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璇星魔轉過頭來,打量着易含煙,問道:“易姑娘,莫非這也要橫插一手?”
此時,趙破釜一聽易含煙要幫他們,連滾帶爬地挪向易含煙那邊。趙沉舟因爲自己哥哥剛纔的舉動,呆呆地坐在原地。怎麼哥哥會變成這樣,他心裡的一座豐碑轟然倒塌。
易含煙厭惡地看着趙破釜一眼,冷冷道:“不妨先留着他們,或許有用呢?”易含煙心裡想着:這兄弟倆和天璇等人素來不合,先留下他們,萬一鬧翻,也好起碼有能阻擋片刻的人。
天璇一聽,眉頭一皺,沉聲道:“姑娘,我希望你不要耍花樣。”
易含煙冷笑一聲,將姬墨白俯身上馬,自己也縱身一躍跳上馬背。驚得在場衆人一驚,以爲她要逃跑,連忙攔住馬頭。
“讓開。”天璇突然想到這是在小洲上,諒她也不敢耍花樣,輕聲地讓玉衡、開陽退下。
只見馬蹄聲急,踏雪一聲嘶吼,縱身一躍,恰似一道火光劃過,跳上了天璇的大船上。天璇眼角掃了趙破釜沉舟二人,冷哼了一聲也隨即跟上。
……
岐山,華夏先祖炎帝生息之地,也是周室王朝的肇基之地。軒轅黃帝曾在此地著稱天下第一醫術的《黃帝內經》。伏羲曾擺卦弄卜於此,開創了後世卜算一流,後來更經周文王之手,集先賢智慧,匯西岐精英,編纂出了卦象祖譜《易經》。後代傳聞經孔子彙集,再創,成《周易》,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話說,易含煙一行一路顛簸,總算到了西岐境內。西岐之中,早收文化薰陶,人傑地靈。連砍柴的柴夫也懂得吟誦《詩經》中“彼採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秋日悽悽,百卉具腓”等佳句 。
衆人心情也是稍稍長舒了一口氣,陰沉了這麼多天的心情也漸漸愉悅起來。
易含煙一馬當先,淡淡開口道:“岐山之大,可能我們要分頭尋找入口了。”她遙指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即使是深秋,山上也青波洶涌,間雜着楓葉的洪濤煞是惹人喜愛。
天璇一聽,立馬抖擻起精神,擡頭仰望山巒,點頭道:“如姑娘所言。”說罷,將人分成三組,天璇、趙破釜一組,玉衡、趙沉舟一組,易含煙帶着姬墨白與開陽一組。
而這時,一路山都沉默寡言的趙破釜跳出來,嚷嚷道:“不行不行,我不同意讓沉舟和玉衡星君一組。”趙破釜自從上次犯渾,拋棄了弟弟一次,一路上心裡十分內疚。他見天璇將玉衡與趙沉舟分到一組,立馬想到玉衡脾氣暴躁,萬一傷到了趙沉舟怎麼辦?
玉衡一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敢有意見?”
趙破釜被玉衡一瞪,嚇得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不過想到自家弟弟可能被欺負,自己一直想方設法地補償他,還是硬着頭皮喊道:“我要求讓沉舟和易姑娘一對。”
易含煙聽罷,心中倒也明白了幾分,淡淡開口對天璇說道:“就這樣吧,別在耽誤時間了。”而她身前的姬墨白經過這些天的顛簸,氣息越來越弱了,不由得她不着急。
說完,易含煙策馬向前。趙破釜見狀,連忙一拍自家兄弟的馬屁股,讓馬跟上了。
天璇靜靜地看着易含煙的背影,一言未發,心道:易含煙一路上也沒刷什麼花樣,倒是可以信任,倒是這趙破釜一直賊眉鼠眼,不知道肚子裡灌着什麼壞水。
進入山中,其中古木參天,茂密的林海中不時傳出陣陣撕心裂肺地吼叫,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獸。眼前五顏六色的野花,豔麗異常。
易含煙突然皺了皺眉頭,迎風吹來的空氣中,似乎夾雜着絲絲的腥味。緊跟在易含煙身後的趙破釜被一聲吼叫,嚇得畏畏縮縮得躲在一顆樹下。岐山之景,不覺得蒙上了神秘的色彩,讓人不禁惴惴不安。
易含煙倒是神色自如,皺着眉頭看了趙沉舟一眼,牽着踏雪,繼續往前走着。
一翻尋找無果,不覺得已是夜幕降臨,突然一聲巨響從山中響起,緊接着一道燦爛的煙火綻放。這是,天璇等人只見定的規則,山中夜晚不安寧,衆人得聚在一起,好相互照應,而來可是交流一天的收穫。
衆人聚首在一起,大家心情都很複雜。易含煙心中焦急萬分,這岐山雖是祖地,但從未涉足過,眼看着姬墨白虛弱下去,也不知道老祖宗筆錄中的記錄是真是假,萬一…想到這裡,易含煙不覺得一陣心煩。天璇等兄弟幾個心裡既興奮有害怕,這麼多年星宿老魔提到的岐山密藏,終於快能見識到了,自己兄弟有救了,但是這山裡十分詭異,特別是今天天璇還看到幾隻老虎的屍體,腦髓被抽乾了,想必山中不太平呀。
而衆人不知道的是,趙破釜看向天璇等人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厲色。厲色稍縱即逝,他靠道趙沉舟身邊,將手中烤熟的兔腿遞給他,輕聲和他喃呢着。趙沉舟似乎對趙破釜的話不以爲意,拿着兔腿,呆呆地看着火堆,不說半句話。
突然,趙破釜起身,說道:“我去上個廁所。”衆星魔由他去了,也沒當回事,畢竟這樣的夜,在這樣的深山老林中亂跑,簡直就是找死。
趙破釜走到易含煙身邊的時候,藏在袖子裡的手一抖。易含煙眉頭一皺,手上多了個紙條。不過,她倒也沒聲張,暗自將收起,轉身輕輕地梳理這姬墨白的有些凌亂的頭髮。
這一晚上,天璇等人輪流值夜,但是卻沒有人能睡得着覺,都各懷心思,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裡。
第二天清早,衆人又分道揚鑣,進入森林深處。唯一奇怪的是,易含煙看到趙破釜一臉懇求地看了自己一眼。臨走時分,他還深深地不捨似的牢牢地盯着自家弟弟看了一眼。倒是趙沉舟卻不以爲意,自顧自的跟着易含煙身後。
易含煙兩人走了一會兒,森林之中,古木參天,有些陰森森的。藤蔓橫生的道路上,是不是能看到幾隻野獸。那些野獸倒也安分,大概把易含煙他們也當成了某種怪獸,只是遠遠地看了幾眼。
趙沉舟在前面開路,他的馬已經放在山下了。易含煙牽着踏雪,上面綁着姬墨白,她突然想到趙破釜塞給她的字條。正準 備打開來看,只聽得森林深處,傳來一聲晴空霹靂般的嘶吼。聞聲的踏雪也變得有些焦躁,不停地打着響鼻,踏着蹄子,險些將姬墨白從背上顛了下來。
易含煙見狀一驚,也顧不上看字條了,心道:莫非有什麼野獸出沒了?她從姬墨白破碎的衣角上,撕下一截,堵住了踏雪的耳朵,輕輕地撫摸着片刻。踏雪這才安靜下來。
這時,前面看路的趙沉舟連忙跑過來,手中的白骨喪魂棒上還沾着血跡,嘴裡急吼吼地喊道:“易姑娘,不好了,發生獸潮了。”喘着粗氣,指着遠方。
易含煙一聽,又是一聲尖利的聲音破空傳出,儼如嬰兒撕心裂肺地哭喊。緊接着,之前那道雷鳴般的嘶吼又傳出了。登時狂風大作,白獸受驚似的從一個地方跑出,一時之間,虎嘯猿啼,駭人心魂。
好在,兩人所處的位置是開闢的小道,處在獸潮的側面。易含煙伸手拿出一根木棒橫塞進踏雪嘴中,拉着趙沉舟側伏在一邊。
一大羣野獸狂奔,爲首的是一隻斑斕大虎,緊接着獅子、獵豹、野豬、黑熊……林中的樹木被踩得枝葉亂飛,羣獸也是相互踐踏,爭先恐後,似乎即將要天崩地裂的架勢。幾隻跑偏方向衝向易含煙這邊的野獸,都被易含煙隨手撿起的石塊打死,轉眼就成了肉泥。
趙破釜驚魂未定,額頭上都滲出了絲絲汗珠,心道:好險啊。
易含煙也是驚魂放定,忽然聽到一聲慘叫。
是天璇!
易含煙潛伏在樹旁,看到天璇星魔瘋狂地往這邊跑着,披頭散髮的,臉上血痕累累,身上的衣物也七零八落了。
只見天璇身後一聲震天的獸吼響起,這時距離易含煙等人很近,震得她耳朵嗡嗡地陣陣耳鳴。而一邊的踏雪也四蹄跪地,匍匐在地。只見狂風颳過,竄出了一頭怪獸,形狀似獅,一對尖耳招風,體長數丈,金色毛髮閃爍着日光,透着金屬的質感,前面兩肢極長,長着足有四五寸長短地利爪,流淌着血滴,後肢強勁有力,奔走如風。眨眼之間,就躍到了天璇身前。
“金毛吼。”易含煙心裡陣寒意襲來。
只見這場中的天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惡狠狠地衝着那頭黃金吼嘶吼道:“畜生,我和你拼了。”說罷,手中的銅鐗狂舞,將周身圍得密閉透風,水潑不進。
但見那隻金毛吼發出一聲雷鳴般的吼聲,奪人心魄,不知怎麼身形一躍,易含煙肉眼尚未可見。金毛吼就落在天璇星魔的身後,殘忍地舔着利爪上的紅白相間的血跡。
“砰”地一聲,天璇星魔轟然倒塌。這時易含煙才發現他的後腦勺已經被掏空了,兩眼一片駭然,透露着濃濃的質疑。
“嗚嗚。”趙沉舟嚇得直捂住嘴,發出嗚嗚地聲音。易含煙一陣心驚,怕他把金毛吼吸引過來,順手點暈了他。
但是那隻金毛吼突然後肢着地,人立而行,走了兩圈,似乎在查看什麼,似乎聞到了什麼。
而只是一聲尖利的嘯聲從遠處響起,那隻金毛吼疑惑地向易含煙方向看了一眼,卻沒有走過來,而是衝着剛纔那聲尖利嘯聲的方向,狂吼了一聲,縱身一躍,消失在叢林中。
剎那間,四周一片安靜,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腥味,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