“師傅既然給我找個機會,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他老人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