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若玖覺得十分可笑。
她真是覺得可笑。
涼清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來,很快又斂下,譏諷道:“怎麼?你無話可說了吧?涼若玖,你既然做了那樣的事情承認就是了。又何必搞出來這麼一出呢?累不累?”
涼若玖眸色不驚,反問:“涼清韻。你累不累?”
二姨太看不過眼涼清韻的這番作爲,冷呵道:“清韻!不要胡說!”
涼清韻擡了擡下巴,一臉傲氣道:“二姨太,我可沒有胡說。我可是有憑有據的!”
“蘭秋!給我上來!”
涼清韻喊了聲,立馬進來一個丫頭,恭敬道:“二小姐。”
涼清韻十分自如道:“說吧,他們是怎麼有這個姦情的。你可別忘了,涼槐序是你的表哥,還有未婚妻呢。”
她這句話是說給涼若玖聽的,明事理的人自然都聽得出來。
蘭秋埋低了頭,稟告道:“啓稟二小姐。事情是這樣的……”
涼清韻甚是得意道:“都聽見了嗎?涼若玖,你現在還敢說你和涼槐序沒有姦情嗎?你敢嗎?”
涼若玖轉過身來,看向蘭秋,眸色格外平靜,挑眉問道:“你說,我同我的表哥涼槐序有姦情?”
蘭秋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抽抽搭搭道:“是……”
她回答的聲音明顯虛了下來。
涼若玖冷笑了笑,沉聲質問着蘭秋:“就憑你一人之詞,就證明我和我的表哥涼槐序有姦情?”
涼清韻白了一眼蘭秋,冷聲道:“哭什麼哭!把你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就是了!有我在這裡,還沒有敢拿你怎麼樣!”
聞言,涼若玖脣畔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來。
蘭秋只不過是一個剛進府的新丫頭而已,涼清韻利用蘭秋來指認她和涼槐序有姦情,這招,用錯了。
涼若玖眸色越發淡然了下來,言道:“表哥纔來幾天呢?我就和表哥有姦情了?那麼蘭秋,那你倒是說的詳細些,我如何和表哥有姦情。我坐下來,慢慢聽。”
凝蘭扶着涼若玖坐了下來,立在一旁緩緩扇着扇子。
涼清韻的神色明顯慌了一下,又似命令的口氣對蘭秋道:“趕緊說啊!你還愣着幹什麼?!”
蘭秋忽然“撲通”一聲跪下身來,梨花帶雨,一雙眸子裡頭泛着微紅,這容色,也多了幾分無奈來,乞求道:“夫人!我也不想這麼說的啊!都是,都是二小姐……”
蘭秋聲音如紋,說到最後,乾脆就沒有了聲音。
涼若玖端起桌上茶盅來,掀開茶蓋抿了口,聽着涼清韻罵罵咧咧道:“混賬!趕緊滾下去!”
蘭秋從地上爬起,戰戰兢兢的退了出去。
涼若玖放下茶杯,擡眸看着涼清韻,挑眉問:“清韻,累嗎?”
她的口吻中,似乎還帶了些關切的意思。
涼清韻握了握拳頭,繼續大言不慚道:“我這裡還有物證!”
“請便。”
涼若玖神色依舊淡然。
緊接着,涼清韻就命令道:“把物證拿上來!”
涼清韻還真是想一出來一出,可這樣的做法確實真的太過愚蠢。
只見一下人捧着一個精緻的木盒上來,這木盒,十分熟悉。涼清韻接過木盒,緩緩打開,取出裡頭的東西來,看向涼若玖,一字一字問道:“這玉佩,你敢承認嗎?”
涼若玖看見那塊玉佩飾,笑容立馬僵硬在臉上,雙瞳立馬黑了下來,冷聲問:“你翻了我的房間?”
涼清韻眼角明顯多了幾分得意來,答言道:“不然呢?這樣的罪證可是被你當作珍寶一樣留着呢。”
涼若玖的神色冷了冷,有些微怒道:“你什麼都可以動,爲什麼偏偏要動那塊玉佩?”
涼清韻忽然大聲宣佈道:“看吧!她承認了!這就是她和涼槐序姦情的證據!就是這塊玉佩!”
涼若玖只感覺火氣往上涌,她恨不得過去扇涼清韻一巴掌。可這麼多人在,自然要注意些分寸。她剛要開口,就被一聲打斷:“喂喂喂,說個謊話也得注意點吧?什麼姦情,什麼證據?還有啊,這塊玉佩是我早年就送給若玖的。麻煩說謊話之前先搞清楚東西是哪來的,可以嗎?”
來人是胡珮茵。
涼清韻依舊是一臉的從容,諷刺道:“你?送給她玉佩?可笑!”
胡珮茵聞言,更加淡然,上去就從涼清韻手中奪過那塊玉佩來,擲地有聲道:“怎麼?你難道不知曉若玖名字的意思?若玖,若玖,就好是比作美玉。所以,我給若玖送了這塊玉佩,你有什麼異議嗎?”
恍惚間,涼若玖就想起了他說過的話來。心像是被重重一擊一般,無法治癒,也無法緩和。
涼清韻更是擲地有聲,反駁着胡珮茵,一字一字道:“你說這些騙人的鬼話有用嗎?有姦情就是有姦情!這一點,無論你怎麼洗都洗不掉!”
涼若玖一直沉默。
胡珮茵還在同涼清韻來回反駁着。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開口,若說那玉佩是陸生送的,恐怕行不通。
涼清韻此刻全然承佔了上風,嘴角勾起的一抹笑來分外清晰,她看着涼若玖,字字珠璣道:“涼若玖,你剛纔不是很能說嗎?爲什麼現在沉默了?是不是我說到你心坎裡頭去了呢?是不是這塊玉佩就是你和涼槐序有姦情的證據呢?你爲什麼不敢承認呢?”
二姨太在一旁急的緊捏着帕子,終是看不過眼,沉聲道:“若玖,你趕緊解釋啊!”
不曾多言的五姨太也開口道:“若玖,快解釋清楚。”
胡佩清怔怔望向涼若玖,喚道:“若玖。”
她眉間生出不少憐惜來,格外憂心。
涼槐序方纔聽着涼清韻那樣誣陷的話,一直沉默,他倒是想聽聽涼清韻要怎樣說。本以爲很快就可以了結,沒想到事情發展的越來越危險。他此刻若不再站出來,恐怕真的要被扣上這頂高帽子了。
涼槐序緩緩上前來,眸色平穩看着涼清韻,言道:“這樣的話你們也信嗎?我同若玖之間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
涼槐序更是行的端做的正,自然不怕她涼清韻口舌誣陷。
涼清韻笑的嫣然,反問道:“是嗎?那這塊玉佩你們如何解釋?涼若玖都已經被揭穿了,她已經解釋不上來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解釋這塊玉佩的來由。看看你,能不能夠找個像樣點的謊話來圓回來。”
涼若玖下意識的抓緊了桌沿,心口猛一顫。
涼清韻是徹底扳回了一成,方纔還在嘲諷,此刻,被嘲諷的人就變成了自個兒。明明有嘴,卻是怎麼都說不清楚。凝蘭在一旁也是急的不得了,她明明就知道涼若玖和涼槐序沒有姦情,卻又不能開口說話,真是要急死個人了!
涼槐序沉默,他確實不知那玉佩的來由,又如何說?
涼清韻越發得意了起來,揚了揚眉,諷刺道:“說啊?是不是說不上來了?說不上來,就證明這玉佩代表了你們二人的姦情!蕭太太,蕭公子,都看見了吧?娶一個這樣不檢點的兒媳婦回家,怕是要髒了你們蕭家的門!”
忽然!蕭臻起身來,看向涼清韻,言道:“我相信涼小姐。”
他言簡意賅,涼清韻的神色立馬冷了冷,嗤笑了聲,諷刺道:“你相信她?相信這樣一個不檢點的人?你怕是瘋了吧!”
蕭太太也相信道:“我也相信涼小姐,涼小姐的人品我們都有目共睹。自然相信。”
驟然,涼清韻的氣勢就被打壓了一截。
可涼若玖還是一直沉默。
涼清韻乾脆破罐子破摔,冷聲指責道:“作爲當事人,你怎麼沉默?涼若玖,若非你心中有鬼!爲何會沉默!”
涼若玖抓着桌沿的手鬆了鬆,起身來,凝蘭趕緊去扶。她緩緩走到涼清韻面前來,雙瞳冷了冷,看着涼清韻,一字一字反問:“你口口聲聲說我和表哥有姦情,就拿這麼一塊玉佩來斷定?是嗎?”
“不然呢?”
涼清韻反問,面色格外諷刺。
涼若玖狠了很心,沉聲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這塊玉佩是誰送給我的,那麼我就告訴你。”
涼若玖喚道:“凝蘭。”
凝蘭頷首應聲:“是,夫人。”
凝蘭行至胡珮茵面前,欠了下身子,言道:“胡大小姐,請將玉佩給我一下。”
胡珮茵點點頭,將玉佩交到了凝蘭手中。
凝蘭轉身又上前來,將玉佩交給了涼若玖,退至一側。
涼若玖低眉看着手中這塊玉佩,淡淡啓脣提醒着涼清韻:“你很想知道嗎?知道了,可別後悔。”
涼清韻忽然感覺心顫了顫,卻還是怒道:“別廢話!”
涼若玖輕輕撫摸上玉佩上面的紋路,脣畔浮起幾分笑意來,擡眸看着涼清韻,一字一字道:“這玉佩,是陸生送給我的。而且,很早之前就送給我了。當陸生對你說我要做陸太太的時候,他就已經送給了我。滿意了嗎?”
“賤人!”
涼清韻怒罵着,一個巴掌就要扇過來。涼若玖另一隻手握緊手中玉佩,另一隻手狠狠握住涼清韻的手腕,嗤笑道:“你還想打着那樣的旗號讓我愧疚什麼?我告訴你,一切都不會如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