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丹藥溶於清水之中,不僅祛除衆人身上所中奇毒,還有增長功力的奇效。由此可見,此丹是何等神妙,簡直堪比傳說中仙人煉製的靈丹!
年泊震驚之餘,回過神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一步來到盛滿解毒水的木桶前,用手中瓷碗又舀了一碗解毒水,張嘴咕嚕咕嚕大口喝了起來。
另外幾名中毒的護衛,在身上劇毒祛除後,察覺到解毒水具有增長功力的奇效,同時看見年泊的舉動,立刻如狼似虎般撲向水桶,紛紛效仿起來。
“你們這幫崽子們,別搶!”
“年大哥,你也忒貪心了,留點給弟兄們吧!”
……
這幾人爲了一桶清水展開激烈爭搶,在四周佈防戒備的護衛看見後,個個搖頭不解,臉上露出納悶的表情。
凌風看在眼裡,臉上泛出淡淡笑意,目光轉向坐在一旁的美婦,和聲問道:“夫人,您感覺好些了嗎?”
美婦在喝下一碗解毒水之後,只感覺連日來胸口發悶難受的症狀一掃而空,渾身說不出的舒爽,整個人輕鬆了許多。她對凌風盈盈一笑,點頭道:“小兄弟醫術高明,堪稱無雙國手。本宮感覺,自己的身體從未像現在這般好法。你救了本宮和衆家護衛,本宮一定會重重答謝你!”
“尋疾問苦,救死扶傷,此乃醫者分內之事。在下只不過做了應該做的事情,夫人不必記掛在心上!”凌風笑着說道。他雖然已經知道對方乃是北魏國皇親貴胄,王妃之尊,千金之體,可是仍舊稱呼對方爲夫人。在他眼裡,對方身份再尊崇,哪怕就是魏皇陛下,一國之尊,跟其他凡人並無區別,都是一樣。
“難得小兄弟有一顆慈悲仁愛之心。本宮欽佩之至!”說這句話時,美婦滿臉具是讚賞之意。
另一邊,年泊終於以統領身份力壓衆人。不僅喝了好幾大碗解毒水,還將身上儲水的皮囊灌滿,這纔將剩下小半桶解毒水讓給其他護衛。
他走過來之後,目視美婦臉色紅潤。精神奕奕,知道自己主子身中劇毒已然盡除,心中鬆了口氣,嘴上還是關切詢問了幾句。
“年將軍,綠珠一事暫且丟在一旁。我們得儘快啓程返回汴京城!”美婦臉色凝重,吩咐了一句。
年泊眉頭緊皺,點了點頭,沉聲道:“王妃娘娘說得不錯。照眼下形勢來看,對方已經展開行動,我們必須儘快趕回京城,將此事稟告王爺,做好萬全準備!”
之後。他派出兩人前去傳令。讓追捕刺客的衆護衛儘快返回。過了大半個時辰,一隊人馬從對面官道小徑飛奔而來,正是先前去追擊刺客的數十名護衛。
他們來到美婦面前,單膝跪倒,將情況如實回稟。那名下毒行刺的丫鬟綠珠,好似經過特殊訓練。身手了得,並且精擅隱匿逃遁之術。衆護衛跟在她身後追了幾十裡,就被其甩掉了。
“綠珠這賤婢自小服侍本宮。有誰料到她是敵人派遣隱藏在本宮身邊的刺客。既然本宮貼身的人都出了問題,王爺那邊肯定也十分危險。事不宜遲,我等立刻啓程上路,晝夜前行,爭取在三天之內返回汴京城。遲則本宮怕王爺會遭到宵小詭計暗算,到時後果將不堪設想!”
在美婦說出這番話後,衆護衛立刻翻身上馬,準備啓程。至於美婦則在剩下三名丫鬟的攙扶下,朝馬車行了過去。她剛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來對凌風問出一句:“小兄弟,你準備前往何處?”
“在下游歷四方,並無固定去處!”凌風笑着答道。
“既然這樣,小兄弟不如跟我們一起上路,前往汴京城!”美婦開口相邀,“汴京城乃是北魏帝都,繁華景象勝過州城百倍。小兄弟不如去遊玩一趟,本宮也好趁此機會一盡地主之誼,略表綿薄謝意!”
凌風聽後想了一下,點頭道:“在下只怕叨擾夫人的清靜!”他語氣中已經有默許之意,反正,他歷練心境,去哪裡都是一樣。說句心裡話,他對面前這位王妃娘娘,以及剛纔一番遭遇,已經起了幾分好奇心。
“小兄弟肯賞臉,本宮高興尚且來不及,何談叨擾二字!”美婦見到凌風有答應同行的意願,大喜過望,連忙吩咐手下人騰出一輛馬車,專載凌風一人。
他們一行共有兩輛馬車,美婦單獨一輛,她的貼身丫鬟一輛。如今,四名丫鬟中有一人叛逃,剩下三人,跟美婦同乘一輛馬車,剩下一輛馬車便讓凌風一人乘坐。
這待遇算得上十分豐厚,可見凌風這位小兄弟在美婦心目中的地位極爲重要!
凌風沒有推辭,手持荊杖,在年泊的引領下登上馬車。在他放下布簾之後,外界傳來年泊一聲大喊:“啓程!”
隨後,馬嘶鳴叫,車身開始動了起來。
茶肆老闆父子三人目視這隊人馬絕塵而去,良久之後,老闆提起原先盛滿解毒水的木桶,對兩個傻站在一旁的兒子吩咐道:“這桶裡的聖水還剩下一點,你們兩個快取瓷碗來!”
凌風一枚解毒丹化成的清水,此刻,在茶肆老闆心目中,已經變成可治百病的聖水。事實也的確如此,修仙者的丹藥,都是集各種靈藥煉製而成,蘊含天地靈氣,凡人若是沾上一點,亦會終生受用不盡!
……………………………
“凌兄弟,你說你年紀輕輕,卻有一身如此超絕不凡的醫術,若非我老馮親眼所見,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我這點醫術都是得自家傳,其實也沒多大了不得,馮大哥過獎了!”
凌風撩開馬車上的布簾,跟趕車的護衛,一位名叫馮三難的大漢有事沒事閒聊。從茶肆啓程,他們已經連續行了兩天兩夜,據馮三難所說,再有大半天路程,就可抵達北魏帝都汴京城。
這位名叫馮三難的護衛,性格直爽。爲人不錯,唯一的毛病就是話有些多。不過,在跟他相處這兩天時間裡。凌風將這隊人馬的來歷,特別是那美婦的身份,基本上摸得一清二楚。
當今北魏國皇帝陛下共有三子五女,長子寧王。次子成王以及五位公主皆爲皇后所出。唯有最小的幼子燕王,乃是魏皇最疼愛的華妃所生。燕王自小聰慧,長大之後更是文韜武略,無一不精,加上他長相酷似魏皇年輕時的模樣。故而極得魏皇喜愛,隱有廢長立幼,讓燕王繼承皇位之意。
邀請凌風前往帝都汴京的美婦,就是燕王妃。此女家世顯赫,乃是北魏武將統帥拓跋鋒獨生愛女。拓跋鋒此人武功卓越,權勢顯赫,執掌北魏軍政大權,可以說乃是魏皇之下第一重臣。
現今。魏皇年事已高。身體多病,早有將皇位傳給燕王之意。無奈皇后一方勢力不小,得到以丞相爲首的朝中文臣支持,力諫魏皇不可廢長立幼,破壞祖宗定下的規矩。爲此,魏皇十分爲難。斟酌不定,皇位傳承一事就此耽擱下來。
另一邊。以皇后爲首的一方勢力,開始加快經營朝中勢力。打壓燕王嫡系人馬。燕王宅心仁厚,本不欲跟手足自相殘害。無奈,他的兩個哥哥寧王成王卻不這麼想,步步緊逼,暗藏殺招,直欲將燕王置於死地。
如今的汴京城,風譎雲詭,各方勢力躁動不安。燕王心思通透,目光深遠,早已洞悉皇后一方陰謀詭計,心知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爲了北魏江山社稷,爲了自己血脈親人,他想要獨善其身已不可能,唯有做好萬全準備,伺機反擊。
此次,燕王妃秘密出京,前往連雲城拜見自己父親拓跋鋒,就是想借助他老人家在軍中影響力,爭取獲得朝中武將支持。一旦局勢變化,只要掌握軍權,任憑皇后一方怎樣圖謀,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燕王妃出京一事,極爲隱秘,除卻心腹手下之外,連王府內的下人都不得而知。卻不料,還是走漏了風聲,也可以這樣說,是皇后一方早有準備,在燕王府佈下棋子眼線,王府中任何人的動向,都瞞不過皇后一黨的耳目。
也正因爲如此,在返回之際,纔會發生投毒刺殺燕王妃一幕。其實,若不是恰好碰上凌風,那丫鬟綠珠也不會這麼早暴露身份。否則,她真若想刺殺燕王妃,早就已經得手。無需暗中下慢性毒藥這麼麻煩。
俗世內的皇權爭鬥,對凌風而言,沒有半點興趣。他之所以出手相救燕王妃及其手下護衛,關鍵還是看對方心性良善,不忍見到好人慘遭橫禍,身死殞命。
能出手幫上忙,凌風不會袖手旁觀。就算是自己多做些善事,多積累些功德。
放下馬車上的布簾,凌風不再言語。趕車的馮三難見到後,以爲他要休息,也不再多言。耳邊聽着車軲轆的‘吱呀’聲,凌風慢慢閉上雙目,心神沉定,呼吸綿長,使得自己心境平和,達到古井無波之境。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心底突然升起一陣煩躁不安的感覺,凌風就此從入定中醒轉過來。他臉上泛出苦笑,口中喃喃自語:“看來我想要達至心境沉靜,無塵無垢的境界,還差得遠……”
就在此時,馬車外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大家莫要自亂陣腳,全力守衛王妃娘娘!”
沉穩的聲音在外界響起。凌風一聽,就知道發號施令的人是年泊。他正待散出神識察看四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卻在此時,馬車布簾被人掀起,趕車的馮三難將腦袋探入車廂內,眼眸中透出焦灼之意,急聲對凌風說道:“凌兄弟,前面路口被一羣不明來歷的黑衣人堵住。來者不善,你記住一定要待在車內,千萬別出來,萬事有我們來解決!”還沒等凌風回話,這位老兄已經抄傢伙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此刻,天色漸黑,在夜幕即將來臨之際,凌風通過神識察看,發現在前方二三十丈外的路口位置,有一羣身穿黑衣的蒙面人。他們足有百人,比燕王妃手下護衛要多出將近一半。個個手持長劍,渾身散出森冷殺氣,站立在原地。動也不動。
年泊跟一衆護衛已經散開整形,一字排開,將兩輛馬車護在身後。他手上多了一柄九環大刀。橫放在馬背上,目光凌厲緊盯對方來人,厲喝道:“你等何人?竟敢驚擾燕王妃鳳駕,該當何罪?”
面對他的斥責。對方沒有迴應,就這般劍拔弩張對峙而立。半響後,只見對方帶頭的黑衣人忽然伸出右手,對身後同伴一招,冷聲喝道:“殺!”
殺字未落。只見數百黑衣人身法如電,手持長劍朝年泊一衆護衛飛掠而來。還未近身,一陣機括聲響起,無數道烏光帶着‘嘶嘶’破空聲,激射而來。
“兄弟們,給我殺!”
年泊見狀縱馬而行,揮起手中九環大刀,帶頭朝敵方陣營衝殺過去。其他護衛此刻也是毫不猶豫。縱馬緊隨其後而去。
一道道烏光激射而來。速度極快,並且極具穿透力。年泊手舞大刀,刀刃透出凌厲勁風,將襲來烏光盡數震飛。他的一身後天武技,已經達至登峰造極之境,內力收放自如。僅憑氣勁就可阻住對方暗器攻擊之勢。
不過,其他護衛就要差些。雖然能勉強護住自身。不受暗器所傷,可是卻難以護住身下馬匹。在一道道穿透力極強的烏光襲擊下。只聽馬嘶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眼見心愛坐騎被一根根烏黑毒針刺中,哀嚎嘶鳴,倒地死去。那些從馬背上飛身而下的護衛睚呲欲裂,揮舞手中兵刃便朝黑衣人衝殺過去。
雙方立刻殺成一團,展開殊死搏鬥。
凌風坐在馬車內,外界發生的一切景象全都鉅細無遺映入腦海。他此刻眉頭緊皺,口中自語:“對方人人多勢衆,且有備而來,年泊等人恐怕難以抵擋。看樣子,我若不出手,他們燕王府難逃此劫!”
事實的確如凌風所料。一開始燕王府衆護衛尚能憑藉悍不畏死的勇猛之氣,跟來敵鬥得難分難解。時間一長,敵方優勢開始顯現。黑衣人中有十幾人並未參加廝殺,而是手持一個黑色鐵筒,在一旁觀戰。瞅準機會,他們就舉起鐵筒,朝燕王府護衛發射一枚枚淬毒鋼針,加以偷襲。
黑衣人本身戰鬥力就不遜燕王府護衛,此刻又有同伴在一旁暗器相助,如虎添翼,不消半會兒工夫,就將燕王府護衛殺傷十幾人。
年泊耳聽手下兄弟慘叫聲傳來,心急如焚,想要前去救援,卻被兩個手持彎刀的黑衣人死死纏住。這兩人實力不俗,比起年泊不弱分毫,並且精擅聯手合擊之術。年泊實力雖強,卻在這兩人彎刀凌厲攻勢下,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原來是你們兩個賊子!”年泊施展全力,連劈六七刀,將身前兩人迫退五六步。手指二人,厲聲喝道:“你們寧王府公然謀害王妃娘娘,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怕?若是怕咱兄弟倆就不來了!”其中一黑衣人陰笑幾聲,對身旁同伴使了個眼色,隨即兩人揮起手中彎刀,招招陰狠,朝年泊攻擊過去。
“這淳于兄弟乃是寧王手下貼身侍衛長,武技高超,若是對上一人,我尚有勝算。倘若兩人聯手,我斷非他們的對手。照眼下形勢來看,唯有捨命相搏,擋住這些雜種,爲王妃娘娘爭取逃命的機會!”
年泊心中思忖片刻,已有決斷。但見他怒吼一聲,全然不顧對方攻擊之勢,揮舞手中大刀徑直反擊過去。刀刀悍烈,一往無前,盡是與敵同歸於盡的招數。
他能捨得性命不要,對方兩人卻不肯跟他同歸於盡,連忙採取守勢,將年泊凌厲攻擊擋住。
“你們幾人,速帶王妃娘娘突圍!”
年泊逼退對手,趁機對護在燕王妃馬車四周的幾人大聲喊道。就在他轉頭之際,忽然感覺自己腹部像是被蚊蟲叮咬一般,傳來一陣刺痛。緊接着,渾身麻痹,手中九環大刀掉落在地,而他整個人也宛若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後仰面倒下。
“毒針?我中了毒針……王妃娘娘,年泊護駕不力,唯有先走一步呢……”
他倒下之時,腦中意識還在,耳邊清晰傳來寧王府淳于兄弟桀桀狂笑聲。他的眼角不由流淌下兩行虎淚。
自己死了不打緊,連累王妃遭厄,有負拓跋元帥所託,對不起燕王殿下……
年泊仰面倒下,目光看向蒼茫天穹,心底無聲質問蒼天。爲何如此不公?忽然,他眼前出現一幕難以置信的景象,剛纔還在得意狂笑的淳于兄弟,此刻竟然出現在天上?不,他們是被一陣旋風颳在天上,身體亂飛,手抓腳蹬,口中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叫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