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無盡的黑暗中,呼呼風聲劃過,藥老鬼提着凌寒天掠行,一條條山脈落在身後,高聳的城牆輪廓,漸漸浮現。
黑沙城,南荒血林唯一的一座城池,更是九幽教的總部所在,九幽教弟子正四處巡邏。
但九幽教真正的精銳都全部出去尋找凌寒天去了,留下的這些弟子實力很弱。
望着高聳的城牆,藥老鬼猙獰的臉上,一片冷笑,幾個折身,提着凌寒天便是躍上城牆,旋即落入城內。
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那些巡邏的九幽教弟子,沒有發現絲毫異常,依舊在四處巡邏着。
進入黑沙城,藥老鬼藉着城中一排排高大的建築,如同鬼魅一般穿行着,這些實力低下的九幽教弟子,怎麼可能發現得了先天境極限的藥老鬼。
大約十來分鐘後,藥老鬼的腳步,在城中一處偏僻的宅院前停下,旋即如同狸貓一般,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大院門口。
一進入大院,藥老鬼隨手將凌寒天扔在地上,一個踉蹌,一口逆血噴出,臉色瞬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可惡,夜冥花,血道子,害得老朽燃燒生命之火,讓老朽原本乾枯的氣血,幾近枯涸,如今,老朽幾乎到了油盡燈滅之地。”
“噗,噗……”
大噴了兩口逆血,藥老鬼摔倒在地,劇烈的喘息起來,顯然如今的他,行動都已經有些困難。
凌寒天也在這個時候,悠悠醒來。
入眼處,古舊的四合院,石凳石桌,栽種了許多藥草,陣陣藥香傳來。
“吱呀!”
正在凌寒天打量之時,一間房門緩緩推開,一隻破舊的燈籠映入眼簾。
藉着燈籠淡淡的光亮,一張清幽自然,甜美的臉龐浮現,素裙包裹起來的細腰扭動,女孩提着燈籠謹慎踏出,讓人奇怪的是,女孩雙手戴着厚厚的手套,腳下竟戴着冰冷的腳鐐。
一出房間,女孩便是東張西望,鳳眉微蹙,一臉疑惑,天籟般的聲音傳出。
“誰呀?”
黎明前最是黑暗,女孩並未發現凌寒天等人的存在,發聲問道。
“阿奴,過來!”藥老鬼虛弱的聲音自黑暗中傳出。
原本一臉疑惑的女孩,聽到藥老鬼的聲音,俏臉一驚,滅了手中燈籠,彎身提着腳鐐,蓮步匆匆,朝着藥老鬼行去,臨近了才細聲呼喊着:“藥爺爺,你怎麼了?”
滅燈籠,彎身提腳鐐,細聲呼喊,女孩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反應之快,讓凌寒天心中讚歎:好心細的女孩。
女孩這樣做,明顯從藥老鬼的聲音中,聽出後者受傷了,而滅燈籠,彎身提腳鐐,細聲呼喊,都是爲了降低被未知敵人發現的概率。
好細心,好聰慧的女孩!
“莫要聲張。”女孩話音未落,藥老鬼噓聲道。
聞言,女孩乖巧的閉口不言,輕輕的將藥老鬼攙扶起來,相隔很近,眼角餘光,自然是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凌寒天,細聲問道:“藥爺爺,他是誰?”
“不用管他,這小子被我封住了全身所有的穴道,跑不了!咳咳。”
藥老鬼輕咳了兩聲,催促道:“阿奴,先扶我進屋。”
女孩先是一臉疑惑,接着便是乖巧的扶着藥老鬼朝着房間行去,只是末了,在進入房間的刻,女孩扭過頭來,藉着黎明前的一抹霞光,偷偷的打量了凌寒天一眼。
看着兩人漸漸消失的背影,凌寒天輕呼道:“藥老鬼,你不能把我扔在外面。”
早在凌寒天醒來之時,就憑着強大的靈魂力量,感知了周圍的一切,知道自己竟來到了黑沙城之中!
這藥老鬼絕對是一個謹慎之人,這一點從之前他脅迫自己進入狼穴就能看出。
可如今,這藥老鬼明顯與夜冥花結下仇怨,竟還帶着自己潛進黑沙城中,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按照凌寒天的估算,整個黑沙城是九幽教的天下,雖說夜無觴已死,但他的老母夜冥花卻回來了!
這可是讓藥老鬼無比忌憚的強者,何況現在的藥老鬼已經重傷垂死!
他不能就這麼毫無反抗之力的暴露在外面,如果被巡邏的九幽教弟子,或者下屬勢力發現,那就是真正的末日到了。
“阿奴,去把那小子帶到丹房。”
大約過了一分鐘,房間內響起藥老鬼的聲音。
阿奴欠了欠身子,轉身走出房間。
此時霞光初升,淡淡的金光傾灑在女孩的身上,那淡淡的素衣,如同披上了一層聖潔的金輝,清幽自然的臉蛋,大大的眼睛,清澈而透明,不含一絲雜質,水嫩的櫻桃小嘴,泛着青春的光澤。
淡淡藥香飄近,阿奴邁着蓮步而來,看清了凌寒天的慘樣,頓時鳳眉微蹙,開口關心道:“你沒事吧?”
凌寒天苦笑,正欲開口,房間卻傳出了藥老鬼的聲音,“放心,這小子生命力旺盛得很,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咳咳,快點將他帶到丹房去。”藥老鬼咳嗽着催促道。
阿奴無奈的撇了撇嘴,“你忍着點,挪動你,可能會牽動傷口。”
“把我弄到丹房,藥老鬼他想幹嘛?”
疼痛,凌寒天還忍得住,他現在最關心這藥老鬼到底要對他做什麼。
“你能不能別這樣稱呼藥爺爺呀!”阿奴嘟着小嘴,頗爲不喜的盯着凌寒天。
凌寒天心中對藥老鬼有怨恨,但絕對恩怨分明,不會遷怒於阿奴這個小女孩,當下不在稱呼這個問題上糾纏。
見凌寒天閉口不語,阿奴以爲凌寒天知錯,俏臉恢復陽光,蹲下身子,雙手閃電般在凌寒天身上點了幾下,“我只能解開你部分穴道,我扶着你應該可以站起來了。”
被阿奴扶着,兩人來到了一間地下石室,石室較爲開闊,藥香陣陣,陣陣熱浪襲來,一米多高的藥鼎,靜靜擺放着,鼎身上雕刻着繁雜的紋絡,古樸盎然。
“你先坐着,不要逃跑喲。”
將凌寒天扶坐在一個石凳上,阿奴如黑寶石般的大眼睛透着清澈,認真的道:“我去給你找點療傷的丹藥。”
石室之中除了藥鼎,還有十幾口兩人高的藥櫃擺放着,阿奴在藥櫃之間忙碌着。
“這藥老鬼心地如此之壞,想不到這個小女孩心地卻如此善良。”
凌寒天背靠着石壁,運轉無極真元訣,嘗試着衝擊其它被封印的穴道,但卻是陡然瞳孔一縮。
只見丹房的門口,藥老鬼身如枯槁,血肉乾癟,頭髮灰白,眼瞳凹陷,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如同惡鬼現世一般。
這纔過去多久,想不到藥老鬼,竟氣血乾枯到了如此地步,實在匪夷所思。
“啊。”
正在專心找藥的阿奴,被突然進來的藥老鬼嚇了一跳,“藥,藥爺爺,你,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阿奴,你先出去,守護好大院,不得讓任何人打擾我。”
藥老鬼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
“可……”阿奴遲疑的看了一眼凌寒天,正欲開口,卻被藥老鬼打斷。
“怎麼,阿奴,現在不聽爺爺的話了嗎?”藥老鬼不悅的看着阿奴,那表情格外的嚇人。
阿奴無奈的看了一眼凌寒天,欠了欠身,退出了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