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風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登時一愣。夏秋冬提壺斟酒的玉手一抖,灑了一地酒水。楚俊昊本來聽他說什麼一心一意,感到一陣羞愧尷尬。忽又聽他說要娶自己的師傅,更是震驚的大張着嘴。他從小便接受的是倫理道德的教育,娶師傅爲妻,在江湖上那是大逆不道的行爲。
秦湘林直接一口美酒噴在了一旁,即驚訝又好笑的說道:“你還真是爲了她而去啊!你知不知道她什麼修爲?你知不知道她現在多大年紀了?你知不知道她早已嫁人了?你知道她如何對待騷擾她的男人嗎?你知道死在她手裡的好色之徒有多少嗎?恐怕多幾雙手都數不過來,真是膽子大嫌命長!”
易風哈哈一笑:“世人說她有傾城傾國之貌,救死扶傷普度衆生之菩提心。元嬰大圓滿境界,已經一隻腳步入化神期。如今年近三百歲,可是容顏未變,任然如妙齡少婦。早年間嫁做他人婦,可她的道侶已經隕落多年。如今獨身自好,現爲八方堂善堂堂主。若我還是一個窮酸書生便也罷了,循規蹈矩、墨守成規,渾渾噩噩的過一生便是。如今踏上修道一途,煉氣可活二百歲,築基三百,金丹八百,元嬰一千五百歲,化神更是三千歲到五千歲。漫漫人生路,不找個稱心如意的道侶,豈不孤獨。何況大家都是修士,修爲和年齡有什麼關係呢?過一個百來十年,誰人不是老怪物?”
洋洋灑灑說了一通,連喝兩杯酒,拍着楚俊昊肩膀說道:“兄弟,人生在世得一知己難,得一良配佳偶更難,何不珍惜眼前人呢?”擠眉弄眼向秦湘林那邊努嘴,心說小魔女我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你也莫再爲難我了。
楚俊昊不善言辭,越說話越少,到後面乾脆離桌到船頭打坐休息。夏秋冬更是閉嘴不言,專門提着酒壺給幾人斟酒,滿腹心思也不知心中想着什麼。倒是秦湘林與易風像多年未見的老友,越談越歡。
次日清晨,天剛萌萌亮。楚俊昊從打坐中醒來,見易風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夏秋冬坐在一旁枕臂而睡,秦湘林趴在桌上憨態可掬。
走到秦湘林身旁,伸手探脈,見她體內毒素被死死壓制,便放下心來。又走到夏秋冬身旁,脫了外衫幫她搭上,喃喃自語道:“你我皆薄命,希望你以後能平安無事。”卻是一時想起了楊曉沫,又想起了被自己一家連累而死的錢文婷,她們年齡相仿,同樣命苦。嘆口氣,放了一塊上品靈石在桌上,縱身向岸邊涼亭而去。
剛剛落入涼亭站穩腳跟,便聽身後響起秦湘林的聲音,“楚兄這麼急匆匆作甚!你忘了你的長衫。”前後腳跟着落入涼亭,臂膀上搭着楚俊昊的長衫,卻不着急遞過來,上下打量着道:“沒想到楚兄還是有錢人家,出手倒是闊綽的很。有意替秋冬妹妹贖身,爲何不大方點直接帶她一起走呢?秋冬妹妹也算是美人一個……”見楚俊昊一時語塞,笑道:“你放心,我將我的衣服搭在她身上,不會凍着你的……好妹妹的。”
楚俊昊見她又以絲巾遮臉,但見她眉開眼笑的說道:“來,楚兄先將衣衫穿上吧,以後可不能隨意爲其他女子搭衣服。”提着楚俊昊的長衫,示意要幫他穿衣,一副小女兒家嬌羞模樣。
楚俊昊硬着頭皮哦了一聲,伸手穿衣,說道:“見你們未醒,我又急着進城,便想先行一步。”
這時,又是一陣風掃過,易風已經從他們身旁掠過,又似昨日般瘋癲說道:“大清早被你們卿卿我我吵的耳朵都麻了。我還是先走一步,楚兄弟你自求多福,我在臥龍城等你。”人已經去的遠了。
楚俊昊連忙高喊一聲,疾步追了上去,總算有個理由快速閃人。
秦湘林啐罵一聲,倒是很受用易風的瘋言瘋語。見楚俊昊落荒而逃的模樣更是樂不可支,回頭衝舫船說道:“秋冬妹妹,那酒鬼已經走了,你就別再裝睡了。他日有緣我們再敘,下次再見希望你能得償所願。”
夏秋冬見她們已經離去,方纔起身憑欄而望。一時間有些不捨,又有些期盼。忽而癡笑忽而皺眉,又忽而翩翩起舞忽而踱步沉思。
三人同向臥龍城而去,易風騎着小毛驢,閉着眼東倒西歪的說道:“我接着睡會兒,你們聊你們的。進了城後再叫醒我。”
楚俊昊與秦湘林都是放出風雷兔緩慢而行。
此時,路上來往的人絡繹不絕,離臥龍城越近,擦肩而過的各類坐騎馬車看得楚俊昊兩眼發直。更有破空聲不時響起,卻是一些人直接御劍飛行。
秦湘林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着話題跟楚俊昊閒聊,好在楚俊昊就是個修真白癡,隨便介紹一下身前而過坐騎,便能引得他認真傾聽。
半個時辰後,臥龍城那及其龐大、威武雄壯的身姿已經很清楚的映入到大家眼中。楚俊昊一時激動莫名,只要進了城,離報仇雪恨的那一天便又近了幾分。
片刻後,臥龍城城門清晰可望。只見臥龍城大門外烏泱烏泱的站了一大片人。
楚俊昊忍不住感嘆道:“沒想到這麼多人進城。”
秦湘林說道:“這是各大仙宗招收新弟子的最後三天時間,還算人少的。”見有兩人排開衆人向這邊走來,冷哼一聲道:“哼!我就知道會這樣。楚兄,我先過去一下。”說着加速奔向城門口。
楚俊昊心知是魔天嶺的人來接她這位九公子,便故意收起了風雷兔,放慢腳步。
易風也跳下毛驢,說道:“我說兄弟啊,她到底是何許人也?這麼大排場,你以後有的是糾纏不清的麻煩啊。”
楚俊昊心中猶豫要不要避開他們,皺眉說道:“她是魔天嶺的九公子秦湘林。”
易風笑道:“走吧,醜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只是昨晚她旁敲側擊就是想拉你進魔天嶺。你若不願意,以後卻是得小心一點。她雖對你青睞有加,可魔天嶺內其他的人就不一定了。”
二人走近,見城門口前寬大的馬路被魔天嶺的人佔去了大半。秦湘林正與兩位老者交談,一位正是楚俊昊昨晚見過的程前輩。另一位精瘦老者眼冒精光、渾身氣息內斂,顯然是修爲高深。
秦湘林正被一位中年修士抓住脈搏檢查體內毒素。見楚俊昊二人走過來,抽回玉手,說道:“我沒事,你們先回去吧,我要晚一點再回去。”
楚俊昊走上前,正想說就此別過之類的話,卻被秦湘林打斷。
秦湘林拉着楚俊昊來到魔天嶺衆人面前,還略帶生氣的指着那位精瘦的老者介紹道:“吶……這是我三哥。”又指着另一位老者說道:“這位是程長老,昨天見過的。”
楚俊昊打量了一下秦湘林口中的三哥,看上去已經五十來歲模樣。深知面前這兩位老者都是魔天嶺的大人物,不敢怠慢,施禮道:“晚輩見過秦前輩、程前輩。”
秦湘林三哥名叫秦智,也是細細打量着楚俊昊。心中奇怪,就憑眼前這個煉氣四層的低階修士,竟然能夠有辦法扼制九龍噬心散的毒?狐疑的看了眼程長老,見後者微微點頭,這才說道:“不必多禮。要說,老夫還得謝謝你救了我九妹一命。如果你不嫌棄,可否到我們那坐坐,老夫備些酒菜聊表心意。”
秦湘林見他三哥一副長者姿態,不樂意的撒嬌道:“三哥那有你這樣感謝人的。”
楚俊昊連忙說道:“多謝前輩好意,在下只是舉手之勞,不敢貪功。況且,秦姑娘的毒並未解除。嗯,在下便不耽擱前輩爲秦姑娘療毒的時間了。就此告辭。”
這時,易風也走了過來,說道:“走吧。楚兄弟不如我們先找個地方喝兩杯,待下午再去如何?”
楚俊昊略想一下道:“也好,我正好還有事要辦。”
那秦智和程長老見到易風登時雙眼冒光,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程長老叫道:“小友留步!不知這位小友如何稱呼?師承何處?在哪家山門修煉?”
秦湘林見此,登時非常生氣。本來就比較反感他們出城來迎接,但是既然來了,對楚俊昊沒半點興趣,反而更想招收易風入宗。怒道:“你們……哼,算了不理你們了。”甩手就向城門走去。忽又轉身對楚俊昊說道:“楚公子,我倆的約定還請莫要忘了。”
楚俊昊點頭示意,再次對衆人一禮,直奔城門而去。
易風頗爲無奈,對秦智和程長老一禮,道:“晚輩易風,乃是八方堂秦素香堂主的弟子。兩位前輩若無要事,晚輩便先行一步。”說完快速追上楚俊昊,不給那兩個老者發問的機會。
衆人進城,引得守城修士與一衆過往路人一陣驚歎。這魔天嶺這麼大陣仗就是爲了迎接那三個年輕人?
楚俊昊打算給自己的寶劍打造一個劍匣之類的東西,好藏住自己的寶劍,畢竟李天鴻見過此劍。於是領着易風向記憶中的一家小鐵匠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