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草叢裡。
葉涼邊於周泰承,向前行走着,邊看似隨意的扯語道:“周大哥,這次,我們出發的人多不多?是去哪?”
“本來,加上你們這批人,還是挺多的,不過...”周泰承道:“由於你們遇到了水妖,人數有所減少,所以就少了些。”
顯然,對於葉涼等人,人數的減少,他下意識,便認爲是水妖的原因,並未深究。
“至於去的地方...”
周泰承也未隱瞞,直言道:“我們會先去竹靈澗,然後去枯土洞,再去...”
他不住地說着,將要去旅行的所謂風景點,一個個都說了出來。
聽得葉涼輕輕點頭,心中低語:“看來,倒是上天眷顧,這批化妖師,所帶的隊伍,前半段剛好是前往婆謁龍族方向。”
“如此倒的確可用上一用了。”
就在葉涼心語間,那周泰承忽然指向不遠處,一座小山丘,道:“沈兄弟,就是那,你的妻兒,還有大家,都在那山坡後等我們。”
他說着,興奮的轉頭又對祁天崢等人說了一語後,直接加快腳步,帶着葉涼等人,朝着那山坡後走去。
然而,當得周泰承頗爲高興的走至山坡後時,他整個人卻是呆愣在了那裡。
只見得,在那裡,雖然的確有着不少人,但這些人,卻並非似那興奮,且焦急等待的遊客,而更像那,經歷了一場災難,苟活而下的難民。
那一地的散落之物,以及些許頗爲狼狽的傷者。
蕭瑟、悽荒。
“這...”
周泰承看得這似經歷大洗劫的場景,不由面色一愣:“怎麼會這樣。”
而在他愣神呢喃間,一名虎背熊腰,胳膊有傷的黝黑男子,直接來到他的身旁,道:“泰哥,你可算回來了,剛纔你離開的時候,我們遭到了妖潮...”
妖潮,顧名思義便是羣妖如潮水般所過時,形成的動靜,且正常來說,妖潮過所,基本上會有着不小的損毀、傷亡。
周泰承自然也知道此點,所以當他聽得黝黑男子,說出妖潮而字時,直接色變道:“什麼?!遇到妖潮了?情況怎麼樣?”
面對周泰承的問語,那黝黑男子略顯愧疚的道:“由於泰哥不在,我等沒人指揮,準備不足,所以此次未能很好的避、擋妖潮,導致很多人受了傷...”
“還有...還有...”
他瞥了眼,似和那妻兒所形容的沈易航,穿着極像的葉涼,道:“幾個人被捲走了。”
“看來...”葉涼感受到男子的目光,心中瞬間瞭然:“這幾個人裡,應該包括了,沈易航的妻兒。”
想及此,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之韻,心頭悵然:“先是男的命喪海中,後是妻兒被妖潮捲走,不明生死,這沈家之人的運氣,還真是差。”
“不過...”
他心思微轉:“這於我來說,倒是好事。”
葉涼原本是打算,見到沈易航的妻兒,立刻運用手段,暗中將沈易航的妻兒弄暈,省得她們多言。
但現在發生了這等事,倒是也不用他動手了。
一旁,周泰承看得葉涼皺眉沉默的模樣,還以爲他是心中哀痛,強忍未語,不由寬慰道:“易航兄弟,你也別擔心,這妖潮也分好壞...”
“我看眼下這妖潮,應當是飛蟻潮,而這附近的飛蟻,基本上是習性食草,並非食肉,所以,尊夫人和令郎,還是很有希望活下來的。”
“有周兄這話,我便放心了。”葉涼眉頭微展道。
“嗯,那易航兄,先和大家過去那邊歇息一下吧。我和武熊他們,稍作休整,便帶着易航兄上路,順道幫易航兄尋找尊夫人和令郎的下落。”周泰承道。
“有勞周大哥了。”
葉涼客套了一語,便帶着祁天崢等人,走至一旁歇息。
待得他們走遠,那武熊也是忍不住,道:“泰哥,他的妻兒,明明是被會吃人的明火蟻捲走的,你爲什麼說,是普通的飛蟻啊。”
“我不那麼說,難道還按照你所言的,直接告訴他,剛纔的那些是明火蟻,他的妻兒,必死無疑?”周泰承沒好氣道:“你有沒有想過...”
“一旦我這麼說了,後果會是什麼?”
“是什麼?”武熊問道。
“那到時,就不僅僅是他傷心欲絕,我們也會欲哭無淚了。”
周泰承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用腦子想想,如果被這些遊客知道,他們經歷的不是普通的妖潮,而是要命的明火蟻,他們還會繼續玩下去麼?”
“到時,恐怕一個比一個着急的要退錢離去。”
畢竟,一到妖域,都還沒有開始玩呢,就經歷了一場生死之劫,誰還敢繼續玩下去?
“好像,是這個道理。”
武熊點了點頭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看向那,不遠處的葉涼,低語道:“那真的一直不告訴他麼?”
“等這段旅程結束,他心情好些,再慢慢告訴他吧。”周泰承看向葉涼,意味深長道:“畢竟,他剛剛經歷了生死之劫,如果再來個喪子喪妻之痛,那他怕是會徹底承受不住...”
“崩潰的。”
顯然,在他看來,葉涼只是一直在苦撐,將傷痛放在心中,一旦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就會一股腦的全部爆發出來。
可他卻不知道,葉涼是的的確確的無感。
“那也只能這樣了。”
武熊雖然有點同情葉涼,但爲了所謂的大局,他還是同意了周泰承的做法。
“好了,快點整理一下,把事情處理好,安慰好大家,啓程趕路。”
周泰承顯然是有遇到過這種狀況,所以,並未如何大驚小怪,直接便催促武熊,將眼下之事處理好,以令一切重回正軌,旅途繼續。
而有了他的言語,武熊也不敢多言,直接跟隨着他,開始處理事宜,以爲旅途繼續做準備。
不遠處,大樹下。
祁天崢邊看着周泰承等人忙碌的模樣,邊道:“大哥,我們似乎運氣不錯,沈易航的妻兒下落不明,倒不用我們多費工夫了。”
“他們不是下落不明,是死了。”葉涼平靜道。
“啊?死了?”祁天崢一愣。
“嗯。”
葉涼看向遠方那,妖潮所過的痕跡,凝眸低語:“從那妖潮所過的痕跡看,過去的極有可能是性子兇烈、食肉的明火蟻...”
“而正常人落得明火蟻的手中,基本上無活路。”
尤其是沈易航這些空有錢財,沒有實力的人,更是絕無生還可能。
“那這些傢伙,剛纔不就是在騙我們?”祁天崢似有些氣悶。
“奸商之本性,人性之常情。”葉涼平淡道。
“這羣傢伙!”
祁天崢玄拳微握,有些氣怒。
“喂,小兄弟...”
就在祁天崢怒然時,一名模樣略顯消瘦,打扮卻不俗的男子,帶着幾人直接來到祁天崢的身旁,笑道:“我叫劉義炳,你可以叫我劉哥...”
“旅途無聊,有沒有興趣,來玩一玩?”
“玩什麼?”祁天崢顯然不懂這人世套路。
“骰子、牌九,射箭、投壺...你想玩哪種,就玩哪種...”
劉義炳看似和善的笑道:“怎麼樣,玩不玩?反正,他們也沒那麼快就啓程趕路。”
“這...”
祁天崢有些猶豫的看向葉涼。
其實於他來說,是有些想玩的,要知道,他本就是猴,喜玩樂,可至從跟隨葉涼後,就極少有玩樂的時辰,如今有機會,自然有些心動。
“想去就去吧。”葉涼似看出了他眼中渴望,平靜道。
祁天崢見葉涼答允,不由面露笑意,道:“謝謝大哥,我稍微玩會,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