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正義的穿胸
城主府最高處的房間，齊嘯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透過外面連綿不斷的暴雨，視線停留在不時升起的黑焰的方向。
兒子正在血戰，可他這個當父親的，卻必須留在家中穩如泰山。
很無情，也很重要。
掃除一切障礙，把守護家族放在第一位。只有願意做出這樣犧牲的領袖，才能保證家族長盛不衰。
愛子心切又不上頭，正是齊嘯風能繼任齊家家主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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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視線，齊嘯風沉聲道：“進來。”
被踹了一腳仍忠心耿耿敬職敬業的管家推開門，走進房間對矗立在窗前的齊嘯風微微鞠躬。
“老爺，有客人拜訪。”
即便門外的激戰正熱火朝天，屬於齊家的城堡還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樣子。忠心耿耿的管家四處巡視，地位更低的男僕和女僕都在傭人房間裡待命。
甚至就連到點就可以下班的廚師們也清一色留在了廚房，準備隨時開火，爲必將勝利歸來的主人們獻上豐盛的夜宵。
失敗？在齊家是不存在的。
齊嘯風轉身，看得出他有些驚訝：“客人？”
以齊嘯風的性格，按理來說本不應該失態。可管家的話太過匪夷所思，堪稱完全不可能發生的事。
畢竟，齊家現在表面上風雨飄搖，正在以一家之力對抗整座海濱城。
按貴族的尿性，不落井下石，難不成還會雪中送炭？
不信去問問齊嘯風，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別的貴族身上，看他去不去那貴族身上扯塊肉下來。
驚訝歸驚訝，齊嘯風還是吩咐道：“帶他們過來。”
落井下石還是雪中送炭，手底下見真章吧。
本以爲這件事就這麼定了，齊嘯風卻發現管家沒有像往常那樣轉身離開。
管家猶豫了半秒鐘，繼續保持鞠躬的姿態向前一步，壓低聲音進言道：“老爺，他們……”
沒等管家把話說完，一隻大手從他身後忽然探出，抓住他的衣領向後一扔。
“唉，犯規了哦。”
“啊！”
老管家驚呼一聲，後背重重砸在牆上，整個人蜷縮在地上，嘴裡發出痛苦的呻吟。
在海濱城的一畝三分，老管家受人尊敬了大半輩子。不管是否發自內心，老牌魂尊的實力加上齊家撐腰，除了當家的，沒人敢對他動手動腳。
只可惜，地頭蛇齊家今日要直面的對手，是預備不擇手段的過江猛龍。
“真沒意思，我還準備僞裝成上門求見的垃圾貴族玩一下呢。”
古遊搖頭晃腦的走進房內，伸出手對目瞪口呆的齊嘯風打了聲招呼。
“嗨，吃了沒。”
齊嘯風：“？”
不等齊嘯風作出反應，古遊坐在沙發上直接反客爲主：“我沒吃，你趕緊讓人整點夜宵過來。”
齊嘯風：“？？？”
多虧廚子們都沒下班，只過了十五分鐘，古遊終於吃上今天第一口熱菜。
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相較於一路上只能吃香腸的同伴，現在在吃海鮮大餐的古遊，心中的幸福感簡直無與倫比。
把感謝化作行動，花費五分鐘清空菜盤，古遊捂着脹起的肚子，嘴裡誇讚道：“味道不錯，你很有品味嘛。”
“感謝您的讚美。”
坐在桌子的另一側，齊嘯風微微低頭，算是主動退讓，默認古遊的地位更高。
剛纔趁古遊等上菜時，他隨便找了個藉口短暫離開房間，和老管家交流情報。
也正是這次交流，他再度確認古遊天斗城貴族的身份不可能有假。
畢竟，有膽用計讓帝國貴族出糗的普通人，一萬年都出不來一個。
本以爲是某垃圾貴族，結果一轉頭髮現是太子使者，光幻想一下，齊嘯風都不知道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見古遊吃飽喝足，他忍不住發問道：“使者大人，請問您有何吩咐？”
距離古遊出發正好過去了七天，還以爲太子殿下的使者已經獵魂結束返回天斗城。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還在城裡，而且還好巧不巧，正好撞見齊家最灰頭土臉的時候。
說實話，齊嘯風很尷尬，太子殿下那邊恐怕不好交代啊。
“吩咐談不上。”古遊搖頭：“不過是路過進來看看。”
將身體完全放鬆，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沙發，古遊看似隨意的說道：“看起來你們齊家好像遇到點小麻煩啊。”
‘果然來了。’
齊嘯風心裡一沉，嘴巴很快做出反應：“使者大人，您誤會了。”
“不要緊張，來，放鬆，深呼吸。”
與齊嘯風預料的震怒和質問不同，古遊表現得就像出門遊玩的二世祖，甚至饒有興致的引導他呼吸放鬆。
有種耍猴似的羞恥感，但齊嘯風不敢翻臉，裝模作樣深呼吸幾次，小心地反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摩擦，古遊說：“錢，我只在乎錢。”
“所謂的戰鬥，不過是失敗者最後的掙扎，我對這些不感興趣。”
‘原來如此。’
齊嘯風眼裡閃過一絲瞭然，瞬間明白古遊的意思。
對於貴族而言，人命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命背後存在的價值。
也就是稅收上來亮晶晶的金魂幣。
“請您放心。”齊嘯風正色道：“等肅清叛亂，我會自掏腰包，最快速度恢復海濱城正常功能。”
“明年的“孝敬”會準時送到。”
“那就好。”古遊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自掏腰包就不必了，暴民造成的損失，自然是國庫出錢。”
“四六開怎麼樣？”
齊嘯風一臉正氣：“大人客氣了，您才更辛苦。”
“那就三七吧。”
慢慢走到窗邊，古遊看着遠處時不時就來一次碰撞的火焰和水流，不經意似的問道：“你兒子？”
齊嘯風亦步亦趨，站在古遊身邊回答：“是的，正是犬子。”
裝模作樣欣賞一番，古遊說：“好像還不錯。”
“你對他的未來有沒有安排？”
彷彿有一條金光閃閃的通天大道從天而降，正好砸中齊濤腦門。齊嘯風連忙低頭：“全憑大人做主。”
古遊摸了摸下巴，意有所指道：“那就讓他跟着我吧，正好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至於你嘛.”
古遊走到齊嘯風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希望你能堅持久一點。”
“堅持？什麼堅持？”
還沒等齊嘯風想明白，耳邊傳來“噗嗤”一聲，一隻粗壯的大手直接沒入他的胸膛，並握着他的心臟破背而出。
“咳——”
嘴裡吐出一大口鮮血，胸前是血流如注。
即便他是強橫無比的魂聖，開出武魂真身能把海濱城徹底剷平。在心臟被人死死握住的場合，也沒有任何反制方法。
再強的魂力，也替代不了氧氣的作用啊。
“注意，別亂動，不小心捏爆就不好了。”
若有若無的恐嚇，齊嘯風更是不敢反抗。感受着失去血液迴流的四肢逐漸冰冷，他艱難擡起頭，難以置信道：“大人？”
“我們.沒有背叛帝國。”
“我知道。”古遊聳了聳肩膀，連帶着齊嘯風又吐出一大口血：“不過你背叛了人民。”
“試着在生不如死的拷問中堅強的活下去。”
“伱說對吧，老毒物。”
話音落下，獨孤博推開緊閉的房門走進屋內。而門外負責守衛的老管家，正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環顧一圈，獨孤博見失血加缺氧，齊嘯風就剩半口氣吊着，嫌棄的揮手趕人：“滾吧，別把人給玩死了。”
“得。”
用力將手臂從齊嘯風胸腔拔出來，古遊低頭看着才換沒多久又被血染紅大半的新衣服，有些無奈的向房間外走去。
“我先去洗個澡，你除了確認墮落者情報，記得問一下齊家藏寶庫的位置。”
“知道了。”
得到獨孤博回答的古遊向後揮手，接着用力關上房門。
咚！
倒在地上的齊嘯風猛地張開眼睛。
沒有了外力的壓制，薄弱的心臟重新恢復功能。齊嘯風一躍而起，一拳揮向看起來手無束雞之力的老人。
然後就面朝下趴在地上。
“白癡。”
裝死不好嗎，非要作死。
九枚魂環安靜的懸浮在空中，獨孤博有些無語，用閃動着晶瑩綠光的指尖輕輕在齊嘯風背上一點。
“你是誰？爲什麼你們要這樣對我？！”
雄厚的魂力壓得齊嘯風動彈不得，自知沒有任何機會，反倒讓他更不甘心。
太子使者加封號斗羅，兩個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爲何要處心積慮針對他一個小小的魂聖。
出於對拼死掙扎的齊嘯風最後一絲“憐憫”之心，獨孤博平淡開口：“毒斗羅，獨孤博。”
“至於爲什麼這樣對你.”
獨孤博頓了頓：“單純是因爲他看你不順眼。”
“非常，不順眼。”
“就因爲這個？”
面對不可能戰勝的封號斗羅，瀕死的齊嘯風咆哮道：“古遊和我不都是貴族嗎？”
“同爲貴族，爲什麼要互相傷害？”
見齊嘯風還沒看穿真相，獨孤博也是醉了。
“誰和你說他是貴族了？”
“是”
齊嘯風愣住，對啊，古遊他的自我介紹是皇鬥戰隊隊長，並且拿出了象徵雪清河身份的令牌。
所有的動作細節和微表情，彷彿都在暗示他是一個不在乎禮節的天斗城貴族。
可實際上，他連一句“自己是貴族”都沒提過。
齊嘯風徹底傻眼，鬧半天，敢情是他們齊家一廂情願把古遊當成貴族招待。
獨孤博說：“懂了吧，白癡，他是平民。”
“說你是白癡，你還真是白癡。”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纔是快刀。自認爲聰明人的貴族被平民魂師耍了，氣得齊嘯風又猛吐一大口血。
“錢，對了，我有很多的錢！”
回想古遊的言行舉止，齊嘯風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放過我，我用所有的錢買我的命！”
“你看你，又來了。”
獨孤博搖搖頭。
“你還沒發現嗎，古遊對你可是一點殺意都沒有啊。”
魂聖豐富的戰鬥經驗，大部分攻擊即便當時沒有發現，很多時候也能靠身體對“戰意”、“殺氣”的本能反應做出迴避動作。
直視啞然的齊嘯風，獨孤博緩緩開口：“在他看來，你並不是他的敵人，只不過是農田裡必須要拔掉的雜草。”
“沒人會對必須清理乾淨的雜草展露殺意。”
行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古遊吹着口哨，全然不知唐三的風評正在被害。
“怎麼能說齊嘯風是雜草呢，你老毒物看不起小三是吧。”
如果古遊知道，肯定會這樣反駁。
只可惜他不知道，所以才能無憂無慮的找着城堡的浴室。
反觀另一邊，不同於還有空吃飯洗澡的幕後黑手，決意揹負黑暗的英雄正面臨史上最大危機。
就是他貌似打不過對面。
正所謂“黑化強十倍，洗白弱三分”。當對面和你一起黑化時，實力的差距只會越變越大。
如果不是會飛，加上邪火鳳凰的品質略高於大顎鯊，新手墮落者馬紅俊一回合下來，估計要被資深墮落者齊濤打得迴天斗城找弗蘭德。
“來，吃腸。”
“給，好吃的大香腸。”
“張嘴，把香腸吃下去。”
趁馬紅俊拼死牽扯住齊濤的注意力，頭戴廚師帽的奧斯卡四處穿梭，一見傷者就派兩根香腸過去。
有恢復大香腸恢復體力和魂力，加上強壯澱粉腸提升身體強度。很快，所有輕傷的水手都靠香腸恢復了健康，重傷的水手情況也都有所好轉。
沒過多久，一位看起來頗具威望、兩鬢花白的中年人主動湊近奧斯卡。非常水手風範的攬住他肩膀，親切的說：“謝了兄弟。”
不習慣也不喜歡和男人接觸，奧斯卡強顏歡笑：“呵呵，不客氣。”
看着奧斯卡臉上的面具，中年人問：“兄弟，該怎麼稱呼？”
“叫我背反的料理人就好。”
奧斯卡尷尬的笑了笑，同時指向天空中飛翔的馬紅俊：“也是他的同伴。”
“他的同伴？”
中年人大驚，壓低聲音說：“他可是傳說中的墮落者，你不會被他騙了吧。”
珍貴的食物型魂師，可不能被墮落者帶壞了啊。趁墮落者現在狗咬狗，趕緊把他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纔對。
沉默片刻，面具下的奧斯卡嚴肅道：“不對，不是同伴。”
“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