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尊醉夢盞,紅光漫天,酒香四散。
尊者神兵,各有奇異。那晶瑩剔透的酒杯,不僅威壓無盡,而且暗含玄妙幻術。若是一般的修士,只聞那酒香,便已失了魂魄。
可是,那紫衣男修自稱無魂無道人。此時,他腳下紫雲涌動,周身上下,也都散出紫芒。同時,霧氣遮面,自然沒有誰知道紫衣男修是不是,會受幻術影響。
只見,紅芒璀璨,血光如幕。鬼尊醉夢盞,已然完全罩住那紫衣男修的頭頂,方圓數百丈的虛空。
而那紫衣男修,也再次雙手結印,而且喟然慨嘆。
“可惜了,一件尊者神兵!”
“天碑!現——”然後,那紫衣男修語氣陡轉,一聲暴喝。瞬間,便是一道灰芒。虛空中,一道古樸滄桑的氣息,驟然散開。
漫天紅光中,豎起一道灰芒。
那灰芒,散出一種完全不屬於修羅界的氣息。那種感覺,頗爲奇異。陰沉沉,灰濛濛,那是一種不祥的死亡味道。可是,卻蘊含無盡的力量。
修羅老祖,眉頭一皺,眯着雙目,心中也是頗爲駭然。因爲,就在這時,一塊高約三丈的灰色墓碑,驟然現在虛空,浮在紫衣修士頭頂。
滄桑的久遠的氣息,瞬間彌散。那塊墓碑,似乎亙古永存一般。灰芒繚繞,如同蛇纏。一道道,亦如無盡的光陰之輪。
可是,那墓碑上。並沒有名姓,亦無碑文。
此時,如是阿木在。定然愕然,因爲他在修羅柳鎮王家古宅的鏡像中,看見過這樣的石碑。
略微不同的是,此時那繚繞的灰芒,隱隱約約構成了一個古篆字——天!那個“天”字,更給人一種古遠神秘的感覺。
此碑一出,鬼尊醉夢盞的威壓。瞬間便被壓制。修羅老祖,則是感覺胸口沉悶,眼前灰芒不盡。
鬼尊醉夢盞。雖是當年鬼尊之物,但是自從得到此杯,十數萬年來,修羅老祖便以心魂滋養。如今那已是修羅老祖的本命。
“不好!”修羅老祖感到危險。心念一動,想要收回那件尊者神兵。可是,就在這一念之時。
咔——咔嚓——
那石碑上衝,正中鬼尊醉夢盞,那尊者級法寶,竟然被破了一個缺口,真是不可想象。紅星碎玉,虛空四散。再次劃破夜空,亦如方纔那塊灰磚星雨。
“唔——哇——”
修羅老祖。面色驟變,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來。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這紫衣人居然有這樣逆天的法寶。
修羅老祖,已經二三十數萬年,沒有如此狼狽。
那是到底是什麼石碑?竟有如此力量?
此時此刻,震驚的不僅僅是修羅老祖,還有無恨谷中能夠看見高天之戰的萬古守墓人。甚至,白眉老人的震驚程度,更勝修羅老祖。
寂滅谷內,松柏長青。墓碑無數,但是錯落有致,排列整齊。遙遙可見,有幾處墓葬相對較大,更有幾處,乃是懸在虛空的浮墓。
寂滅谷內,有墓,有碑。那些墓與碑,若是放出去,定也不凡。
但是,白眉老人明白,寂滅谷內,絕對沒有任何一口碑。可以媲美此時,高天之上的那口碑。
灰芒、天字?白眉老人,活了無數萬年,亦不知那石碑的來路。
而此時,再見虛空中,那紫衣修士單手一揮。那口墓碑,驟然飛起,帶着無盡的混沌般的灰氣,直接鎮壓修羅老祖。
縱是原仙,也非無敵。更勿論,此時修羅老祖,已然心魂受損。那石碑的威壓,灰芒湛湛,在紫衣修士的催動下,竟然能完全禁錮住了修羅老祖。
即使,你有萬千道法,此時亦無力施展。
“我命休矣!”修羅老祖心中暗道。這是他離開蒼梧樓,絕對沒有想到的情況。血月大陸上,便是那白眉、不朽,也不可能殺他。
要殺他,整個修羅界,除非是中雲之星域傳說的人物。可是,修羅老祖明白,這紫衣修士絕對不是雲之來客,而且絕非魔洲修羅界的人。
幽浮殿?幽冥界?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情況?修羅老祖,已然無從判斷。
“修羅老祖,輪迴吧!”那紫衣修士,語氣平淡。因爲,他知道,只要這墓碑一出,修羅老祖,只能選擇隕落。
縱是有尊者神兵在手,可是修羅老祖,也不可能與之抗衡。
寂滅谷內白眉老人,把一切看得清楚。白眉一皺,一聲嘆息,他不會看着修羅老祖,就這樣隕落。
只見,白眉老人,一抖手,便是一道黑白之光,如龍一般,直奔萬丈高空。白眉老人,不能離谷,但是那道氣息當然可以。
黑白之光,如同閃電,破空而上。只不過,這道黑白之光奔得不是那道灰色石碑,而是那紫衣修士。
圍魏救趙!白眉老人,也只能做到這一點。因爲,白眉老人的這道光再厲害,也不可能超過尊者神兵。
“嗯?”那紫衣修士,此時腳踏紫雲,猛然看見下方,一道黑白之光飛來,迅疾無比。
“幽冥之光!”紫衣修士,身子一震,語氣微變。
三界物類,相輔相成,相生相剋。
那道黑白之氣,極爲特殊。也許,對於一般的修士來說,只是一道原仙級的力量。
可是,對於紫衣修士來說,卻是最爲要命的一種存在。幽冥之光,乃是鎮壓各種幽冥界魂鬼之物的剋星。
除非你修滿輪迴,再得肉身,完全化人。比如,醉魔羅的七大星君。不過,任何一個星君。都不值得白眉老人出手,更無須幽冥之光。
從仙墓中爬出!紫衣修士,只是爲了完成一次特殊的使命。他。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活人。
修羅界內,竟然會有幽冥之光。這也是紫衣修士,完全沒有想到的。
紫衣修士,絕不敢硬撼。否則,幽冥之光下,他直接便會灰飛煙滅。此刻,他唯有心念一動。
那飛向修羅老祖的神奇墓碑。驟然倒飛而回。
嗤嗤——噗——
那道幽冥之光,正中墓碑。可是,沒有大力涌動。沒有如波的能量。唯有,嗤嗤聲響。那道幽冥之光,直接消融在灰色墓碑中。
“果然是逆天之物!”白眉老人,長嘆一聲。
“下界何人?”紫衣修士。頭懸石碑。冷然一聲,真如仙者問凡。
“魔洲修羅人!”白眉老人淡淡一聲,“閣下,既然是擅離幽冥之鬼物,怎敢闖我修羅界,傷我強者?無數萬年,不知幽冥之門,應該永關嗎?”
“擅離幽冥?”紫衣修士聽了白眉老人的話。不由冷笑一聲,“如只是幽冥。又怎能束縛我?”
此時,紫衣修士,俯視血月中域。已然,看見寂滅谷內白眉老人。
“你是萬古守墓人?”紫衣修士語氣之中,竟然有隱隱地情緒波動。
“是有如何?”白眉老人隔空對答。
紫衣修士,竟然默然,良久才道:“你守你的墓,我殺我的人!否則,天碑落下,羣魔亂舞,絕不是你所願吧!”
“嘿嘿!”白眉老人冷笑一聲,“不是我看不起你,若是你敢把那石碑落在我這片墓地,老夫我就奉你爲主。若是不敢,你便不要危言聳聽。
“幽浮殿來的,便回幽浮殿。仙墓中爬出來,就再爬回去。血北寒吉正熱鬧,莫做攔路之狗!”白眉老人的話,頗不客氣。
不過,正如白眉老人所言,那紫衣修士,絕對不敢把那石碑落在那片墓地上。但是,白眉老人的話,幾乎刺激了紫衣修士。
“攔路之狗?哈哈哈——”那紫衣修士一聽,不由仰天大笑,然後冷然道,“守墓之人,原來也看不起狗嗎?虧你做了不知多少萬年?”
“今日,我先殺他,再來滅你!”紫衣修士,話音未落,已然祭起絕殺大術。
這一次,紫衣修士,沒有動用那口石碑。因爲,無論如何,白眉老人的幽冥之光,絕對是他顧忌的存在。
紫衣修士,雙手舞動,輪輪紫氣散開。再見,虛空中,驟然閃亮,無盡的劍光,猛然出現。
一時間,天地通明!不知多少道劍芒,各個十數丈,芒尾無盡,圍着紫衣修士四周,飛轉而動。
那光,刺目。那劍,倚天!
修羅老祖,不是萬古之人,他的見識遠不如白眉。只覺得,這大術,氣象萬千,隱隱有王者之相。
而白眉老人,一見此術,驟然變色。
“天洲無量,慕王之劍!你是天洲人,姓慕——”白眉老人,脫口而出。而此時,他也明白了,爲什麼這個紫衣人,要攔住修羅老祖的路。
因爲,寒吉鎮上,有一襲白衣,殺仙殿主,名叫慕白尊。可是,幽浮殿、仙墓、幽冥、天洲,這些綜合在一起,又讓白眉不得其解。
可是,此時此刻,已然不允許任何人想太多。紫衣修士的劍,不知勝過慕白尊多少倍。
白眉老人,單手一抖,便是一件法寶飛出。他不能出谷,唯有這樣助修羅老祖,一臂之力。可是,他也知道,慕王之劍,乃是三界絕頂劍術。
茫茫夜空,劍如星辰。而修羅老祖,不可脫逃,唯有一搏。
只不過,其心魂已傷,全力施術,原仙之力,也堙沒在天洲劍芒中。形勢上,修羅老祖,必死無疑。
幽幽然,一道冷語,半聲長嘆。那在劍芒夜色中,如同夢囈。
“慕家人,既然死去,何必再來?”
同時,一聲鳳鳴,直入九霄。夜空中,七色神光,瞬間鋪開,覆壓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