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也語塞了,看得出他臉色難看,情緒不佳,只小聲嘀咕道:“這些天我娘一直讓我在家繡嫁衣,我是想反正都是繡工,便順手多做一件的事情,不過是個小活兒……”
越晨曦的臉色微微緩和,語調也輕柔下去:“哦?你在家中繡嫁衣麼?這麼早就要做了?”
“娘說要繡的東西多,繡工考究,要我一定要靜下心思慢慢繡,一繡要繡上好幾年……”
越晨曦握起她的手,看着那十指纖纖,輕嘆道:“難爲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女紅,寧可去讀書寫字,日後,我不會要你做這些事情的。”
童濯心瞬間臉一紅,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逃到馬車上去了。
童夫人和丞相夫人見他們倆人是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都倍覺高興,禁不住一番打趣,童濯心賴在馬車裡也不敢出來,越晨曦只微微一笑退開了。
走回到自家馬車旁時,越晨曦忽然看到裘千夜正站在宮門口,他今日那件狐裘是通體黑色的,宮門前的兩盞紅燈籠格外耀眼,他靜靜站在紅燈籠前,負手而立,舉目看着天上的明月,脣邊一抹笑意若隱若現,端的是人如美玉,氣韻清華,風流自現。
越晨曦每次看到他這種笑容都會覺得心中寒涼,裘千夜這個人對於他來說,從來不是什麼兄弟或朋友,而裘千夜那裡,也從未有將他真正當作兄弟的意思。如今裘千夜搬出丞相府,這對於他們幾人來說,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子夜時分,皇宮中本已歸於平靜,依照宮規,所有宮門都已緊鎖,外臣不得入內,內宮無特令也不許再出宮。但是此時皇帝的御書房還亮着燈,越丞相正在御書房內和皇帝談論着關於裘千夜搬離丞相府的事情。
“陛下,裘千夜若是真的離開丞相府,去住祈年宮,陛下豈不是要多分出人手來盯着他的動向?陛下爲何當時不否定了他的這個想法?”越丞相憂心忡忡地說:“裘千夜這個人雖然年紀不大,但與同齡人相比卻老成持重,心機頗深,甚至不是晨曦可比的。將他單獨放出京城之外,無異於養虎爲患啊。”
皇帝微微一笑:“愛卿多慮了。他再有能耐,終究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朕還能敵不過他麼?而且飛雁國現在國勢衰微,國情每況愈下,你還怕飛雁皇帝做出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來?”
“可是……”越丞相還要再說,皇帝擡手打斷他的話,“朕知道你心中擔心什麼,防患於未然總是對的。反正祈年宮依舊是朕的皇宮,原本的太監和宮女不用撤換,繼續留住,幫朕盯住裘千夜,之前分配到祈年宮中去伺候裘千夜的那些飛雁國的侍從也都留在那裡,但是不許他們隨意離開祈年宮,若有離開者,當以謀反罪論。任何出入祈年宮的人,都要報備上來,以免裘千夜和外面私相串通消息。除此之外……”他又想了想,說道:“裘千夜今天居然說想參加本朝科舉,朕想,這倒是可以答應他。飛雁國的皇子做我金碧國的臣子,這件事倒是挺有意思。至於讓他做什麼官,就是朕說了算了。”
越丞相沉吟道:“裘千夜一人的榮辱生死當然都是由陛下說了算,但是眼見周圍其他幾國這幾年一直很忌憚金碧的實力,有聯手抵抗的意思,陛下,若要瓦解他們的聯盟,對飛雁國的恩威並施是不可少的。裘千夜這個人也可以好好利用。”
金碧皇帝不屑地挑眉:“另外幾國?你是說鴻蒙、青靖兩國吧?他們兩國加上飛雁,三國的國土面積纔不過堪與金碧相等,有什麼資格和金碧相提並論?”
“話雖如此,但碩鼠雖小也可搬倉,蛀蟲雖幼,也能摧得大廈將傾,陛下且不可因爲現在國運昌隆爲前所未有之盛世就對這些跳樑小醜掉以輕心。”
皇帝淡淡道:“那,依你之見呢?裘千夜這個人還可以怎樣利用?”
“微臣斗膽求問陛下:從未想過‘聯姻’之策麼?”
“聯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