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烏雲翻涌着閃電,淒寒的蕭風簌簌,傾盆大雨降落在破舊黃泥的磚房。
“啊——”
產婦痛的慘叫撕心裂肺,閃電霹射在了屋子裡,映的她臉色駭人的白,乾裂的嘴脣早就沒有了血色。
接生婆劉婆子正在旁邊,看着產婦遲遲生不下來也覺得棘手。
“你快點加把勁啊,你懷的雙胞胎一個還沒生下來呢!”
產婦的叫聲漸漸虛弱了下去,她疼的身體都在抽搐,嘴脣死死的咬着,聲音嘶啞而絕望,“痛,好痛啊,我已經沒力氣了……”
“哎,你這...這產婦胎位不正,肚子裡還有兩個小娃娃,不是我不想幫你,實在是我無能爲力。要不你找別人來給你接生吧!”
劉婆子沒想到這次的產婦這麼棘手,自己也就這點三腳貓本事。
看這家窮成這樣,產婦也快不行了。晦氣死了,還是趕緊走吧,省得接生不成還惹得一身腥。
後婆婆顧春梅看着劉婆子不想再給產婦接生,彷彿背後有冤魂纏身般恨不得趕緊離開。
“劉婆子,你不能走啊,這孩子還沒出頭呢……”
顧春梅沒攔住接生婆,臉色變得很難看。
“葉檀,你怎麼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顧春梅萬分嫌棄的看着產婦,見到她疼的沒力氣叫喊,人都快要不行了。
“婆婆求求你,救救我和孩子吧。”產婦的肚子高高的隆起,虛弱的望着顧春梅、她已經生了一天一夜,頻密的疼痛快要讓她暈過去了。
看着產婦氣若游絲的樣子,顧春梅的臉色稍微變了變,然後兇狠狠的對她不耐煩,“看你這不爭氣的,真是遭罪,我今天就幫幫你,得給我生個帶把的小子出來。”
話落,顧春梅目露兇光,手居然往產婦的肚子上使勁按了下去。
“不,不要,啊……”
產婦滿臉的驚恐,肚子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的雙眼痛的向上一翻。
“快點生啊!”顧春梅催促,加大了力度按壓孕婦肚子。
轟隆。
閃電雷鳴閃爍光芒,顧春梅充滿褶皺的老臉,看起來面目猙獰而陰森。
……
屋子外面,高大的男人穿着靛藍色棉衣,面無表情的看着越下越急的大雨,緊握着雙拳泄露着他的緊張和不安。
看見劉婆子捂着鼻子,走出來的一瞬間,男人的身影急忙將她攔住,沉聲問道,“我老婆現在怎麼樣了?大人和小孩都平安嗎?”
他是產婦的丈夫陸安華,顯得人高馬大,長相十分的周正。
劉婆子面對陸安華也不敢造次,只是急切道,“你趕緊去另請高明吧,你媳婦肚子裡可是兩個娃娃,還胎位不正導致難產,這接生費我還給你們。你去找黃家村的黃婆子可能還有得救。”
說完,她把接生的錢塞回給陸安華,這死人的錢劉婆子可不敢收。
陸安華的臉色凝重,他的拳頭握的更加緊了。
雙胎!還難產!
陪着陸安華一起等在門外的妹妹陸桂芳聽了頓時驚呼:“這可怎麼辦呀!”
陸安華猜到妻子生了這麼久會很艱難,只是沒想到情況這麼危急。
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老婆孩子送死!
看着眼前的屋子,陸安華想了想趕緊吩咐身旁的妹妹:“阿芳,你進屋去看着你嫂子,我去請黃婆子過來!”
小姑娘進了產房,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可沒想到看見的是顧春梅滿手鮮血,產婦早就躺在病牀上暈了過去。
“啊!”
陸桂芳驚恐萬狀,只見滿手是血的顧春梅,目光慌亂的瞪向了她。
“你喊什麼喊,我是想幫葉檀生娃,沒想到她這麼不爭氣,趕緊叫你哥進來,看看葉檀怎麼辦吧!”
“哥去找黃婆子了……”
聽到陸桂芳的回答,顧春梅的臉色沉了下來,“黃婆子出了名的貴,葉檀這個賠錢貨,生個孩子都生不出。”
顧春梅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屋子,陸桂芳疾步接近了昏迷的產婦,一陣鐵鏽般腥氣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啊,大嫂!你醒醒!”
陸桂芳徑直撲向牀上的葉檀,輕輕的搖晃着她的身體。
突然,這產婦睜開了眼睛,眸子裡閃爍着茫然之色。
痛!
肚子上傳來的痛苦,瀰漫了全身。
葉檀的意識清醒,她的冷汗直冒。
這是哪裡?
她的肚子怎麼、這麼痛?!
陸桂芳看到大嫂睜開眼睛,驚喜得眼淚不禁流了出來:“大嫂,你怎麼樣了?孩子還在肚子裡,你要堅持住啊!”
陣痛加倍的襲來,葉檀低頭看到自己身下高高隆起的肚子。
她正在生產!
葉檀打量了一眼這黃泥磚屋,牆上掛的長方形牡丹花鏡子,以及沒有撕去的喜字,有些眼熟。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抽了一口氣,“你是小姑子?”
陸桂芳比記憶裡年輕了三十歲,加上肚子上傳來的疼痛,葉檀怎麼會不清楚當前的狀況。
她重生了,回到了兩個孩子還未出生的時候!
葉檀一瞬間悲喜交加,她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可憐她,一生悽苦無依,重生到了所有悲劇還沒開始之初。
葉檀的眼神變得堅定,前世自己生過一次後來還當了月嫂有生產經驗。
她側頭對身旁的小姑請求:“阿芳,麻煩你去衝一杯紅糖水給我。再端一盆熱水拿剪刀和乾淨的毛巾進來放在一邊。”
隨後,葉檀又叮囑了一句:“速度要快!”
家裡後婆婆摳門,又一直不待見自己。
她懷孕之後沒有去醫院做產檢,而且因爲吃得不好,自己的營養不夠肚子小,所以一直不知道自己懷的是雙胞胎。
上一世,後婆婆顧春梅更是爲了省錢,請了個不入流的接生婆劉婆子。
後來自己難產,顧春梅又使勁擠壓她的肚子。
等到丈夫重新請來黃婆子給自己接生的時候,好好的一對龍鳳胎,女兒出生健康,但兒子因爲產道窒息,導致孩子智力障礙。
並且因血腫壓迫腦部神經導致了輕偏癱、失語以及侷限性癲癇,她的孩子活生生被毀了。
葉檀適應着劇烈的疼痛,想要儘快將孩子生下來。
現在耽誤每一秒,自己的孩子都可能有危險。
她要爲自己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