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容此言一出,路辰的眼神微冷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赤火城,在此之前他和白柳郡白家的白慕容素未蒙面。然而,僅僅是因爲他和江離站在了一起,又低聲交談了幾句,白慕容一上來就對他暗中動手,更是在確定他和江離是朋友關係之後,放言要他從站的好好的位置上滾到隊伍的末尾去,白慕容的囂張跋扈可見一斑。再一想白慕容的身份,路辰心頭釋然。
“白慕容,你放肆!”江離喝道。
“嘿嘿~~~我就放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白慕容咧嘴一笑,笑的嘚瑟無比,剛剛一番仔細打量,白慕容僅僅只是通過路辰的一身衣着打扮就判定出路辰絕對是從一個小地方中走出來的武道修士。更何況除了路辰的衣着打扮之外,路辰的眼神也騙不了他,令白慕容一看就知道路辰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人,否則一個普通的武道修士不會在面對一個郡侯之子的時候而毫無敬畏。
“辰路按規矩排隊,你憑什麼要求他站到隊伍的最末尾?要站到隊伍最末尾的人,應該是你!”江離一臉怒容。
“我做什麼事,難道還需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又或者,你是第一天認識我?”白慕容一臉戲謔的說道。若是隻有江離一人在此,他或許還沒辦法把江離怎麼樣,但誰叫江離身邊帶着一個身份低下之人,今天他就是要利用這一點讓江離當衆難堪。
“別逼我在赤火城內和你動手!”江離攥緊拳頭說道,說話間,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赫然是氣海五重天的強大氣息。江離和白慕容一樣,年紀輕輕,卻都已經是氣海五重天的境界。
江離此言一出,白慕容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雖然他和江離都是氣海五重天的境界,但兩者的實力上還是有細微差距的,真要動手的話,最後吃虧的肯定不會是江離。是以見到江離一副要爲路辰開打的模樣,白慕容心底開始發慫了。
轟——
而就在這時,又有一股氣勢沖天而起,比江離散發出來的氣勢還要更加強大許多,這是氣海六重天的氣勢。受到這股氣勢的衝擊,白慕容剛剛已經開始發慫的心,立刻又雄壯起來。而散發出這股強橫氣勢的人,赫然就是站在白慕容身後的夏寒天。面對江離散發出來的氣勢,夏寒天以自身的強大氣勢作爲迴應。
“江離兄,雖然他是你的朋友不錯,但這是你朋友和慕容兄之間的事情,我看還是讓他們兩人自己解決的好。”夏寒天語氣淡淡的說道。言下之意,要是江離打算與白慕容動手,他就不會袖手旁觀了。
江離如何不明白夏寒天話中隱藏的意思,此刻白牙緊咬,心中怒火噴發,但卻無可奈何。他雖然比同階的白慕容強大一些,但和境界高他一階的夏寒天相比,就差的遠了。他的實力不如夏寒天,路辰的實力又不如白慕容,真要動起手來,他和路辰一定會是吃虧的那一方。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再者,好漢還不吃眼前虧。一念及此,江離選擇忍耐下來。
“辰兄,我陪你一起到後面去。”深吸一口氣,江離看向路辰說道。
“白慕容和那個白衣少年明顯有過節,一見面就鬧起來了!”
“不知那白衣少年是誰,竟然和白柳郡郡侯之子白慕容有過節,今日卻在這裡遇到白慕容,真可謂是冤家路窄。”
“那白衣少年的身份肯定也不簡單,至少不比白慕容差上多少,就連白慕容都不敢直接對他怎麼樣,只能拿他身邊的人來捉弄羞辱白衣少年。”
“這黑衣少年恐怕是個災星轉世。”
衆人看熱鬧不嫌事大,議論不已。
江離的話語剛一落音,白慕容就像是打了一場勝仗的將軍,對着路辰擺了擺手,鼻孔朝天的說道:“小子,你聽到了沒有,跟着他乖乖滾到後面去,從現在開始,你們的位置歸我們了。”
“辰兄,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一起去後面。”江離說道。
這話說完,江離就伸手去拉路辰的衣袖,一拉之下,江離竟是拉不動,回頭一看,只見路辰的袖子被他拉長,而路辰的人卻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江離微有些吃驚,但這時間也來不及多想,心中一急,就連忙說道:“辰兄,別衝動。”
江離知道路辰只有氣海四重天的實力,和白慕容差了一個境界,路辰對上白慕容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見到這一幕,白慕容不僅沒有生氣,眼中反而浮現出一抹驚喜之意。本以爲江離話一出口,面前的黑衣少年會乖乖跟在江離身後,隨同江離一同站到隊伍的末尾去,結果黑衣少年的舉動大出他的意料,像是根本沒有要退到隊尾去的意思。不過這樣更好,他可以更進一步了。既然路辰不願退走,那他就將路辰的雙腿打折,讓路辰徹底失去參加這次赤火門外門弟子考覈的機會。
白慕容咧開大嘴,獰笑一聲道:“小子,看來你是把我剛剛的話當成了耳邊風。”說話間,朝路辰走去,雙手捏的骨頭爆響,真氣運轉起來,身上的華麗服飾無風自動,獵獵作響,架勢驚人。
“白慕容要對黑衣少年動手了!”衆人驚呼。
路辰彷彿根本沒有注意到向他走來的白慕容,而是看向站在一旁的夏寒天,神色淡然的說道:“你剛剛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該由我們自己解決,江離若不插手,你也就不會插手,是不是這個意思?”
聞言,夏寒天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道面前的黑衣少年究竟是何打算,不過剛剛的一番話的確就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後半句夏寒天沒有明說出來而已,黑衣少年此刻卻將之當衆說明出來。
猜不透路辰是何打算,夏寒天猶豫了起來。
“怎麼?難道你自己剛剛纔說過的話,自己就不記得了嗎?要不要現場找一個人幫你回憶一下?”路辰淡漠的說道,絲毫不在意夏寒天是郡侯之子的身份。
夏寒天臉色一沉,目光轉過,看了摩拳擦掌的白慕容一眼,隨即說道:“是。”他的話語剛一落音,眼前黑衣少年的身影就已經消失不見。
“是就好。”
路辰的話語在場中淡淡響起。
“小心!”夏寒天反應過來,急忙吼道。
轟隆——
白慕容接近而來時,路辰就已經暗暗戒備,一縷縷真氣順着經脈灌入他的雙腿,夏寒天口中的“是”字還未落音,路辰就凌空一躍,此刻他黑色的身影如同一根離弦之箭,遽然間就到了白慕容的面前。
他五指叉開,從白慕容的左右耳邊緊緊扣住白慕容的頭顱,然後整個人更是騎在了白慕容的肩膀上,按着白慕容的頭狠狠的朝白慕容身後的地面撞去。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廣場都似乎震顫了一下。
衆人看着被黑衣少年緊緊扣在雙手之間,狠狠撞向地面的白慕容的頭顱,眼角都顫抖了一下。這黑衣少年簡直是不把白慕容的頭當頭看,就像是抱着一塊人頭大的石頭狠狠的朝地上砸。還好白慕容是氣海五重天的境界,已經由外入內,渾身骨骼堅硬如鐵,這一砸不會被黑衣少年當場砸爆頭顱。
當然,衆人不知道,路辰真要想砸爆白慕容的頭顱,並非不可能之事。只不過路辰的心中對白慕容根本沒有殺念,而是要藉此一手將氣海五重天的白慕容制服。如果不能在一招之間將白慕容制服,白慕容反抗起來,路辰勢必要暴露諸多底牌,那可不是路辰想要看到的局面。
廣場的地面由一塊塊規整的青岩石鋪就而成,青岩石十分堅硬且隨處可見,自然而然就被當成建築材料使用。不過此刻,白慕容後腦勺下的一整塊青岩石都出現了裂紋。白慕容更是眼睛發黑,一時間頭痛欲裂,根本無法做出反應。
路辰一屁股坐在白慕容的胸口上,用膝蓋壓制住白慕容的雙臂,隨即路辰的雙手揮動起來,一拳接着一拳轟向白慕容的頭。
轟轟轟……
路辰的拳頭不斷的擡起,又不斷的落下,就像是驟雨一般轟在白慕容的頭上,只是短短的一小會時間,白慕容原本英俊不凡的臉龐就被打成了一顆豬頭,整個頭都浮腫了兩圈,佈滿了鮮血,而束髮的玉冠歪歪扭扭,頭髮凌亂不堪,模樣慘不忍睹。
“住手!”夏寒天吼道,就要衝上去對路辰動手。
震驚之中的江離反應過來之後,連忙搶上一步,攔住了夏寒天的路,大聲叫道:“剛剛可是你親口說的,辰路和白慕容之間的事情由他們自己解決,你不會這麼快又忘記了吧!”
江離此言一出,夏寒天身形一頓,猛地想明白過來路辰剛剛爲何要問那一句話了,原來是爲了此刻做打算。這黑衣小子,真是好深的心機!竟然早早的就把他和白慕容都算計在內了,讓他這時間根本不能出手去幫白慕容,否則他剛剛說出的話,就等於是放屁。
白慕容和夏寒天一同來到廣場,現在白慕容被路辰騎在身下暴打,白慕容丟臉不說,他夏寒天一樣要跟着丟臉。但最令夏寒天憋悶的是,因爲他自己的一番話,導致現在他不能出手去對付路辰,真可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深深地吸一口氣,夏寒天冷眼盯向路辰,道:“我替白慕容向你道歉,你住手。”
“就這樣?”路辰頭也不回的說道,同時,他的拳頭也沒有停下,依舊轟在白慕容的頭上。
夏寒天咬了咬牙,道:“我和白慕容站到隊尾去!”
路辰聞言,拳頭終於停了下來,隨即從白慕容的身上站起身,雙手拍了拍屁股,緩緩走回了隊伍長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