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8章今生來世，我愛永恆
魔之頭顱射出的魔光，不可小看。
但是，對於手持修羅之矛的陰陽劫上境的沈煙來說，還不算什麼。沈煙手中長矛一抖，直接散出兩道黑芒，迎上魔之頭顱射出的魔光。
“轟——”
四道黑芒相撞，如同兩記悶雷一般。暴虐的劫力，在虛空中四散，數十里外的山巒都是猛然一震。
還好，這方圓數千裡，似乎沒有人家，否則恐怕都要被波及。
再見虛空中，沈煙紋絲未動，蕭落卻是向後猛然退去。
文木然和蕭落最有默契，直接一個瞬移出去，緊跟蕭落。
“逃！”這是兩個人同樣的心思。
面對沈煙，他們唯有逃。藉着那一震之力，魔之頭骨收回。蕭落的腳下已然出現一道法陣。這法陣似乎比阿木那逃遁禁圖還要威力更大，只不過消耗得自然極多。
“想走！哼！”沈煙冷笑一聲，手中修羅長矛不由分說，直接出手，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直奔蕭落而去。
“遁！”蕭落輕喝一聲。腳下法陣瞬間開啓，又瞬間關閉，再見蕭落和文木然已然不見。
可是，修羅長矛，去勢不減，居然也一下子不見。劫境手中的上古天寶，已然能夠穿透一定的時空。
沈煙這一下，絕對是把修羅長矛發揮到了極致。
“鐺——”虛空之中，不知爲何地傳來一聲古怪的鐘聲。魔氣陣陣，讓人生寒。
“魔鍾！”阿木心中一震。不知那是多遠，傳來的魔鐘聲。看來，沈煙的那根長矛，追襲蕭落，蕭落萬不得已，終於祭出了魔鍾。
“哼！”沈煙冷笑一聲，單手在虛空中一握，再見那修羅長矛已然回到她的手中。一滴黑色的血跡在那長矛的血槽內。
這一記修羅長矛刺透虛空，有魔鍾守護，居然傷了蕭落不曾？阿木感到不可思議。
這沈煙是什麼修爲？讓那一向自負的蕭落及智謀如海的文木然，都不敢戀戰。阿木完全不記得沈煙的一切，此時只能按照常來推測。
方纔沈煙說蕭落是水劫上境，那麼在阿木看來，這沈煙該和千花婆婆差不多境界。
再見，此時沈煙收起修羅長矛，然後緩緩轉身，看着阿木。
“王寒——”
只說了兩個字，沈煙就如鯁在喉。如果此時，沈煙摘下至尊鬼神臉，那麼阿木定會看見沈煙帶淚的如花的笑臉。
二百二十年，沒人知道沈煙是何等期盼與等待，其實那是一種茫然的煎熬。唯有眉心處那滴跳躍的魂血，在漫長的歲月裡沈煙最大的精神支撐。
很多時候，沈煙都會害怕。
可是身爲一個陰陽劫境的大修士，沈煙會害怕什麼？
沈煙只害怕她眉心的那道魂血，突然在某一天某一時刻消散。
茫茫海荒，萬萬裡爲計。可是，沈煙的紫衣，如在茫茫黑夜的海上航行的小船。沒有方向，卻在全力的划動。
二百二十年辛酸苦樂，唯有沈煙一人自知。
“多謝……沈姑娘相救！”阿木客氣地向沈煙躬身一禮。
方纔那股腦海中的刺痛感漸漸淡去。可是，阿木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沈煙到底是誰。阿木只能從方纔沈煙和蕭落的對話中推測一二，自己該和這紫衣鬼面女子交情非淺。
不過，具體如何則是現在的阿木不敢妄加揣測的了。所以阿木此時不知該如何對待沈煙，猶豫了一下，只能客氣地道謝。
“多謝沈姑娘？”阿木的話一出口，沈煙的身子就是一震。如同一頭冷水，澆了下來。
阿木的語氣和稱呼，是沈煙絕不能接受的！
“王寒，你叫我……沈……姑娘？”沈煙的聲音有些微顫。
“呃？”阿木有些茫然，主要是不知這沈煙何意。其實按照修爲阿木卻是改稱沈煙一聲前輩，但阿木聽得出沈煙似乎不是那個意思。
“也對！”沈煙似乎苦笑了一下，緩緩道，“仙鬼宗當日，你已經說過你我恩斷義絕，兩不相欠！冥兒的事情，你不能忘懷是嗎？叫我一聲沈姑娘，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呃？”阿木聽得雲纏霧繞，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沈姑娘，這其中可能有些誤會！”阿木忙道，“在下今日和你初見，壓根不認識！你的話我聽不懂！冥兒是誰？”
阿木不記得沈煙，也就不記得羽兒現在冥兒。在阿木的記憶中，羽兒只是中了忘川之淚，具體的是誰施展的法術，則不知道。
“嗯？”沈煙似乎一愣，雖然隔着那鬼面具，但是阿木都能感受道沈煙的目光，“王寒，你失憶了？”
“這？”阿木不知如何作答，“應該沒有！只是在下真不記得姑娘！”
“你眉心處的是什麼？”此時，水魅傳給阿木的術法已然失效，阿木眉心處的那道劍痕，現了出來，那自然不會逃過沈煙的眼睛。
“有位高僧告訴我那是八苦封印！”阿木道。
“八苦封印？”沈煙驚異道，同時又問，“你的修爲呢？嗯？苦海佛燈，至靈佛修？”
以沈煙的境界，自然一眼看出阿木的佛根，同時諸多疑問也就隨之而生。其實，沈煙有很多話要同阿木講。
這二百二十年，阿木在哪裡？做了些什麼？可是，阿木一句不記得自己，讓沈煙無從開口。
一時間，阿木也不知如何回答，而且眼前的這個紫衣女人雖然驚退了蕭落，但是阿木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信任。
“八苦封印，封住了我的修爲，我重新修佛，以破封印！”說這句話的時候，阿木本能的向後退了退身。
這一切自然逃不過沈煙的眼睛，阿木雖然只是推了一小步，但是在沈煙心中卻是如同退了萬里。
“八苦封印？”沈煙從未聽過這樣的術法，只不過，瞬間沈煙想起了羽兒的忘川之淚。阿木眉心的那道劍痕，就如同羽兒眉心的那道淚痕一般。
此時，阿木眉心的那道劍痕，在沈煙眼中極爲刺目。也是忘卻三生三世往事，斬斷今生來世情緣嗎？
可是阿木別人都記得，唯獨不記得自己！這幾乎是一種赤裸裸的諷刺。
“你一點都不記得我了？”沈煙不死心再問。同時，陰陽星河圖被沈煙祭在虛空，一道星芒璀璨的結界生成。
至尊鬼神臉退去，沈煙露出那絕代風華的容顏。滿面淚痕，卻是微笑着看着阿木。
“王寒，你真不記得我嗎？哪怕一絲一毫？”沈煙的美目脈脈地看着阿木，聲音顫抖着。
阿木只是感覺一陣心痛，腦中再次刺痛。
此時，因爲阿木記得羽兒中了忘川之淚的樣子，所以阿木相信是自己忘記了眼前的女子。
“不！你曾經出現在我的夢裡。”阿木笑了笑。這不僅僅是一句安慰，孟魂村最後，阿木真的曾經看見過那如梨花帶雨的笑臉。
“那就夠了！”沈煙嫣然一笑，這一笑足以傾倒衆生，“但是，你真的不記得我了，是嗎？”
阿木知道那種被重要的人無視的痛苦，可是阿木此時只能點頭，因爲他真的什麼不記得。
愛如煙，恨如煙。愛如煙般飄渺，恨如煙般散盡。
“你可以講給我聽，你我的故事！我都信！一定信！”阿木脫口而出這句話。也不知道爲什麼，他特別不願意看見那沈煙的眼淚。
那是一種心痛的感覺！
“哦？”沈煙聽了阿木這句話，笑靨如花。
阿木這句話，沈煙其實別我所求。現在的阿木危機四伏，他選擇相信沈煙，這本身就是一種認可。
可是，沈煙卻搖了搖頭。
“不必了！”沈煙笑了笑，然後眼望西方黑水的方向，自語道，“原來，被愛的人忘記是這樣的痛苦！老天這是讓我知道你曾經的痛。”
“忘記我吧！”沈煙看着阿木悽然一笑道，“因爲，以後我可能不能再陪你了！二百二十年，我能再見你，心願已足！”
“嗯？”阿木看着沈煙，不知爲什麼眼角居然滴下淚水。這一刻，阿木心亂如麻，如同刀割，但是卻不知因何而痛。二百二十年的問題，阿木根本沒有心思去問。
“王寒，走吧！去梵天寺，路上會有人保護你！”沈煙向前走了幾步，一直走到阿木的面前。
“忘記我！”沈煙的眼淚順着面頰流下，然後探過身子。這一刻那傾城傾國的絕代容顏，泛起一抹醉人的紅暈。
“無論怎樣，今生來世，我愛永恆！”說着，沈煙在阿木的嘴脣上輕輕一吻，旋即分開。
這一刻阿木不知道是被沈菸禁錮着，還是被自我的心痛禁錮着。他能感受到沈煙無盡的悲傷，甚至他能感受他和沈煙有血脈相通的感覺。沈煙的眉心處，似乎跳動着一個自己。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然後，再見沈煙突然結了一道法印。
陰陽星河圖散盡，至尊鬼神臉顯出。沈煙輕輕一拍阿木的肩膀，阿木的腳下顯出一道水紋般的法陣。
沒有等阿木再說什麼，法陣一陣波動，阿木瞬間消失。
天涯相思路，冷月對遙山！二百二十年的光陰，沈煙經歷的一切歷歷在目。
沈煙從未想過二百二十年的期盼和找尋，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對於這樣的結果沈煙痛卻接受着。
冷冷夜色，沈煙孤立虛空，高挑的身姿，如雪的白髮，那是無盡的落寞。
而此時，虛空中漸漸地幻化出一個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