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王沁瑤的出現是驚人的意外,那麼此時將鎮魂石激得敞亮的少年便顯得有些刻意而爲了,冰冷的表情完全像是想要在人前引起轟動,想要將王沁瑤比下去。
“是蘇暮,蘇家的蘇暮!”
有人喊出少年的名字,少年的嘴角拂過一抹得意之色,卻很好的被收斂了起來。
就如葉心此刻的判斷,這少年心機頗深,很會隱忍城府!他刻意走在王沁瑤的後頭去引發驚人之舉,爲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顯得更加優秀,能夠超遠前者的機會。
“不錯,與那丫頭的表現不相上下!”他面前的導師同樣給出了滿意的答案。
“是嗎?”蘇暮卻是微微蹙眉,似有不滿,因爲他自覺引發的光亮剛好要比王沁瑤的更亮一絲,這是他拼盡全力的結果,卻只是不相上下嗎?
那導師也並未對他的態度而不悅,這種天才是很可能被背後三人看中的,自己沒必要因爲這點小事與之交惡。他笑道:“你引發的光澤的確比她強上一絲,你們的修爲也都是天武境四重,只不過……據我所知,蘇家族長二大公子,你蘇暮今年二十一歲,比她年長了三歲!”
出乎意料的是,蘇暮竟笑了起來,白淨的臉龐上擺着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如此,您是說我如今的年齡,才達到天武境四重修爲,至少在修煉上,資質比那女人要差一些?”
導師沒有答話,卻是最好的答話,算是默認了這說辭。
“冒犯了!”蘇暮忽然收起了笑意,對着導師抱拳行禮後,盤下雙腿就地做了下去。
“你這是作何?”那導師見他像是要耍無賴般,堵着不讓後頭的人繼續上前來測試。蹙眉不悅,正欲適當的擺出嚴厲神態來維護自己的尊嚴,卻見蘇暮身上的氣息忽然暴動了起來。一注磅礴的氣息自他體內轟然散出,激得衣衫髮絲都飛舞作響起來。
衣角後仰的動盪。扯出如旗幟迎風舒展時的呼呼聲,那一注氣流也如狂風般席捲開來,讓遠在角落裡的葉心都感受到了一股熱血沸騰的味道。
“好絕強的少年,竟只是對一句不相上下不服,就選擇了臨場強行突破,這不是自毀前程嗎?”那導師看出了端倪,說話間默默退後了兩步。修爲不夠強行突破話,一旦開始便不能受到干擾。也不能有人出手相助,成功自然好,但失敗的機率往往是九成九,下場也不怎麼好。所以他只能略作惋惜,容蘇暮自生自滅。
“他不是強行突破,他的功法比較特殊,似乎是爲了打下更堅實的根基,明明很早就可以晉級,卻刻意壓制住沒有去突破!”白鬚老者開口了,滄桑的笑容在連連點頭讚許間。把額頭上淺淺的皺紋,都抖出了一絲痕跡。他看的更加透徹,同時也點名蘇晨必能突破。
“轟!”
果然。蘇暮體內傳來一聲悶響,好似壁障被忽然撞碎的感覺,四溢在瓊樓中的氣流瞬間匯攏而去,朝着他的丹田裡灌注,這是從天武境四重突破至五重,成功後的景象。
“這麼快?”葉心記得自己突破天武境三重都沒這麼輕鬆的,這蘇暮竟然只是半刻鐘就完成了,可見其根基真的是很堅實,而且這一次突破是很早以前就可以進行的。被壓制到了今日才釋放,自然是水到渠成。
“不錯。不錯,站到我身邊來吧!”白鬚老者右側的老人迫不及待的發出了邀請。甚至都站起了身來,看那架勢,就算是白鬚老者和他爭,他也決計不會相讓半步。
得到了肯定以及更爲轟動的喝彩,蘇暮這才滿足,在走向老者的途中,目光餘角對着王沁瑤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或許也只有身爲蘇家子嗣的他纔敢、纔會如此對王沁瑤,而不是去愛慕追求,這一切只因蘇王兩家的老爺子同爲神州兵馬大元帥,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自然就有了些相對立的意味。
“哼!”王沁瑤卻完全沒有和他攀比的意思,俏臉帶着一抹厭惡撇了開去,完全是不屑一顧,所以心情根本就沒受到任何影響。
在蘇暮想來,王沁瑤或許是氣的不行了,沒臉觸及自己的目光,所以他的心情也得到了想要的滿足感,所以是好的。
兩位天才的出現,讓後頭繼續接着測試的人們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因爲就算出現了一些僅次於二人,卻完全超越了前頭所有人的天才,都沒能再獲得一聲喝彩。
除非能看到超越二人的天才,或許看客們還能再次得到滿足,而毫不吝嗇的喝彩,只是他們一直失望到了最後,就像是高氵朝過後就只能等待即將到來的謝幕一般唏噓。
“沒人了嗎?”直到月色開始西斜,夜色也漸冷了下來的時候,那六顆鎮魂石前才空了下來,在所有人的意識裡,這五年一次的天府盛事算是結束了,總的結果是讓人失望的。
相比五年前,甚至十年前,這一次出現的天才太少了,算上已經被帶走的,來自荒漠的那名少年,一共也只有三人算得上真正耀眼。
就在人們興致闌珊之餘,甚至有些人已經準備起身離座折回房間之時,只見一道身影從不起眼的角落裡緩緩走了出來,隨意的朝着一顆鎮魂石走了過去。
“噗嗤!”
有一名正在飲茶的富人,本來一直保持着端莊嚴肅的姿態,在這一刻,卻沒有忍住,失禮的將剛抿進嘴中的茶水噴了出來,都沾溼了桌前的人的衣衫,只是那人還茫然無知,而是隻顧盯着場中的少年,憋着顫抖的嘴皮子,最終也是沒忍住失笑了出來。
“這是誰家的孩子,走錯了地方吧!”
隨着這人的嘲諷,更多人鬨笑了起來!因爲此刻在萬衆矚目中走出的正是葉心,丹武境修爲,粗狂偏黑的膚色,樸質的打扮,在這繁華到極致的瓊樓中,在這些眼裡只有金碧輝煌的人眼裡,說是一個迷路闖進的乞丐也不爲過。
“站住!”女導師率先出口喝止住了葉心,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轉頭看向臺場周圍的四名天武境男子問道:“他是你們放進來的?”
“是的!”那三旬男子微微失措,急忙恭聲回道:“他是心無塵前輩從燕州招來的,叫做洛心!”
他或許早就算準了會出現這樣的場面,所以刻意記住了洛心這個名字,留作此時在導師們面前利索的說出來,不僅是爲了讓導師相信自己並不是失誤纔將人放進來的,更是爲了讓所有人都聽見,這個即將丟盡臉面的少年叫做洛心。
女導師果然便沒有責難他什麼,轉過頭看向葉心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天府招收學員的其中一條規矩,便是修爲最低要在地武境巔峰麼?”
葉心很想回答些什麼,可是他開不了口,只能以無畏的笑容迴應。
“對了,他是個啞巴!“三旬男子笑着補充道,他以爲是讓葉心更丟臉,卻不知是無形中幫了葉心一個大忙。
“呃!”女導師微微嗆聲,她帶着怒意的叱問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當真是始料未及的。
沉默了幾息,她又說道:“不管你有如何過人之處,你的修爲都達不到進入天府的條件,而且就算你真有過人之處,以你如今的年齡來看,也是修煉不出多高的層次了,還是趁着我沒有發火,趕緊退下吧!”
以她的實力而言,這語氣着實算不得威脅,卻依舊有些霸道尖酸。
葉心卻只是繼續笑着走向了鎮魂石。在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自己無論如何都要進入天府,所以縱是今日強者如林,他也沒有退縮的餘地了,必須冒險一試,不求有多麼驚人的壯舉,只希望能憑着煉心訣的特殊,將那石頭點亮,哪怕是勉強獲得進入天府的資格也就夠了,因爲他不是來尋名師的,只是爲了進入天府見葉雨悠。
那幾名從燕州來的少年,也有兩人通過了測試,他們此時也認出了洛心,萬千詫異在心頭閃現,卻最終沉默了下去,他們雖然算得上欠葉心一條命,可此時依舊是沒有膽量和勇氣站出來說一個字的,而且他們也被葉心弄糊塗了,天武境怎麼變成了丹武境?
“心無塵的眼光再差,也不會差的如此離譜,既然已經不遠千里而來,就破例讓他試上一試吧!”忽然,那白鬚老者再一次發出了聲音。
正如葉心孤注一擲的認爲的那樣,心無塵敢將自己這第五紅名招入天府,想必他在天府中也是有着極高地位甚至話語權的,所以只要人們明白自己是他親自招收過來的,多少會給些面子。
但他不知道,更多的是因爲他的冷靜與執着,感染了老者。
老者發話,自然無人再發出反對的聲音。葉心啞口不能言,卻微笑從容,更是讓人難以拿捏他的分量,紛紛猜測着他會不會真有什麼驚人的天賦。
他輕輕捏起一塊石頭,一絲微弱的戰氣,緩緩注入其中。
“卡啦!”
可是,石塊沒有亮起來,而是出現了一絲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