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頂上風大,日夜都是呼啦啦的聲響,然則卻並不足以掩蓋住燕天鳴這一下突然暴起的聲音,就在其將將撲到左邊那名哨兵背後之際,兩名哨兵幾乎同時發現了背後的蹊蹺,盡皆倉惶地轉過了身來,反應倒也算得上迅速,只可惜這一切早就在燕天鳴的預判之中,還沒等左邊那名哨兵徹底穩住身形,就見燕天鳴左手一抹,一道刀光閃過,已是藉着那名哨兵回身之勢,瞬息間便已將其脖間的大動脈連同氣管一併割斷。
“咕嚕嚕……”
乍然遇襲之下,左邊那名哨兵張嘴便要狂呼,只可惜氣管已斷,他除了驚恐地發出一陣毫無意義的咕嚕聲之外,卻是啥話都說不出來,也就只能是慌亂地用手去捂脖間的傷口,手中的槍則是直愣愣地往地上掉了去。
“嗒……”
燕天鳴對自己的出手有着絕對的信心,壓根兒就沒再多看那名手捂脖間的哨兵,左腳一挑,準確地踢在了往地上落去的步槍槍身上,以巧勁將長槍踢向了右手邊的那名哨兵,右腳用力一點地,人已是快若閃電般地躥過了五米之遙,手中的雙匕交叉劃過,兩道刀光乍起間,便已在剛回過身的另一名哨兵脖間開出了兩道血口,而後左手順勢一撈,已將早先被踢飛的步槍拎在了臂彎處,左腳一擡,頂住了右邊那名哨兵掉落的步槍,冷然地望着面前的哨兵軟軟地跪倒在了地上。
人的喉管全斷之際,並不會當即便死,可能存活的時間也並不長,掙扎也不過是毫無意義的垂死掙扎罷了,兩名哨兵雖都有着強烈的求生願望,可惜除了在地上爬了幾步之外,卻是啥大的聲響都沒法發出,不多會便已是手腳抽搐地癱軟在了地上,再也沒了聲息。
燕天鳴並未對兩名垂死的哨兵加以補刀,僅僅只是漠然地看着兩名哨兵掙扎着斷了氣,而後方纔不緊不慢地將兩把步槍放在了地上,走到了一出凸起的岩石處,伸手試了試岩石的穩固性,待得確信此處岩石足以用來作爲垂繩的基石之後,這才卸下了肩頭的粗繩,繞着岩石將繩索綁牢,又用手拽了拽,之後便將繩索牽引到了崖邊,無聲無息地垂了下去,不多會,六名全身黑衣的海軍陸戰隊士兵便已順着繩索攀上了崖頭,同時還帶上來了兩挺機槍以及三箱子彈。
沒有言語,也不需要言語,僅僅幾個手勢的比劃,除了兩名士兵持着兩挺機槍趴在上崖的小路處,封死了下頭不遠處的敵軍營上崖之可能外,其餘四名士兵在燕天鳴的帶領下,摸黑便閃進了燈塔的大門之中,一路悄無聲息地向上攀登着,順利無比地將尚在睡夢中的守軍全都殺了個精光,即便是到了值守處,也沒費多少的力氣,便已將兩名值守的哨兵無聲無息地斬殺當場。
“發信號!”
儘管已然順利地拿下了燈塔,然則燕天鳴卻並未因此而鬆懈下來,但見其一揮手,已是低聲發出了命令,旋即便有一名士兵低聲應了諾,在值守處拿了塊木板,疾步衝上了燈塔的最高處,用木板將熊熊燃着的動火擋了一下,又趕緊移開,如是者三。
“分散突擊!”
燈塔處那忽明忽滅的三下變化說起來並不甚顯眼,無論是城牆上的守軍還是絕後島炮臺上的值日巡哨,對此都視若無睹,可對於已然率部潛到了絕後島上的大清海軍陸戰隊突擊連連長樑懷雲而論,這就是他期盼已久的行動正式開始之信號,爲了能完成此番半個小時內拿下絕後島陣地的任務,樑懷雲以及他手下這一個排的士兵可是沒少吃苦受累,在廣州訓練基地裡,針對此番突擊作戰的實戰演習便不下二十次,而今,正式行動就要開始了,樑懷雲的心情自是激動得很,下令的聲音裡自不免便帶上了幾絲的顫音。
早在一年之前,絕後島岸炮陣地的部署情況就已然被大清海軍陸戰隊所偵知,一衆精選出來的海軍陸戰隊官兵們在模擬訓練場上也已是摸爬滾打了數月之久,各種應變之預案也早已爛熟於心,儘管這一個排的士兵手中就只有一把匕首,一把左輪手槍而已,可在這等黑夜裡,卻是有若游魚一般的靈動,隨着樑懷雲一聲令下,三三爲伍的十五個小組很快便悄無聲息地潛入了大不列顛人的軍營之中,所過之處,無一活口,無論是站崗的士兵,還是往來巡邏的遊動哨,都不曾發出太大的聲響,便已被清軍各小組解決了個精光,至於那些在宿舍裡睡着懶覺的士兵們就更是倒黴無比,於睡夢中便去見了上帝,僅僅二十五分鐘而已,兩百八十七名大不列顛官兵全部被殺死當場,而清軍陸戰隊士兵則無一傷亡!
“發信號!”
徹底解決完了炮臺徵地上最後一隊巡哨之後,樑懷雲顧不得喘上一口大氣,緊趕着便揮手下了令,自有一名跟隨在側的士兵緊趕着應了諾,跑向了炮臺面對港口的一側,點燃了一支特製的火炬,迎風揮舞了起來,將勝利的消息傳給了等候在“乘風號”甲板上的王寬。
“好樣的!傳令:各部即刻向城下展開!”
接連兩處戰略要地都如此輕易便拿了下來,王寬的心情自是不錯得很,不過麼,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只因最關鍵的一仗還沒真正開始,此際尚遠不到慶功之時。
“是!”
王寬既已下了令,緊隨在其身側的通訊官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趕忙應了一聲,先是飛快地朝着隔壁的“東方號”上的一名軍官打了個手勢,而後便即飛快地躥回了船艙之中,將命令傳達了下去,不多會便見一名名全副武裝的清軍將士們魚貫着行出了船艙,沿着軟梯下了船,展開戰鬥隊形,悄無聲息地向遠在一里外的淡馬錫城門摸了過去……
淡馬錫城內,離正門兩百米遠處的一棟大宅院中,近五十名漢子聚集在偌大的庭院中,無聲地凝視着隊列前方的一名五旬老者,這人正是大清海外情報局淡馬錫站負責人陳近誠中校——早在康熙末年,陳近誠便以富商的身份混跡南洋各處,至淡馬錫初建時起,他便到了此處,靠着“八旗商號”的暗中支持,成了南洋最有名的華商之一,更是沒少混跡大不列顛人之中,長袖善舞之下,生生開拓出了偌大的局面,全站不算外圍人手,便足有近五十名精幹力量的存在,而這,在南洋諸情報站中,絕對屬於最前列之一。
“大人,時辰將至,請您指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着,陳近誠始終默然無言,僅僅只是神情凝重地沉默着,其他人自然也不敢亂說亂動,盡皆保持着默然而立之姿態,直到卯時將近,站在陳近誠身側的陳雙南終於沉不住氣了,趕忙出言稟報了一句道。
“出發!”
陳近誠並未對陳雙南的提醒有甚置評之言,僅僅只是神情淡定地點了點頭,擡眼環視了下躍躍欲試的一衆手下,揮手間,便已是簡單至極地下了令。
“是!”
將令既下,負責率部出擊的陳雙南自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趕忙恭謹地應了一聲,率領着四十餘名全副武裝的手下魚貫行出了院落,藉助着暗夜的掩護,沿大街向城門方向摸了過去。
“給我打!”
儘管不是戰時,可以大不列顛人的辦事之嚴謹,城門處的守禦還是相當之森嚴的,十數支巨大的火把在城門附近一字排開地燃着,將城門附近照得個透亮,城牆上下不單有着十數處固定崗哨,更有着兩隊巡哨在城上城下往來巡視着,無論何人,想要悄無聲息地摸近城門,都斷無絲毫的可能性,對此,陳雙南自是早就瞭然於心,他並未試圖派出人手前去偷襲,而是一率部進抵離着城門六十米左右的距離上,便即悍然發動了強襲。
“噠噠噠……,呯,呯,呯……”
因着潛伏的緣故,陳雙南所部並無甚重火力,就連機槍也就只有一挺,至於其他人,手持的不過都是步槍或是左輪手槍罷了,訓練上也談不上有素,這一開打之下,倒是打得個熱鬧非凡,槍聲稀里嘩啦地響成了一片,可實際戰果麼,卻實在有些不敢恭維,被選爲攻擊目標的一隊爲數十四人的巡邏隊只有四人中彈倒下,餘者很快便逃向了兩旁的障礙物,與反應過來的城上各處崗哨一起向陳雙南所部發動了反擊,一時間雙方你來我往地打得個火熱無比。
“爆破手,上!”
一聽城內槍聲大作,已然率部潛伏在城門前六十米不到的王寬自是不敢怠慢了去,但見其一揮手,已是聲線低沉地下了令,旋即便見數道渾身着黑的清軍官兵貓腰衝出了隱蔽地,速度奇快向城門所在之處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