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炎莊而重之地對熊入山及鐵帽生諸人說道:“揚大哥乃我們人龍教的開山鼻祖,對我等同仁俱都恩深德厚,今日豈可見死不救?”
鐵帽生眉頭未皺,便立即獻出妙計來道:“揚大哥是廢人了!現在牧龍會拿他來要挾我等,可謂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依某愚見,莫不如一箭射殺了揚酷大哥,一來成其美名,二來免得他變成廢人,三來斷絕了宙斯邪神的念頭。”
黃炎氣得怒髮衝冠,啐地噓天地喝道:“先生勿復再言!此爲落井下石耳!大梁不正二樑歪,日後人龍教裡還不全成了宵小之徒麼?我將拼得一死往下營救哥哥,爾等弓弩掩護。”
言罷,黃炎不假思索地飛身下跳,投於虎狼陣中。
一時間,殺聲震地,屍飛如雨,慘號不絕。
黃炎所到之處,如踐花踏草,砍瓜切菜。衆士具驚,退如鴉散,亂成一窩蜂。
槍林劍棘之中,但見黃炎英姿颯爽,酣戰如飴,如同虎逐羣羊,威猛絕倫。
觀其突飛猛進之勢,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眼看他就靠近了捆綁揚酷的大車左右,城上之人大喜過望,喝彩之聲破空碎雲。
宙斯遠遠望見,由衷讚美起來:“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十餘年來每次派軍征剿,俱都徒勞無功。原來這黃炎小子,果真曠世高手矣!三長兩短之後,此又一豪俠!”
他回顧左右,喝令:“阿波羅、阿瑞斯、東西四傑,爾等與我齊心合力合一同上陣,定要生擒黃氏小兒!”
六人得令,及時旱地拔蔥,如羣鷹撲兔般羣毆黃炎而來。
衆番軍正處於驚恐無地之中,這時無不正中下懷,紛紛暴退,騰出一大片空地來。
揚酷在囚車上急得發瘋般呼叫:“黃老弟!此舉實屬拔釘倒牆,因小失大啊!聽哥哥的話,速速退去,留得有用之身,以待他日大展宏圖!”
黃炎邊戰邊說道:“小弟怎能眼睜睜地看着人爲刀殂,兄爲魚肉?今日之事,但有一死而已!”
一把刀子砍缺如鋸,一劍折斷,他又奪回一條大槍,左衝右突,橫掃直扎,前挑後擋,猶如翻花滾雪,似靈龍裹身。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阿波羅、阿瑞斯和四害都不是酒囊飯袋,大家皆勇夫辣手,本來單打獨鬥尚且不分伯仲,以一敵六,自然是穩輸無疑。
無論黃炎如何使盡吃奶氣力,耍盡看家本領,也是無力迴天。
不到一盞茶功夫,黃炎早已身披數創,冷汗淋漓。
萬丈雄城之上,龍格豈能坐視忠良受戮?
見黃炎不支,龍格急忙彈足挺身疾飛,彷彿猛雕戾鷲,一閃即至幾人頭頂,撒手便打出劈空神掌,一時烽火雷動,巨響震天。
龍格現在練成了《俠骨神經》上的義龍奇功,那俠骨神功與諸般功法最大的不同在於它並非從局部開始,而是將人體都當成了一個巨大的元丹,做整體性開發。
尤其是骨髓筋膜之間,早已轉換成了丹骨珠髓。
如此一來,他的宙體變得更加精密圓潤,七龍之力融爲一體,威能七重疊加之後,殺傷力提升了百倍不止!
這種破天荒的進展速度,的確是驚世駭俗,不可思議。只怕是同時施了尿素吃了泡打粉,也不是這麼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膨脹法啦。
原來他的戰力只可與玄黃大尊持平,如今卻已是堂堂皇皇的太尊之力!
所謂太尊,便是超位仙尊或者神尊妖尊以及魔尊。
至於大尊,其實正是尊位玄黃。
因尊位尊者這樣的稱呼不但叫起來比較拗口,聽起來也很是彆扭,所以諸天修士約定俗成地使用大尊一詞。
尊者一級,通行的叫法便是:少尊、正尊、上尊、大尊,以及至尊和太尊。
太尊境界的極限修爲,法力接近一藏,被稱爲準聖。
一藏之力,等於一百萬混元。
從天仙極限到玄黃大羅的極致修爲,他的實力,竟然可以提升一億兆倍!
古往今來,不僅沒有出現過這樣離奇誇張的荒謬傳說,甚至很可能都沒有人突發奇想地構思過此種極度離譜的修真願望!
世有下數,十萬爲億,十億爲兆。
也有中數,萬萬爲億,萬億爲兆。
還有上數,一萬萬爲億,一億億爲兆,一兆兆爲京,一京京爲垓……
龍格兆億倍戰力,取的自然只能是上數,就是10的24次方 。
在真正廣闊無限的超神世界中,一名武者力量加成的二十四次方,稱爲二十四節。
這代表的是二十四節氣,天地之間的造化元能由此循環一週。
所以,一億兆又稱爲一循。
威能提升一循,便是金剛龍佛道整體初成的顯著標志。
他的力量彷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頓排空掌勁,將六人打得七歪八倒,狼狽不堪。
宙斯的舌頭都差點吐出來了!
心想要是自己剛纔冒冒失失地與這個怪人交上了手,實在是勝負難料啊!
他是霸主,長於權術,急忙鳴金收兵,退思收伏之策。
再說了,自己身爲一代雄主,就算數百招之後可以打敗此人,但神光必然要褪去三分。
若是能收得此人,何愁天下不定?
龍格也知道,單憑這份威力激增的蠻力神功,要想勝過宙斯這位剛出籠的新鮮陸伯,肯定毫無把握。
於是,他背起揚酷,轉身回城。
黃炎持槍斷後,一進去就吩咐戰士緊閉城門。
城中衆豪傑歡呼跳躍,掌若雷鳴。
黃炎吩咐水成文等人嚴加防守,自己帶領龍格揹着揚酷急忙來到武義堂上。
鐵龍城裡有專門的醫療屬員,手腳麻利,立時給黃炎敷藥包紮。
揚酷和黃炎對龍格一身絕藝大爲讚歎,欽佩之情溢於言表。
揚酷道:“大恩不言謝,今日幸虧前輩拔刀相助,晚輩沒齒難忘。”
曾經龍格在華山玉煙谷被東西四害圍攻,疲於應付之時,幸得揚酷現身相救。
事後二人在玉煙谷數日盤桓,吃酒划拳,切磋論證,意氣相投,志同道合,引以爲平生快事。
龍格這時幾乎忍不住,差點要與他們相認了,但又怕他兩位怪罪他藏頭露尾,而且自己也難得自圓其說,於是只好穩住,口上說:“黃大俠爲了揚先生的事情奮不顧身,完全將生死拋諸腦後,這纔是大英雄豪傑之所爲也。”
黃炎搖搖頭道:“前輩啊,這本是晚輩的分內之事,何足道哉?你一個不相干的世外高人,爲我兄弟而得罪牧龍會,這份恩德不知當作何報呢。”
龍格淡淡地笑道:“識英雄,重英雄也!老夫所以如此,也是感於尊駕一片赤誠。”
揚酷以手撫膺,坐而長嘆,捋須不已,說:“是啊,黃賢弟忠義立身,披肝瀝膽,捨死忘生,心血耗盡,念之令人惻然!”
黃炎躬身下拜,聲如金石:“賢兄長過譽了,炎受兄長擡愛提攜,敢不嘔心瀝血以報知遇之恩乎?況而今天下滔滔,世事昏昏,正我龍華男兒奮起之時也。小弟做的還很不好,有辱哥哥英名,請哥哥責罰我吧!”
揚酷雖然龍脈被廢,但玄黃之體猶然還在,稍微整治一二,便再無凋萎之狀。
他拉起黃炎,道:“賢弟千萬不要再這樣說了,如今的南中,內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外部列強虎視,羣兇惦記。江湖茫茫,只有你這樣的漢子才能夠充當一面旗幟,解我正族倒懸之危。
“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也。換句話說,領袖武林,靠的可不僅僅只是武功的高低啊。我是武夫一個,只可爲將,不可爲帥,領導羣雄,把握種族革命的大政方針,還需要你這樣的全能之士盡心盡力啊!”
黃炎起身作揖行禮,慨然道:“多謝哥哥這般看得起小弟,無以爲報,弟當捨生取義,殺身成仁,爲復興華種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只不過,弟常常深感中華自古坐井觀天,閉目自雄,這情形就像一個無知無畏的女人吃飽喝足了在冰層上翩翩起舞以爲得志徹底,卻不知冰下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
“渾渾噩噩的人比比皆是,個個以爲自己不朽不朽徹底不朽,永恆永恆絕對永恆,其實不過都是一些溫水之蛙,翹足等死罷了。禿頂上的蝨子明擺着,只要人龍教一倒,明天的龍華正族,註定統統淪爲神主信仰的精神奴隸!
“所以,這個江湖問題可再也不是純粹的武林中事啦,已經是國家民族生死存亡的頭等大事了。小弟覺得,我們有必要進一步統一所有人的認識,讓所有人都認同人龍教的興衰成敗,直接決定了龍華正族的前途和命運。
“如果上述觀點言之成理,那麼如今華雲帝國,哪怕死幾個傀儡皇帝,都是芝麻綠豆的小事了。
“儒、釋、墨、道……一切汗牛充棟的所謂經書典籍,也都成了牢籠民智的沉痼頑疾!
“小弟的意思是,我們必須拋棄很多迂腐冥頑的陳詞濫調,建立一種新的顯學,作爲統領百家的綱領和準則。
“這樣的顯學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但其中最富實效者,要數盤古位面曾經盛行一時的鬥天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