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悠悠。
時光匆匆。
歡樂之中,時間過的尤其是快。
轉眼,小賭、三寶和四平來到冰雪銀城,已近半個月之久了。
小賭這位捉章魚英雄,三不五時會有人請他吃飯,題目是聊表寸心,誰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哪家在表示些幾寸的心。
小賭是反正有飯吃,去了就沒錯,於是,三寶和四平樂得跟着他東家長、西家短四處串門子。
半個月下來,小賭他們三人早在銀城中混得爛熟。
尤其是小賭.誰能抗拒他那一臉迷死人不賠命純稚的笑,不管老少見到他,總是小賭長、小賭短的。
小賭也樂得將銀城當作他家廚房、後院,沒事就隨便找個人家閒聊,老的不在,沒時間也沒關係,小的一樣可以玩個愉快,反正,只要從九個月到九十歲之間,只要是人,小賭就能和他相處愉快。
好不容易,小飛雪總算排進小賭的時間表之中,被批准陪小賭這位大英雄到依心島內陸去參觀。
爲這件事,小飛雪還追殺小賭一番,一雙粉拳打的小賭放棄繼續做他大英雄的夢,才饒過小賭。
此刻,小飛雪正帶着小賭來到依心島中,最奇特、也最有意思的一座水池旁邊。
泉水汩汩地自地底冒出,在水池內卻是滿而不溢,維持着一定的高度,水中有幾抹彩虹四處流竄,煞是美麗。
小賭定睛一看,那幾抹彩虹,竟是一條條半寸大小、通體透明,卻泛着虹光的彩色玻璃魚。
小小的魚身,在三尺寬的水泉中東跑西竄,快速靈活,好似水中的小精靈,正穿著彩色羽衣在跳舞。
小賭他們看的有些癡,忍不住將手伸入水池之中,去逗弄那些彩色小魚。
小魚們受到驚嚇,逃竄的更加快速。
小賭呵呵笑着,用手追逐魚羣,只見泉中彩色流光四溢,居然一一躲過小賭的魔手。
小賭不信邪道:“他***,小魚兒也敢戲耍本大爺!”便捲起衣袖,半趴在泉中和這羣豔麗的小魚們開打。
波啦水花四濺,小魚兒被追得無處可逃,只有躍起空中,又嘩啦入水,小賭冷不防被水花濺個正着,水滴順着臉上滴落。
他一舐水珠,忽地訝聲道:“咦!甜的?”
小飛雪早就在一邊呵呵直笑,小賭這才發覺這水泉別有異處。
他好奇地問:“小飛飛,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這個泉水是甜的?”
小飛雪嬌笑道:“自從有了銀城,就有了這個甜甜的水泉和彩色的玻璃魚,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這個泉水不管在何時,總是保持一定的水量,不多也不少,不相信你可以試試看。”
小賭接過小飛雪遞來的杯子,裝了一杯泉水,咕嚕嚕灌下肚,喝完之後,小賭意猶未盡,接着又喝了第二杯。
三寶和四平見小賭喝的愉快,也爭相拿着小飛雪事先爲衆人準備的杯子,搶着喝泉水。
果然,泉水被舀去不少之後,緩緩地又自地底冒出泉水來補充,水量仍是到達池邊便不再增加,看的小賭他們嘖嘖稱奇。
小賭三人,舀舀喝喝,不知不覺中灌下一大潭泉水。
小賭忽然呢的一聲,打了個氣嗝,他拍拍鼓脹的肚子,呵呵笑道:“這泉中還有氣吶!”
小飛雪得意道:“這也是這泉水的特性之一。”
三寶呃一聲,打嗝道:“呵呵,天下事還真是無奇不有,居然有這種,呃,甜甜的,喝完會打嗝的泉水。”
小賭雙眼一亮,拍手道:“好,我老人家就爲這個舉世無雙的泉水命個名字。”
他左右看看,在水泉上方看中一塊平整的石頭,於是小賭信手揮灑,用手指在石頭上刻下:“彩虹氣水泉”五個字。
看得其它三人,拍手稱妙。
四平道:“氣水泉,泉水有氣,妙哉!”
小賭得意地呵呵笑道:“廢話,不看看是誰取的名字,能不妙嗎?”
小飛雪挖苦地反駁道:“小賭,你的臉皮就像那隻千年章魚一樣厚,平常的刀劍,還穿不透吶!”
小賭不以爲意,只是一味呵呵的笑着,他是默認啦!
遠處,傳來海無煙的叫喚聲。
“小賭,你們在哪兒?”
小賭聞聲響應道:“乾哥,在這裡呀!”,
人影一閃,海無煙手中拿着一封信箋,搖着信箋道:“小賭,你的信,從棲梅館傳來的!”
小賭接過手,嘻嘻笑道:“是誰寫來的?”
不等人回話,小賭已經拆開封口,抽出信箋。
小飛雪好奇問道:“小賭,是誰寄來的信?”
驀地——
小賭的臉上泛起一抹憤怒的表情,他咬牙切齒,恨聲道:“他***,該死的至尊教,***混蛋,王八蛋,你們統統該下地獄!”
他收起信,頭也不回道:“走,咱們得下山去啦!”
衆人皆不明何事,爲什麼會惹的難得生氣的小賭如此憤怒。
一行人跟着小賭,匆匆下山,來到海無煙泊船之處,此時湖而之上有三三兩兩的漁船,在撒網捕魚。
漁家看見小賭,都含笑對他揮手。
小賭緊繃着臉色,纔算放寬些,擠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也揮手向各艘漁舟上的漁家回禮。
小飛雪追上小賭,急聲問道:“小賭,出了什麼事?”
小賭沒回話,也沒等衆人,徑自一揮衣袖,掠向水面,踏湖而行。
小賭這種舉止是反常的,以往不論他遇到什麼事,他絕對不會不理睬他的朋友。如今,小賭被憤怒和傷心充塞滿心,他只有藉着飛掠的身形,發泄怒氣和憤恨。
小飛雪見小賭,忽然變得不對勁,不免有些爲他操心,見他忽然掠水而去,本想叫他,卻又不願打擾他而作罷J
小賭平掠的身形,在一聲淒厲長嘯之後,忽如潛龍歸天,盤旋直衝雲霄,小賭這一全力的飛衝,竟然在腳無着力之處衝高十五、六丈,不得不令人蔚爲奇觀。
但見人在高空,一口氣不換,快速的飛騰、翻掠,他在藉着這種方式,排遣積壓心中的一股哀傷。
隨着小賭翻滾的身形,小飛雪四人在島上,只能盯着空中的他,爲他暗自操心。
許久之後,小賭人往下墜,眼見着他就要落水。
“啊——”
шшш●Tтka n●Сo
一聲震撼四野的狂吼,出自小賭口中,小賭隨着這聲狂吼,人又躥高數丈,這才頭上腳下,身如乘踏祥雲輕霧,輕緩緩地飄落水面,隨着湖波上下起伏。
小飛雪這才放鬆一口氣,她見小賭又是一揮袖,曳出數丈外,也連晃香肩,人似出水芙蓉,竟然踩着湖面一步步地走向湖邊,彷佛她腳下所踏乃是平地一般。
這一招看得三寶、四平暗自咋舌,對望一眼。
若論輕功,皆以鍛鍊身體的輕靈活潑爲主。
大部分人在運用輕功之時,乃是運轉其體內的氣息,使之上衝,故而擰身作勢而上,但像小飛雪如此的輕功,不作勢,不提氣,即能調順呼吸,如履平地地連續踏波而行,則是輕功的極至,幾乎接近於化境的表現,較之一股急勢飛掠,要高上好幾籌。
無怪乎,三寶、四平兩人看得眼睛大瞪,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三寶和四平兄弟倆,看看寬廣的湖面,乖乖地上到海無煙撐來的渡船,和海無煙一起乘船回湖邊。
經過一番凌空翻騰發泄的小賭,想起自己方纔對小飛雪的失態,難免有些愧疚。
上到湖邊,一回身,小賭大嘆一聲:“哇塞塞!我的乖乖!”
正見小飛雪踏波而來,一派的雍容高雅,毫不艱澀困難。
小飛雪甫上岸,小賭便迎上前去讚道:“哇塞塞!小飛飛不得了,你的輕功簡直像神話一樣,我都比不上你吶!”
小飛雪得意地一甩秀髮,頭也不回地率先離去。
纔開步走,她忽又回頭對小賭扮個鬼臉:“你也不看看在誰的地頭,偶而讓你吃吃大甲魚,也是應該的。”
嘻笑中,小飛雪愉快地領先向銀城而去。
小賭一愣之後,隨即會意地搖搖頭:“呵呵,好吧,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隻大‘鱉’,我也只好生受了。”
隨即,小賭尾追小飛雪向銀城曳去。
同樣是那間寧靜,寬敞的議事大廳。
同樣的大理石地板,依舊光可鑑人滑不溜丟。
兩旁獸皮椅上,正坐着小賭、小飛雪、寒城主、海天心和海雲生。
小賭正等着三寶、四平和海無煙來到之後,準備宣佈那件令他驚怒憤恨無比的消息。
廳上大門,咚然悶響中被人大力推開,三寶和四平正一起擠進來,互不相讓。
他們二人在比賽誰先到達大廳,由於兩人的互不相讓,便堵在廳門口動彈不得,隨後而到的海無煙,呵呵笑着踹出一腳,將堵住門口的兄弟倆踹進議事廳中。
三寶、四平突遭偷襲,被踹的飛入大廳,順着滑溜溜的地板滑出老遠。
小賭一時興起,自椅上跳下來,單腳柱地,微蹬之下,身形如大鵬展翅,滴溜溜地滑向三寶、四平。
只見小賭人到三寶身邊,身軀美妙的一個迴旋,砰一聲,再度踹中三寶丰厚多肉的屁股,將他又踹得飛滑而出。
四平見小賭蹬腳滑向他而來,嚇得他連忙翻身,伸腳猛蹬想逃出小賭的魔腿之下。
可是小賭身形飄逸輕靈,如飛燕剪空,高舉單腳,姿勢優美地追向逃竄中的四平,而四平正像一隻過於胖重的肥鴨,在地上撲翅掙扎。
“砰!”
“哎喲!”
應聲一響,四平被踹得飛出一丈之外,屁股着地,又溜向海天心所坐位子。
海天心呵呵長笑,擱下手中吸着的水煙杆,站起身磨拳擦掌地等着四平送上門來。
又是一聲砰,夾着一聲哇然慘叫。
可憐的四平,又是陀螺般,被踢得滑溜出去,正站起身的三寶,冷不防被飛滑而來的弟弟撞翻在地,滾成一團。
兩人皆是無助地哀哀叫。
小賭這一溜一滑,溜出興趣來,只見他左轉、右彎控制自如。不時還加上躍身翻飛,或者單足迴旋,就在滑不溜丟的大理石地板上,來一段即興創作花式溜冰大全。
海天心人老頑性重,十足老頑童一個,他見小賭溜滑的美妙無比,也就東施效顰,單腳支地,想來上一段表演。
可是他踉蹌的身形,實在怎麼看都不像優美的飛燕,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一隻撲翅難飛垂死的天鵝。果不其然,海天心一個筋斗,咚然一聲栽倒地上,屁股着地。
三寶、四平兩兄弟,早在一旁相準準,等海天心一跌倒,二人便衝上前去,側踢四十五度角,哎喲聲中,海天心如旋轉的陀螺般,旋向左側。
左側,早有四平守着,再一大腳,像踢足球般,砰的將海天心踢飛。
寒城主等人,只能搖頭苦笑,任這一羣老不老、小不小的大小頑童,溜個痛快。
就在小賭拉起小飛雪小手,大跳冰上華爾滋,轉呀轉個不停時……
“哇!”
一聲女高音的尖叫,被四平踢飛的海天心,不偏不倚,撞向剛進議事廳的寒老奶奶胸前。
一聲驚呼,寒老奶奶烏木柺杖倏攔,將海天心的身子掃出數丈之外,飛向跳着雙人華爾滋的小賭和小飛雪。
小賭眼明手快,將小飛雪一個旋轉帶開,讓過飛撞而來的海天心。牽着小飛雪滑向大獸皮椅子,兩人同時一個美妙的轉身,雙雙落坐椅上,正襟危坐,假裝沒事發生。
三寶、四平也早在寒老奶奶和寒夫人入廳時,悄悄溜回皮椅亡坐定,等着看海天心海老頑童出糗。
偌大的議事廳地板上,此時只剩下海天心一個人雄據一方,他尷尬地看着寒老奶奶,像一個做錯事,被當場逮着的小孩般,容得老臉通紅,手足無措。
寒老奶奶在媳婦的扶持下,在上首大圓椅上落座之後,對着仍盤腿,傻傻坐在地板上的海天心苦笑喚道:“海大哥……”
海天心這才驚醒,猛的跳起身,故意若無其事般邁着八爺步,走回他方纔坐的大圓椅,口中還掩飾着喃喃道:“沒事,沒事!”一坐下之後,他連忙舉起水煙杆,大吸幾口,噴出濃濃的二手菸,藉以遮羞。
廳衆人,看見他這副如小孩子般的德性,皆忍不住呵呵輕笑出口。
小賭、三寶和四平三人,更是激動地拍着椅子大笑不已。
海天心沒有說話,只是將二手菸噴得更濃。
三寶故意嗆咳道:“咳咳,哎喲,我是不是到了重工業區,爲什麼空氣污染得如此嚴重!”
四平更是做作地裝成喘氣道:“救……救命呀……我……哎呀……我拒抽……二手菸……咳咳……”
海天心漲紅着一張臉,哭笑不得,只好掄起水煙杆,假裝砸向旁邊的兩個可惡小子。
三寶、四平兩人抱頭鼠竄,閃到金色龍形燈架之下,呵呵賊笑。
寒老奶奶打斷他們的笑鬧,轉問小賭道:“我方纔聽朗月說,你馬上要下山去,是不是和棲梅館送來的信有關?”
小賭臉色黯然道:“苦臉的死了!”
шшш ✿ttkan ✿¢ o
“什麼?”
凡是認識冷雲的人,莫不大聲驚呼。
三寶奔過來,抓着小賭雙肩問道:“你說苦臉的死了?”
小賭默然地點頭,微紅的眼眶中,有着強制壓抑的淚水。
三寶愣愣地鬆開雙手,有些茫然地落應在皮椅之上。
寒城主也忙探詢道:“小賭,你是說終南三英之中的斷魂劍冷雲,他死了?”
小賭強吸口氣,點頭道:“是酒國的風大哥親筆信函,信中前,因後果都說的很明白,是他親自送冷雲回山入殮。”
四平擠上前問:“是誰殺了他?”
小賭視而不見地盯着龍形燈架,一字一頓的恨聲道:“至尊教。”
三寶、四平不約而同,破口大罵:“他***,又是那個殺千刀的王八羔子。”
小飛雪哽咽道:“這次,又爲什麼呢?”
“墨玉牌九!”
小賭咬着牙,字字自口中逼出。
“什麼?墨玉牌九出世啦?”小飛雪驚問。
小賭一把抹去眼眶的淚,站起身來道:“不錯,墨玉牌九的下落,終於確定。可是卻是舍掉一條人命發現的,這樣值得嗎?”
說到最後,憤怒地質問蒼天,而蒼天無語。
小賭盯着窗外浮雲,咬牙切齒,氣衝牛斗地怒聲罵道:“他***,該死的至尊教主,我故意離開中原ㄛ就是不願再牽連他人,你***爲什麼那麼不要臉,老是去殺害一些無辜的人?先是花伯伯和花姐姐,如今又是苦臉的,你太過份了,我再也不會原諒你。”
到後來,小賭幾乎是用吼的叫出來。
生性仁慈的小賭,原想放過至尊教殺害花氏父女這擋子事,如今,新仇舊恨齊涌上心頭,小賭第一次在心中對一個人有了恨意
寒老奶奶不太明白冷雲的事,於是海無煙恭謹低聲稟明於她。海天心在一旁聽的也是咬牙切齒。
寒城主緩緩走到小賭身後,沉重道:“小賭,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難過,如今能做的事,便是爲長眠地下的人復仇,以慰他們在天之靈。”
嘆口氣,寒城主繼續道:“這就是銀城不願過於涉入江湖的原因,江湖中有太多的血腥!並非我們喜歡以血腥殘酷的手段渡日,但是,有時身在江湖,除了血腥和殘酷,我們無法找出更好,更適合的手法去面對江湖。”
這話有着沉重的悲哀和無奈,也許人在江湖,是真的身不由己吧!
寒老奶奶終於開口:“小賭,你過來!”
小賭帶着一臉難過,來到寒老***面前。
寒老奶奶目光銳利地盯着小賭,她強調道:“小賭,記住***話。人在江湖,要能拿得起,放得下,不要因爲些微的感情用事,誤了自己對事情的觀察和判斷,人生原本就是生離死別組合的過程,看透它,滲透它,將仁慈放在心中,對邪惡加以懲罰,記住你是果報修羅的後代,記住你的曾祖,終生奉行的一句話,鬼手佛心。對那些該殺的人,要放手去殺,對那些值得我們以仁慈對待的人,給予最大的仁慈一隆嗎?小賭。”
小賭看着寒老奶奶銳利的目光,這一番話,像醍醐灌頂般,澆醒他因哀傷憤怒而昏沉的頭腦。
小賭目光閃亮,一再呢喃玩味道:“鬼手佛心,鬼手佛心!”
忽然,小賭雙膝落地,畢恭畢敬咚咚咚,向寒老奶奶叩了三個響頭。
小賭擡起頭,臉色湛然道:“小賭謝謝寒奶奶教誨。”
寒老奶奶欣慰地親手扶起小賭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奶奶很高興你能瞭解奶奶方纔那一番話。”
鬼手佛心四個字,總算貼切地詮釋出果報修羅在石室內,留給小賭的遺書中真正的涵義。
使得爲遵守曾祖遺訓,不知如何放手去做的小賭,終於明白,該以何種心態來控制鬼眼魔刃。
殺人手要狠、心要慈,所殺皆惡,得饒人處且饒人,有了這種體認,小賭再也不會重蹈昔日大草原上那種猶豫、憂悶的覆轍!
小賭終於悟通,身在江湖所應採的對策,他對闖江湖,也不再猶豫,也更有自信。
他忍不住激動地攀住寒老***頸項,嘖一聲,送給寒老奶奶一個響響的香吻。
他快樂道:“寒奶奶,我知道了,我終於明白了。”
衆人都不能領悟,小賭何以突然如此厚皮!
當然,對於悟道一事,若非有經驗,是不太能瞭解其中的奧妙。
寒老奶奶和海天心兩位老人家,不都也是笑的好開心嗎?
等小賭這一段悟道(不再是誤道)成功的興奮地過去之後,寒老奶奶慈祥地問:“小賭,現在你對下山的事,有何打算?”
小賭愉快地回座,側頭沉吟起來。
終於,他拍着手道:“好,就這麼辦!”
海天心問道:“咱的幹孫子,你打算如何辦?”
小賭露出夢幻似的嘿嘿傻笑道:“當了一輩子男的,實在很沒趣,我打算試試做女人,是個什麼樣子。”
哦,衆人不解。
小賭笑道:“男扮女裝嘛!”
小飛雪高興道:“那我女扮男裝。”
小賭瞄一眼寒老奶奶和寒夫人,見她們二人沒說話,於是開心地建議:“對,小飛雪可以扮成俏公子,像這樣走路。”
光說不算,小賭乾脆站起來,擺出野臺戲上斯文公子揮扇邁步情形。
“(我)乃死(是)——寒呀居(舉)人!”
連比帶唱,將大夥兒逗得哈哈大笑不已。
三寶和四平合作地演出,梨園聽戲時的喝彩聲:“好呀!”兩人更是拼命鼓掌,以製造氣氛。
小飛雪打着小賭道:“那你也得跟着我學學當小姐的樣子。”
小賭慷慨地同意。
於是,小飛雪掏出兩條手絹,一條丟給小賭,在大廳上當場教起小賭來。
“來,先雙手交握,輕置腰間。”
小賭抓起手絹,照做。
“再來,蓮步輕移,蹲身請安,起來。”
小飛雪教的高興,沒注意小賭到底有沒有跟上。
忽然背後咚的傳來倒地聲。
接着,衆人全都暢聲大笑。
小飛雪一回頭,忍不住也大笑不已。
原來,小賭學蓮步輕移沒學成,左腳不小心絆倒右腳,兩腳打結,咚地摔倒在地,兩條腿還像麻花糖一樣,纏在一起。
小賭只好很糗地側躺在地上,任人嘲笑一番。
他常說的嘛!人沒有天天過年的啦!
等笑夠之後,三寶催問道:“小賭,那我和四平扮什麼?”
小賭側躺在光亮的地板上,單手支顎,古怪的目光邪邪地笑。
看得三寶和四平好不自在,笑得他們倆心裡發毛,兩人忍不住,一步步往後退,好象小賭隨時會撲上來咬人一樣。
小賭甚是不在意地用小拇指挖挖鼻孔,閒閒道:“經過我慎重的考慮之後,你們的命運已經決定,退也無路用啦!”
三寶和四平相對一苦笑,停下身來。
三寶認命地問道:“我們到底扮什麼?”
“扮和尚。”
“什麼!”
三寶和四平一聲慘號,嗚呼哀哉,兩人五體投地趴在地上道:“最最最親愛的師兄,我們給你拜;請你饒過我們兩個如此弱小的民族吧!”
小賭翻身盤坐在地上,他煞有介事地說道:“兩位小師父,出家乃崇高無比的事情,爾等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三寶、四平一聽,已經沒有轉圜餘地,乾脆大喝一聲,衝上去抓住小賭的馬尾,又抓又踹,先對小賭拳打腳踢,撈回本再說。
小賭哀哀叫地抗拒着,寒夫人原本在阻止他們,寒老爸卻笑道:“讓他們去吧!不這樣他們難以表達改扮的興奮之情。”
寒夫人輕啐丈夫一口,卻也笑盈盈地回座休息,不時地舉起雲袖,遮住嘴偷笑一下。
小飛雪早就笑癱在她奶奶懷中,那種眼淚笑聲一起來的模樣,也是有夠狼狽。
海天心哈哈笑着,不時用水煙杆或腳尖偷襲三人一下,頗能自得其樂。
海雲生詢問似地看着兒子,海無煙只能聳聳肩頭道:“他們的老習慣。”
海雲生也只好搖着嘆笑,隨他們去啦!
又看到那一彎翠帶也似的祁連山。
如今的祁連山下和河西走廊一帶,佈滿騎着高大駿馬的草原莽漢。
他們一式的黑色勁裝,同樣的亮着馬刀,旁人可以輕易地猜出,他們是同一個組織中的人。
在關外,黃沙蔽天的大漠上,除鐵騎盟之外,誰能有如此大的排場。
這些鐵騎盟的馬隊,不是出來郊遊,不是出來陪伴已故在草原上的亡魂兄弟,他們是在搜捕小賭等人。
而這招,早在小賭的預料之中,既是已經落入小賭的計算,如果他們找的到小賭等人,那才真***有鬼。
可惜,那些上次陣亡於草原上的鐵騎盟所屬,就算真化成鬼,也還會被小賭這個惡人和小賭的鬼眼魔刃嚇得逃之夭夭,甭說要指示自家兄弟同伴在草原上搜查什麼玩意兒。
佈滿四處的鐵騎盟,除了看到一些進出關的生意人之外,只發現兩個光頭大和尚,還穿著破破爛爛的袈裟,一付典型的苦行僧模樣。
這兩個苦行僧,還沿途託鉢化緣,遇上不肯施捨的鐵騎盟屬員,大唱梵語,阿彌陀佛死纏爛打,非得自鐵騎盟身上騙出銀子才放人。
因此這兩個和尚,人尚未進狗骨頭,在嘉峪關內外的鐵騎盟人員,都已經知道有這麼兩個死皮賴臉的苦行僧要來。
大家互相走告,遇上這兩個和尚躲遠一點,免得破財之後,他們還要替你上一課,何以我佛是慈悲!
所以,這兩個和尚一路順順當當,通行無阻。
只要是鐵騎盟遇上,早就躲得老遠。
跟在這兩個和尚後面,相距約有半里路程,出現在草原上的是一對翹家的小兒女。
看起來,男孩只有十三、四歲,生得極端俊俏秀美,綢緞儒衫,金蔥腰帶,還懸着一方毫無瑕疵的玉佩,一看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小公子。,
而那女孩,生得濃眉大眼,英氣畢露,雖然只有十歲出頭,可是身材要比男孩高上許多,她也是一身絲質羅衫,鑲珍珠繡鞋,一頭烏溜溜濃密的秀髮,羨煞多少女孩,尤其梳着雙髻的頭髮上,一支鑲工精細,價值非薄的純金鳳凰金步搖,更搖出這個女孩一身的財氣。
搞不清楚,兩個有錢人家的小娃子,怎麼會私訂終身,相約翹家。
鐵騎盟的人,好奇地上前詢問,結果將兩人嚇得眼眶一紅,淚水似斷線珍珠,簌簌直往下落。
這兩個小娃子還嚷嚷道:“爲什麼要搶我們!”
弄得上前盤問的鐵騎盟人員倍受往來的商人指責,更有人挺身相護,責問鐵騎盟憑什麼欺負小孩子家?
鐵騎盟正值非常時期,不願多惹事端,只好向兩個小娃子道歉了事。
,目送着兩個小小的身形離去,還有人笑謔道:“看那個丫頭,比小男孩精明多多,真不知道是誰拐誰離家出走吶!”
衆人一陣轟笑,傳告前方弟兄,不需攔阻二人。
和尚、翹家的小情侶,一前一後的經過,爲鐵騎盟帶來一些笑料。
終於,在嘉峪關前三裡處相遇,兩名苦行僧不放過向兩隻肥羊化緣的機會,大大敲上一筆。
一路上,兩個和尚你一句我佛慈悲,我一句阿彌陀佛,纏着這對小情侶,大宣佛法。
路上其它人見着,也覺有趣。
尤其,那個丫頭愣愣地睜大眼睛,莫名其妙地看着和尚,和尚說一句,她搖一下頭,沒有一句聽懂,那丫頭轉向小男生問道:“你聽懂了嗎?爲什麼我只聽到狗叫的汪汪聲?”
小男生煞有介事道:“嗯,這兩位師父一定是佛法很高,纔會被佛祖收爲座前看門狗,學得汪汪狗叫的佛法之道。”
路上的其它人,若有聽到的全當小孩子不懂說話,笑笑便罷!
反而,那兩個一路嘮嘮叨叨,嚕嗦個不停的和尚,全都住口不言,不敢再多放半個屁出來。
嘉峪關,萬里長城西端的終點,自古以來稱爲天下雄關。是進入河西走廊的必經之地。
關城呈梯形,設有東西兩個門,門上有高樓,樓邊有迴廊,單檐矗山頂,結構精巧無比。
若過嘉峪關,便就是狹長的走廊地帶,鐵騎盟的勢力也將大大減弱。
因此,鐵騎盟在嘉峪關外設下的重騎,更是一層又一層,簡直比守城的官兵還多。
和尚和小情侶都在排隊,等候通過驗關。
忽然,小情侶兩人交頭接耳,接着越隊而出,來到衛兵面前。
衛兵叫道:“小孩子,誰叫你們插隊?到後面去。”
小丫頭甜甜一笑道:“報告隊長,我們有很重要的大事要向你們稟報!”
那衛兵被叫成隊長,樂得牙都歪啦!他眉開眼笑地問道,“哦!小姑娘,你們有什麼事呀?”
那個小丫頭神秘地左右一看,附在衛兵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大串,還不時地比手劃腳,以壯聲勢。
衛兵聽見,臉色大變道:“真有這回事?”
小情侶不約而同點頭。
那名小男生驚聲道:“我們沒有騙你啦!隊長,他們因爲看我們是小孩,所以在我們面前很沒有遮攔的大聲嚷嚷。”
小丫頭舉證道:“不信,你可以問問那兩個和尚,那時候,他們也在旁邊,也有聽到的!”
這名衛兵走向和尚身旁,拉出和尚,一旁嘀嘀咕咕一陣子,兩名和尚拼命點頭。
於是衛兵急忙跑上關城的高樓,不一會兒,他陪着另一個滿臉鬍鬚的衛兵頭子下來。
長鬍須這名衛兵問小情侶道:“你們說聽到關外土匪要攻打嘉峪關,可是真的!”
小情侶點頭稱是,指着衛兵帶過來的和尚道:“他們也有聽到!”
鬍鬚衛兵問:“小師父,你們可是聽到關外土匪要闖關之事?”
其中一名和尚道:“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兩位小施主所言屬實。”
另一名和尚也說道:“阿彌陀佛,隊長大人,貧僧奉勸你快點集合人馬,恐怕土匪很快就要闖關啦!”
果然,和尚的話才說完。
遠遠的已傳來雷動的蹄聲。
聽那蹄聲,是正是向嘉峪關而來。
鬍鬚衛兵隊長一愣,就看見有人衝向關口而來,同時在嘉峪關旁邊的馬上騎士,全都亮出馬刀來。
這名衛兵隊長馬上下令:“關閉城門,吹衝鋒號,凡是騎着馬,帶着馬刀的黑衣人,全都給我拿下。”
於是,嘉峪關口馬上大亂,高高的城門轟然關上。
“答答滴,答滴答,答滴答,答答滴……”
衝鋒號一響,無數的官兵,自城牆上涌出,圍向鐵騎盟的人。
適時,從側門也殺出一隊官家馬隊。
鐵騎盟見官兵突然殺來,不知所以,本能地舉刀相抗,這一扺抗,正好證實造反、叛亂的罪名。
於是,更多的官兵蜂擁而出,嘉峪關的烽,火臺上,也燃起濃濃的白煙,請求其它守關的相助。
剎時間,嘉峪關內外,殺聲四起。
如雷的馬蹄,層層涌向嘉峪關,嘉峪關的官兵奮勇攻向鐵騎盟。
一上手,刀光血影,馬上展開一場惡鬥,由於嘉峪關的人手有限,漸漸抵擋不住鐵騎盟猛烈的攻殺。
正在危急時,驀地——
正東方向,傳來霹靂般的蹄聲。
蹄聲快捷而不亂,是一支受過嚴格訓練的精良隊伍。
可惜,殺的眼紅興起的鐵騎盟,沒有人注意到東方飛馳而來的騎隊。
但是,還是有人注意到這支騎隊,而且這羣人也發現西北方隱隱傳來另一批騎隊的馬蹄聲。
這羣人,就是那對可憐兮兮的小情侶,和二個苦行和尚。
他們也就是分別由小賭、小飛雪、三寶、四平所裝扮而成。
小賭他們,此時躲在嘉峪關左側,一座墩臺的旁邊。
正東殺來的馬隊,在一名副將的率領下,有紀律地圍抄鐵騎盟,替下大半嘉峪關的守衛兵士。
鐵騎盟的馬隊頭子,見殺來的騎兵甚有組織,於是也自懷中取出一面三角小旗,高舉過頂連揮數下。
原本混戰中的鐵騎盟,突然舍敵而去,各自歸人馬隊陣中。
雙方對峙,有如兩軍對壘。
“殺——”
不知是哪方先下令,也許是雙方同時出口吧!
對峙的兩軍,在震天的蹄聲和煙塵瀰漫之中,兩度殺成一團。
西北來的官騎,又自另一面抄殺鐵騎盟,原是略佔優勢的鐵騎盟,馬上掉入困境。
於是,天空中躥起一溜花旗煙火,是鐵騎盟的求救信號。
“殺!”
滾滾的殺聲,再次響亮的來自祁連山草原方向,正是鐵騎盟預埋的伏員,自背後來攻官兵而來。
頓時,偌大的草原,充塞着刀槍劍戟,殺聲漫天。
混戰的雙方,已經分不清敵我,看不到日頭,滿眼除了耀眼的刀光劍影,便是鮮血濃塵了。
殺呀!
殺呀!
殺呀!
可是有誰搞的清楚,這場戰是如何殺開來的?
小賭躲在墩臺前,看着遠處雙方衝殺一也呵呵笑道:“他***,想和我老人家玩遊戲,差多,差多。我隨便來上一招,就殺的鐵騎盟雞飛狗跳。”
小飛雪畢竟是女孩子,聽着震耳的殺伐聲,已經有點受不了,身在江湖,她可從沒上過戰場,這種混戰還是第一次遇上,難免有些心驚肉跳。
“小賭,他們拼殺的好激烈呀!”
小賭瞄眼小飛雪,見她臉色發白,不禁拍拍她的肩,安慰道:“小飛飛,我不過是調兵遣將,消滅土匪窩,你這個旁聽的人就嚇成這樣,那下回遇太場面,要咱們出手時,你怎麼辦?”
小飛雪訥訥道:“那不一樣嘛!身歷其境時,誰還有時間想到害怕!”
小賭知道:“也對,算你有理。”
小賭再看看時辰,有些擔心道:“乾哥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原來,小賭見從嘉峪關之外,到河西走廊草原一帶,一路上所分佈的鐵騎盟少說也有五百人,想安全通過還真不容易,於是腦筋一動設下了一計,要海無煙先去誘敵,將鐵騎盟誘往嘉峪關。
而他先去告密,說有人想闖關,而這兩頭一湊,守關的人見有人衝來,就下令圍殺,而鐵騎盟不明究理,見有人殺來,就衝上去拼命,結果造成眼前殺聲震天的情形。
看來鐵騎盟在小賭這招調兵遣將之下,只怕得永遠從江湖上除名,叛圍之罪不輕的吶!
可笑的是,鐵騎盟大概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l
遠遠,有一條青色人影,曳射而來。
小賭忙迎出去,果然是海無煙回來。
只見他滿身大汗,鮮血淋淋,形狀狼狽。
小賭急問:“乾哥,你受傷了嗎?”
海無煙搖搖頭道:“我倒是沒怎麼樣,但是要躲開一大片馬蹄,可不大容易,尤其,不時有人會莫名其妙殺一刀。”
三寶道:“海師兄,戰況如何?”
海無煙動容道:“慘,真夠慘,小賭.你這一招用的妙,這下子,雄霸關外的鐵騎盟,恐怕就此煙消霧散,關外的百姓又可以自由自在在到祁連山放牧了。”
小賭輕笑道:“要不是鐵騎盟的名聲大壞,我也不會用這一招狠招。”
小飛雪催道:“小賭,我們進關好不好?在這裡待久了,好難過呀!”
小賭道:“好吧!”
四平道:“難道不等他們殺完,看看最後結果再走?”
小賭搖搖頭道:“不用了,鐵騎盟雖然勇猛,但也抵不過正規訓練的官兵,結果是可以預料的,小飛飛不喜歡這裡,咱們走吧!”
五人遂找到一個偏僻地方,徑自越過長城,向狗骨頭方向而去。
如今,原本分佈在河西走廊,這段狹長地帶的鐵騎盟人員,全都趕往嘉峪關,支持作戰。
因此狗骨頭之內,沒有留下任何一隻瘋狗阻道。
小賭一行人輕輕鬆鬆、欣賞着風景慢慢通過,昔日與鐵騎盟會戰之處。
小飛雪更是高興地跟着大家一路玩耍嬉笑。
小賭停下腳步,告訴小飛雪那日在草原上四人被圍困的情形,而且加油添醋,將他們四人如何以區區四人之數,對鐵騎盟三面馬隊的大戰實況,重新轉播一次。
小飛雪有些不信地問:“小賭,你的鬼眼魔刃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小賭瞪大眼道:“小飛飛呀,你居然不相信我的話,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等一下若有機會,我就表演給你看看。”
說着,小賭還解開包裡,取出鬼眼魔刃將它佩在腰上。
半截銀亮外露的鬼眼魔刃,一閃一閃地像在對小飛雪眨眼睛,告訴她怎麼可以小看鬼眼的威力。
穿著長裙的小姑娘,扎着牛皮製成的腰帶,那樣子,說有多刺眼就有多刺眼,真是一副不倫不類的打扮。
而小賭他根本不在乎,別人會如何看他。
別人的眼光對他而言,他根本不當一回事。
在小賭看來,只要自己高興的事,並沒有妨礙到別人,誰也不能阻止他,教他該如何去做。
因此,這五個異類,一路上囂張的堂皇而行,經過酒泉、張掖,終於穿著怪異地進人武威城內。
武威,爲河西郡之一,規模自然不小,城內商鋪林立,酒樓飯館四處可見。
晌午時分。
五人進入一家酒樓,不管四座訝異的眼光,大刺刺地落座吃飯。
光着頭的三寶,見店小二傻看着他們,不知道要過來招呼,猛地一拍桌子道:“怎麼,你們不做生意了嗎?”
店小二這才黃粱夢醒,憋着笑哈腰問道:“客官,要點什麼?”
小賭忘記自己打扮女裝,粗裡粗氣道:“好酒好菜快送上來,餓死人啦!”
小飛雪見狀,乾咳一聲,扯扯小賭的衣袖。
小賭猛然醒悟,馬上一換態度一田聲細氣道:“小二哥,你就看着辦吧!”
說完還向店小二拋過去一個媚眼,長長的眼睫毛故意做作地眨呀眨,扇呀扇的,撩人已極。
店小二急忙稱是,回身就走,還猶自拍着胸口暗叫:“我的媽,是哪來的人妖?”
對於酒樓之內,嗡嗡四起的竊竊私語,五個人就如五個木頭,全都裝着沒聽見。
小賭還對自己能造成如此的話題,感到得意非凡,不時對那些瞄向他們的人,亂送飛吻。
小飛雪窘得無地自容,一把擰向小賭大腿。
“哇!”
小賭瞪眼看着小飛雪道:“你幹什麼捏人?”
小飛雪取出一把摺扇,唰的揮開,扇面上題着:風流浪子四字。
“哼,你既然跟定本公子,豈可四處亂送秋波,是想打野食不成?”
四座不少人噗嗤笑出聲來,連海無煙剛喝一日茶,也噗的聲,噴得到處都是,他本人也被這口茶嗆得咳嗽不已。
小賭委屈地嗲聲道:“好嘛,人家不來了嘛!”
說着想借機賴進小飛雪懷中。
小飛雪嚇了一跳,順手用摺扇敲了他一記響頭,嗔叱着道:“坐好,給我規矩一點吧!”
酒樓上,頓時鬨堂大笑。
小賭得意的很,他心想:“他***,原來做女人就是這麼回事,挺好玩的嘛!”
小飛雪猛搖摺扇,暗自嘆道:“唉,真是破壞女人的形象。”
這頓飯,總算在別人的笑聲中吃完,小飛雪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這裡,逼小賭換回服裝才行。
一出酒樓,就有身背六個麻袋的中年乞丐迎面而來,乞討道:“好心的大爺、姑奶奶,賞點給可憐的人吧!”
小賭嘻笑道:“想討賞就跟我來!”
他大搖大擺,領先向城外而去。 出城之後,小賭轉到一處四下無人的荒野,等着身後的乞丐到來。
那乞丐見四下無人,一掠身,向小飛雪請安道:“可是賭少爺?屬下……”
小飛雪忍不住呵呵而笑,笑得花枝亂顫。
搞的中年乞丐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小賭一行五人,全都因爲中年乞丐認錯了人,和小飛雪那種男裝女相的動作,哈哈大笑起來。
笑夠了,小賭才抹着淚道:“分舵主,你認錯人啦!我纔是正點子,任小賭在此。”
穿著女裝的小賭,抿嘴挺胸,擺出一副大丈夫氣概,可惜不像。
中年乞丐一愣之下,也哈哈而笑。
“這是怎麼回事?賭少爺,怎麼你們全反過來打扮?”
小賭點頭道:“好玩嘛,這樣可以避免遭瘋狗咬着,你找我有事嗎?”
中年乞丐道:“屬下武威分舵舵主黃崇,奉少幫主令,留意賭少爺之行蹤,要轉交少幫主手書。”
“什麼?蝗蟲?”
小賭他們搞不懂爲什麼要取這個古怪的名字?
黃崇早就習慣,當人們聽到他的名字時,各種目瞪口呆或是張口結舌的奇異表情。
他解釋道:“草頭黃,崇拜的崇,不是會飛的蝗蟲。”
“哦,原來如此。”衆人這才恍然大悟。
忽然,小賭神經兮兮地嘿嘿笑着。
大夥兒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小飛雪用手指在太陽穴比了比,其它人都很能會意,原來小賭又忘記去打針,開始發笑。
小賭沒有發現小飛雪在他身後作怪,他回過頭來,笑嘻嘻地說道:“小飛飛呀!以後你可以嫁給姓張的。”
小飛雪不解道:“我爲什麼要嫁給姓張的?”
小賭笑道:“這樣你纔可以將你兒子,取名爲張郎(蟑螂)呀!”
小飛雪啐他一口,瞪眼道:“莫名其妙,胡說八道。”
三寶不以爲然的反駁道:“小賭,嫁人生兒子太慢啦!不如讓小飛飛,現在就找個姓張的男朋友。”
四平搶着道:“對對,那就順理成章地叫,張郎。蟑螂呀!奴家這有廂有禮!”
光頭和尚身穿袈裟,連比帶唱,居然唱花旦,實在令人難以人目。
衆人哈哈大笑,小賭、三寶更是鼓掌喝彩!
“砰!”
小飛雪出其不意,飛起一腳,將四平踹個大馬爬。
她奚落道:“我看你五體投地的樣子,纔像只大蟑螂!”
四平呵呵傻笑,揉着被踹痛的屁股,站起來道:“其實,偶而噹噹蟑螂也無妨嘛!”
“哈哈哈……”
黃崇第一次見到小賭等人,但他終於親眼證明,小賭他們的確如丐幫中人所言,是一羣開朗、幽默,而且略帶反常的奇異組合。
小賭忽然道:“蝗蟲舵主,我們已經改裝,你是怎麼認出我們的?”
黃崇輕笑道:“少幫主飛鴿傳令中有指示,只要是來自大草原方向,行爲很怪異的人,大約就是賭少爺一行!”
“嗯,居然說我們怪異,乞丐師兄他好大的膽子!”三寶不服地說。
黃崇暗想:“不是怪,怎麼會如此打扮?”
他忍不住在心裡偷偷地笑。
小賭卻得意道:“不愧是二哥,分開快一個月了,還沒忘記他自己的德性,很好很好!”
海無煙有趣的笑着忖道:“小賭的確是輸人不輸陣,話一翻,楊少幫主的形象就完全走樣!”
黃崇只能訕訕地陪笑,他可不敢隨便答話,萬一應付不好,自己不就犯上詆譭少幫主的大罪。
小賭見黃崇尷尬的模樣,也不再爲難爲他,便問道:“蝗蟲舵主,二哥的信呢?是不是在你身上?”
黃崇應聲:“是的!”
自懷中取了一封羊皮封套,上以火漆封訖的信函,恭謹地交給小賭。
他同時問道:“賭少爺既然來到武威,還請上分舵坐坐,讓屬下略盡地主之誼。”
“好呀!你這裡有沒有葡萄酒、花子雞?”小賭嘴饞地問着,他忘了自己纔剛從酒樓出來。
黃崇笑道:“只要是賭少爺想吃,豈能沒有!”
小賭高興道:“那就好,咱們走吧!”
嘴巴說走,他卻撕開羊皮信封,取出信函,邊行邊看。
三寶、四平也自他前後,湊着頭一齊觀看信件內容。
那模樣,倒有點像兩個光頭和尚,非禮偷吻一個花不溜丟的小姑娘。
其它三人,見他們這副德性,都呵呵的笑着,只是小賭他們專心看着信,不覺得有何不對!
於是,一行人就以這種姿勢,再次往武威郡城的方向走去——
收集
Alf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