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禪師繼續敘述那一段歷史演義:“正法如來無從辯駁,靇童前輩又說:‘佛們真的是武學的搖籃嗎?其實不然,龍某人的一身武功,便純屬自創!我見天下學武之士雖多如牛毛,有大造化的卻廖若星辰,故而在天祖峰上留劍刻字,意欲引出幾個高手以資切磋印證,誰料最後還得我親自去取?你佛門爲什麼按兵不動呢?我看你們的武學定然也是徒有其表,欺世盜名!’
“正法如來再是忌憚他的武功了得,到了這時候也是難以忍耐他的放肆挖苦,說:‘諒來你也絕對算是一位可遇而不可求的奇人,然而,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我佛門有七十二門絕技,當年無量壽佛他老人家獨步天下,也不過兼學一十八種。若要我們真心拜服你,除非你能勝過無量佛祖。’
“靇童前輩說:‘那有何難?祖彌陀已經涅槃,本至尊自然不可能和他對面交手了。就算他真的能兼學十八種佛門絕學,那我只需超過十八種,豈不是比他還強?不知道和尚你能不能把七十二絕技的秘籍借本座研究研究?’
“正法如來聽他出此狂言,自是十分不服,說:‘龍施主倘若有此能耐,正法一脈唯你馬首是瞻。’
“就這樣,靇童前輩便留住真如洞鑽研七十二絕技。
“各位有所不知,我們佛門武學,實可稱天下武學之總綱。七十二絕技般般直指天地法身,無一不是曠世之奇學。
“佛門弟子,一般只要能精通其中一門,心性修持再隨之跟上,別說破碎虛空,即使成爲大日如來,成就相當於極道至尊聖人的法身境界,也不是太過渺茫。
“若遇上絕頂聰明之人,可以兼學二三。這任何一門都需要數十億年精修方能有所成就的大覺真功,當年無量佛祖能兼修一十八種,已然名垂青史,彪炳萬代,熠熠生輝!
“哪個防靇童前輩卻比彌陀先師高明瞭千百倍!十天之後,他已將佛門的所有武學典籍一目十行地讀完,而且通盤掌握了,聲稱融會貫通,無一不精純。一一演示,果然無可挑剔,叫當時妙諦院中所有高手們看得啞然成癡!
“更有甚者,許多本已經失傳或殘缺了的招式及要訣經他琢磨後也一添補出來。就拿他演習的乾坤般若掌來說,居然讓在其中浸潤了六七個混沌的佛菩薩都自愧弗如。
“唉……老衲幾十年來靠的就是這套乾坤般若掌以縱橫天下,但若是與靇童前輩相比,肯定是天淵之別了……
“靇童前輩演練完了之後,先徵得本門高手的認可,然後輕蔑小藐到了令人心寒的地步說:‘這種微末伎倆也配稱武學嗎?真是羞死人啦!之所以練習,不過是要讓你們知道我的確比祖彌陀高明。這些功夫謬誤百出,很多地方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多練幾回,我的武功反倒要被這些太低俗的東西拉扯着往下滑落呢。’
“此話出口,立時激怒院中無數高手,就連正法明佛,面對這佛門武學千百紀來所蒙受的奇恥大辱,也是忍無可忍了,喝道:‘龍少華!你既然看不起佛門的武學,就亮出你本門的道兒來,老衲稱稱你的斤兩。’
“龍前輩欣然不已,也不知是如何的一出手,反正我自在門考證了幾千個神紀,一直都沒得到任何由價值的發現。
“那個時候,就是一聲巨大的轟鳴傳開,正法明佛飄出十幾丈遠,渾身散架了一樣!年幼的少華前輩脾氣倔強暴躁,氣得哇哇大叫,自罵曰:‘好和尚,你等着,我下次再來,看你是否還接得下一掌來着。龍某對天發誓:不出十年,我要連你們的大日如來也打得滿地找牙,跪地求饒!’
“說罷,靇童拂袖振衣,揚長而去。
“龍老前輩剛出寺門,正法明如來祖師因傷重難支,只有倒駕慈航,轉世重修,這便是如今的自在門主,觀自在菩薩。
“五千次天地輪迴以來,三千界涌現了無數的風流人物,呈現過無數的異彩奇豔。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卻不願成佛,永駐此岸。
“她老人家之所以不趕時髦,逆流頂風,無視破碎虛空之後彼岸世界的永恆誘惑,原因無他,只在於菩薩覺得不但報身佛,也就是天道聖人的境界實在過於酥散脆嫩,即便成就法身佛,與龍老前輩相比,同樣不堪一擊。
“我所說的第一位高人,便指賽靇童龍老前輩了。耶穆神棍不論如何厲害,倘若蒼天有眼,使他與龍老前輩同一時代,自然是螢火之光,休想與皓月爭輝矣!
“只可惜,我南中武林現今要找一個哪怕只抵得上靇童前輩萬分之一的人物,已是異想天開了啊……”
賽靇童的事蹟,龍格心裡大大地不以爲然。他覺得世間一切傳說,怕是永遠沒有比這更言過其實的了。
這已經不是玄幻夢幻,而是荒誕怪誕。
十歲孩童打敗一個報身佛已然不可信,讓他三年前還去天祖峰插劍,這豈非信口開河,一派胡言?
菩提禪師頓了一下,苦楚至極的喧了一聲佛號,大傷腦筋地說:“以耶穆小丑目前的功力而論,南中要勝過他的青年才俊也大有人在,可惜最年輕的義絕黃炎,最起碼已不下三百歲了,不符合他的規定。
“然而,令老衲深爲南中武林大感羞愧的是,即便是現在能戰勝番賊耶穆的當世高手,他們在一百歲之前卻沒人可以達到敵人現在的水平吶……
“在一百歲之前就比當前的耶穆還要厲害的角色,賽靇童前輩是大大的不用提了,此外尚有一人,上一屆混元大會之時,方纔六十八歲。
“其年,長生天長恨天君司馬尋傷征討烏龍山,與蠻蒙天君共爭混元古樹。長恨天君使出奸謀,讓其準聖弟子挑戰安神殿主。
“殿主既是泰坦門弟子,又是華族公主,一旦落敗,整個南中武林,甚至整個龍拳大陸,都將含羞蒙恥。
“所謂‘荒年出孝子,危難見忠臣,’這個時候多虧了這位少俠出馬,與那準聖戰於會神谷中。這少俠僅僅三個回合,就將長生準聖打得變形落魄,極大地挽回了上國武林之顏面……”
菩提禪師尚未說完,已有人打斷了他的話。這人傲骨嶙峋,披鶴氅,長八尺,紫赯臉,鬚眉如刺,聲如巨鍾:“大師所言,當指情絕揚酷吧?”
菩提禪師點了點頭道:“豐臣施主所言不差。”
龍格用意念查了一下天網,手機資訊顯示,此人即是昊天門中的一名主事人員,名叫豐臣一劍。
昊天門雖然也是殖民勢力之一,但他們同樣是黃種人,只是普遍較爲矮小。
本來他們歷史上也曾受到過各方異種勢力的血腥打壓,混得滴膿慘血。
後來,這一派的少門主大日女尊桑道孁改弦易轍,對白種勢力吮癰舐痔,對黃種同胞作威作福,因此獲得神秘支持,逐漸變成超一流勢力。
明裡看,他們倒成了黃種勢力的代表。
豐城臣一劍輕鄙之極地說:“‘而今後生可畏,誰堪共賞蠻鉤?’此非當今情絕之詩乎?
“此人有情有義之事倒沒做出幾件來,邪魔外道之舉卻是車載斗量,千筐萬籮。
“昔年,揚酷於龍頭山上建一人龍教,蒐羅天下不忠不義之徒盤踞其中,仗天然之險要公然與正道抗衡,遊離於宙斯會長的恩澤教化之外,實屬亂臣賊子。
“這種不法之徒,劣跡斑斑,惡行累累,何必提他來玷污我們的耳朵呢?”
說罷,此人氣勢大放,顧盼自雄,竟無一人與之對視。
菩提禪師道:“豐臣施主切莫誤會,老衲只是就事論事而已。還有一人,其事蹟更爲驚人,可以說麼?”
豐臣一劍極不自在地笑道:“大師哪裡話,但說無妨,不要借海揚波就行了。”
菩提禪師說:“義絕黃炎大家聽說過沒有?三百年前天界使者降臨,召開大荒天萬界武林大會,黃教主一舉挫敗天下十大高手,當時便被奉爲‘天下第一猛士,’他當時才九十歲呢,要是二者同齡,耶穆豈不該夾着尾巴滾回西域去了麼?”
大殿之內鬨堂大笑,都道南中地大物博,人才衆多,可惜都被埋沒了。
豐臣一劍正襟危坐,不苟聲色,宛若一口銅鐘。
衆人議論片刻,見他起身四顧,朗聲說道:“今日本座來此,原是奉了宙斯會長法旨,特來宣告天下:從今日起,南中武林與西域創天教正式建立互助同盟。從此以後,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望大家精誠團結,通力合作,勿與友邦人士爲敵。”
羣雄聞言,無不驚憤交加,悲恐失色!
“自古及今,武林混亂,只聽說殆起於拳經劍譜、靈丹妙藥,以及藏寶圖紙一類。象牧龍會這般作爲,已然明明是吃裡爬外,引狼入室,甚至媚敵求榮,正所謂:欺善怕惡,欺軟怕硬,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至於西域創天教,之所以與牧龍會結盟,不過是爲徹底掃清傳播信仰的障礙罷了。
“東西方妖人的勢力已經扭成一股繩,像打獵的幾個獅羣一樣協同起來。可笑黃種亡國奴們仍然各自爲政,一盤散沙。日後苦難,實在不可估量啊……”
龍格暗自傷懷,焦苦難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