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沒懷孕待遇截然不同,懷孕前雖然曉婷地位也不低,但是和現在還是差點,現在直接升級爲家庭重點保護對象,成了全家最受關注的人。王俊才也一改往日加班加點的工作作風,只要是沒有重要的事,下班就往家趕,讓其他的同事很是意外,都紛紛猜測王俊才家裡肯定有什麼事,但是沒有人敢問。終於,宋前沉不住氣了,來到王俊才的辦公室,小心地問道:“你這兩天,一下班就往家跑,家裡有什麼事情嗎?”王俊才其實很想找個人分享他內心的喜悅,但是還沒完全確定的事,他不想往外說。可架不住宋前的盤問,把門關上,悄悄地對宋前說道:“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啊,你可得給我保密,否則我饒不了你。我告訴你啊,我媳婦懷孕了,我每天準時下班就是爲了回去照顧她。”宋前高興地說道:“這是好事啊,幹嘛藏着掖着。”王俊才低聲說道:“我不是擔心嗎,聽說還有可能會是宮外孕,我想等確定沒問題再說。”
宋前笑道:“哪有那麼多宮外孕,不要自己嚇唬自己,要不要我給你找個中醫大夫看看。”王俊才聽到中醫大夫,想起週日自己陪着岳母和曉婷找中醫大夫號脈的情形。那天見到的那個中醫大夫,穿着中式的對襟褂子,很有點仙風道骨的感覺,他倒是摸出了曉婷懷孕的脈象,也告訴曉婷不是宮外孕,讓她放心,可看他的表情,在確定懷孕和不是宮外孕時不太一樣,這一點被心細的王俊才敏銳地捕捉到了。看來老中醫也不敢百分百確定是否宮外孕,只能等到三十天後去醫院檢查才能確定。不過這一點,曉婷和她媽是沒有發現的,兩人聽完以後都興高采烈的,顯然相信了老中醫的說法,這樣也好,曉婷這段時間可以心安了,不用再提心吊膽的了。
王俊才婉拒了宋前的好意,只是告訴宋前暫時保密,等一切確定了以後再說。很快就是十一國慶節了,宋前所有的工作都已經準備好了,報紙廣告已經連打了兩期,只待九月三十打最後一期重磅的就可以了。其他的條幅,展臺,獎品等都準備完畢,一切靜待三天後的國慶節到來。安排完了市場方面的事情,王俊纔到了興隆食品,王斌給他彙報了最近企業的運行情況,公司最近運行非常好,無論生產還是銷售,都在不斷地增長當中。王俊才聽了很高興,他對王斌這些老同志是非常放心的,他們沒了往上走的野心,同時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所以工作起來認真負責,完全值得信任。
王俊才和王斌閒聊了幾句,就讓他回去了。他記掛着在桃花山鄉的李慶山,就打了個電話給他,王俊才瞭解到那邊種子基地已經沒什麼活了,爲了養地,收穫了一季辣椒種後,地就閒了下來,就等來年開春施肥翻地再種第二季了。閒下來,李老沒事就到處轉着玩,他喜歡上了桃花山鄉這個地方,他的徒弟一家真的待他和親人一樣,他不願回來了。王俊才叮囑他自己保重身體,他有空就會去看望他老人家的。
王俊才又去車間轉了一圈,看着忙碌的工人們,他覺得有必要再上一套新的生產線了,現在的設備已經在滿負荷生產了,如果訂單再增加的話,交貨就跟不上了。正好自己也得有快一個月沒去酒精廠向李明軍彙報了,一會過去順便把這件事向領導彙報一下。跟領導的關係不能走得太近,也不能離得太遠,得保持一定的頻率才行。
王俊才聯繫了魏國,確定了李明軍在家,就坐車去了酒精廠。自打結婚後,王俊才退出了單身宿舍,突然對二零六住了什麼人感興趣起來。李明軍正在開會,他沒有先去李明軍的辦公室等着,而是自己來到了二零六單身宿舍,走在上樓的樓梯上,王俊纔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情景,當時還是組織科的鄭老師領着他來的,進到宿舍第一次見到老大老二老三的情景彷彿就在昨天,真的快啊,一晃四年多過去了。正在回憶時,二零六到了,他下意識地掏出鑰匙開門,突然想起自己的鑰匙已經交回總務處了,把鑰匙收起來,用手推了一下門,不巧門鎖着,裡面沒人。
就在他轉身想走時,二零六對面的二零五的門開了,一個比他晚兩年進廠的小兄弟探出頭來認出了他,熱情地邀請王俊纔到他屋裡坐,王俊才道了聲謝並沒有進去,只是簡單問了問二零六宿舍的情況就走了。是啊,就是進去了宿舍又能怎樣呢,流逝的青春再也回不來了,只是徒增感嘆而已。想想當初的四兄弟現在分在了四方,只有老大盧成功還堅守在酒精廠這個基地,老二王福來遠去了廣州,現在成了千萬富翁,老三張洪亮也順利地幹上了自己心儀已久的記者工作,聽說現在很受領導器重,他自己則身兼兩個公司的職務,已經不在酒精廠很長時間了。
事情的發展,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一個人在自然規律面前是渺小的,在社會上也不是不可或缺的,有句話不是說嘛,地球離了誰都轉,誰也不要把自己當成那根蔥。王俊纔來到廠長辦公室,剛好李明軍開會回來,看到王俊纔過來,讓他跟在後面一起進了辦公室。王俊才接過李明軍的杯子倒滿水放到辦公桌上,看到李明軍的臉色不是太好,眉頭緊皺着,看來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影響了他。
王俊才說道:“領導,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李明軍嘆口氣說道:“是啊,市政府下達了環境治理通知,要求全市建成區範圍內不得有裸露的衛生不達標水體,礦物,垃圾等,咱們的酒糟池也在治理的範圍內,政府前兩天給我們下達了整改通知,限我們三個月內整改。我剛纔開會就是研究這個問題,大家討論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就是爲了這個犯愁。”李明軍說完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王俊才知道這個酒糟池味道挺大,不過它不是污物,是酒精發酵後剩餘的半流體廢物,還具有相當高的營養價值,是餵豬餵雞餵魚等的上好飼料。只不過由於發酵過程中產生一部分廢氣,和酒糟混合產生一股刺鼻的酸腐味,雖然不臭,但也不是太好聞,周邊的居民意見挺大,經常向政府反應這一問題,以前政府爲了維持企業的穩定,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新換了市領導,甩出三板斧要拿環境問題開刀,酒精廠的酒糟問題就成了首當其衝的事情。
隨着城市的發展,酒精廠所在的位置由城郊的荒涼地帶,慢慢變成了城區,人口也變得稠密起來,原來這一帶都是工業區,除了工廠就是工人宿舍,所以大家也都對一些污染選擇了漠視。但是隨着房地產的發展,一些商品房小區慢慢也靠近了這一地區,他們對空氣污染可是零容忍的,經常撥打市長熱線,投訴空氣中瀰漫的不好聞的味道,這成了令市政府頭疼的難題,一邊是經濟一邊是民生,兩方面都不可忽視,要解決這一問題任重而道遠,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對於酒精廠來說,對大氣的污染主要就是排泄的酒糟發出的味道,其實這個味道聞慣了,也不是太難聞,要不然豬牛的也不會吃它了。只不過這個味道很多人不喜歡,正好這次從嚴治理環境污染,被列入了整改範圍之內。李明軍召集手下的人開會,大家議論紛紛,有說把整個場子全部棚蓋起來的,有說投資烘乾機把酒糟烘乾的,也有提議找個大型的養殖場把酒糟直接拉到養殖場的,等等不一而足。這些建議要麼投資過大短時間無法實現,要麼不太現實操作難度大,李明軍正爲這事犯愁。
看到王俊才,李明軍想起他經常提出一些好的主意,就詢問王俊才的意見。王俊纔想了一會說道:“政府讓三個月解決,那些時間長才能見效的措施肯定行不通,另外廠裡現在肯定也沒有多餘的資金投資上這些新項目,所以投資大的肯定也不行,依我看,找養殖場合作這個思路倒是不錯,關鍵是哪個養殖場能消化得了咱們的酒糟產量,所以我們最好找一個專門經銷飼料的公司合作,讓他們投資建設一個類似我們的酒糟池這樣的場地,當然這個場地必須建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必須符合環保的要求,這樣我們的酒糟出來後就不在廠裡存放了,直接拉到新建的場地,這樣不就不會造成污染了嗎。當然這就需要投入購買酒糟運輸罐車,具體的由哪一方投資,可以具體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