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窟石洞內。
那機關算盡、自以爲是的石源,終是在步芊雨那,所謂的見死不救下,氣絕而亡。
他死後,葉涼趁着步芊雨,心有不忍,替石源收屍、埋葬的功夫,遞給了董凡一顆解毒丹藥,以防他有被那毒霧波及。
至於步芊雨,葉涼並不擔心,因爲他早在替步芊雨解那,石源所下的迷毒時,便有所準備的於她體內,留了一縷九玄煉天,以隔絕那毒霧之毒。
如此一切做完,葉涼三人在稍作休整後,終是再度出發,前去與葉曦、曲卿靈等人匯合,並朝着那內墓之地,趕去。
...
翌日。
一座佔地頗大,且以古舊玄石,輕鋪而成的廣場之地。
此地,四周皆是一望無際的黃土、黃沙,但詭異的是,那些沙塵,卻又吹不進這廣場半點,且整座廣場,看似平樸、無奇,卻又透着幾分亙古之韻。
尤其是那,要稍稍高於別處的中央一圈。
在那上面,有着五道,散發着清靈光芒的蒲團,相隔有序的落放其上。而那五道蒲團正前方,則是一座明明無源頭,卻依舊清澈無比的蓮花水池...
以替這,看似古荒、枯寥的地方,增添了一抹生機。
不過此時,最爲惹眼的,倒卻不是那玄妙蒲團,以及那清透的蓮花水池,而是那圍繞於整座廣場之外的無數人影。
他們那盡皆停留於廣場之外,並以炙熱的眼神,凝看着廣場的模樣,顯然似是在等待着什麼。
“胡通烈,你出爾反爾,害我步家之人,你不得好死!”
陡然的怒罵之語,響蕩而起,循聲望去,那廣場不遠處,黃土之地上,崔憲等人,似正五花大綁的被綁擒於地間。
他們那傷痕覆身,玄力萎靡的模樣,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
但饒是如此,他們卻依舊不顧傷患的,以那仇視的目光怒視着那,一旁臨時搭建的木棚中,一名體軀魁梧,面容粗獷,古銅色肌膚遍佈全身的男子。
他那端坐於木凳之上,大口飲酒間,一身土色長袍隨風而蕩,以蕩得那秀綴於衣服背後的赤色長刀紋路,似如活物般...
不住鼓動。
顯然,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玄刀門,此次的領隊之人,胡通烈!
面對那喝罵之語,胡通烈飲了口酒後,不鹹不淡道:“連盛,我說過,我不想聽到噪音。”
“是,烈哥。”
一名站於胡通烈身後,模樣看似朗俊的男子,恭敬一言後,他直接轉身而過,持刀來到那名,之前喊語的步家子弟前,似欲下殺手。
看得此景,那被綁擒於不遠處的崔憲,不由面色一變,急喊道:“胡通烈,你要殺便殺我,放過阿仁!”
於他的喊語,胡通烈似彷如未聞般,頭也不回的徑自對那持刀的周連盛,擺了擺手,以做示意。
見此,周連盛再未挺頓,轉身便是對着那步家子弟,一刀斬下,砍下了其頭顱。
“阿仁!”
崔憲等一部分步家人,眼看得阿仁的染血頭顱,滾落於地,皆是忍不住紅眼而喊。至於,其餘那雖憋着未喊的,也皆面露痛苦之色、心如刀絞。
其實,他們都已經不記得,這究竟是第幾個,死在玄刀門刀下的同伴了。
他們只記得,當他們來和玄刀門匯合時,這早已‘叛變’的玄刀門,便對他們突下殺手,並在殺了數名同伴後,將他們盡皆敗傷擒下。
而後,在這漫長的等待時間裡,凡有出言辱罵胡通烈之人,皆被無情斬殺,到得現在,他們已僅剩寥寥幾人了。
“胡通烈。”
此刻,那本爲大局着想,而暫忍的崔憲,終是有些憋忍不住,眼眸血絲遍起的對着胡通烈,沉語道:“你當初早已於步大哥,訂下結盟之約...”
“如今,你非但叛約,改投石家,還如此屠戮我步家之衆,你...”
他咬牙切齒道:“還是人麼?!”
聞言,胡通烈面頰未起半點波瀾,頭也不轉道:“良禽擇木而棲,盟友擇強而結。當初,我與步凌風結盟,便是看中了他強榜第一的實力,結果...”
“他自己不爭氣,進不來墓府。這般,我自然要尋找別的至強盟友,來於己圖利,不然...”
他淡漠直言:“難道你還想,讓我當這聖人,帶着你們這羣廢物,來拖我後腿,分我戰果麼。”
“你!”崔憲怒而語塞。
見此,一名梳着雙馬尾,看似稚嫩的女子,以小手拉了拉崔憲的衣角,低語道:“崔大哥,別和他爭了,我們現在就等着董凡大哥他們,來救我們便好了。”
嗤...
胡通烈聽得此語,嘴角泛過了一縷譏諷的弧度後,他飲了口酒,隨意道:“與其等救,不如等着收屍。”
“胡通烈,你什麼意思?!”崔憲似是聽出了端倪。
“這話你與其問我,不如問石達兄,來得更好些。”胡通烈道。
聽此,崔憲直接轉首,朝着那不遠處,石家衆人落腳之地,那閉眸盤坐於最前方,眉宇間透着沉穩的英銳之氣,面頰棱角分明的男子看去。
他道:“石達,他此語是何意?!”
“等石源將步芊雨帶來,你便知道了。”石達閉着眸,似懶得多做解釋。
“石源帶芊兒小姐來?”
崔憲心中訝異:芊兒小姐,明明在林子外等董凡他們,怎會和石源來?難道...
他不住地思索着,心中一股不安感升騰而起。
緊接着,崔憲開始回想起於墓府外,石源後來的忽然出現,以及步芊雨那滿面桃花、懷揣心思的模樣,還有那進墓府後,步芊雨所言所行的種種,從而...
他想到了一種極度可怕的可能。
“石達!”
崔憲忽然神色激動難信的看向石達,道:“這一切,都是你們石家的陰謀?!根本沒有什麼林木果子?是你們在利用芊兒小姐於石源的愛慕,來對付我們步家之人?!”
面對他的質問,石達閉着眸,似答非答道:“不愧是步凌風,最信任和依仗的護衛,這反應、分析能力,果然是比旁人,要強上許多。”
崔憲聽得石達這間接承認之語,不由徹底怒然而起,欲前去和石達等人搏命:“狗賊,我和你拼了!”
他雖不清楚,箇中細節究竟是如何,但他知道,董凡等人定然已經被石家之人所害,如此,他豈能不搏命。
而有了崔憲的帶頭,那其餘雖尚不太明情況,但能聽出幾分端倪的步家人,紛紛起身,欲衝過去和石家之人搏命。
只不過,他們還未衝出,便紛紛被玄刀門的人,以殘橫的手段,強行鎮壓而回。
崔憲看得那己方同伴,再度被玄刀門打的遍體鱗傷的模樣,不由對着胡通烈嘶吼道:“胡通烈,有能耐,你便殺了我,否則他朝,我必殺你!”
他知道,作爲他們希望的董凡等人一死,他們這些人基本上是活不了了,所以,既然橫豎是死,保不了衆人,他自然不再忍耐,怒而直言。
“殺人不過頭點地,有何意思...”
胡通烈道:“只有真正的身心折磨,纔有意思。”
他說着,將那酒碗裡的酒一飲而盡後,直言道:“來人,將他身邊那丫頭按住,大爺我要讓他親眼看着,她是如何被千刀萬剮的。”
“是,烈哥。”
那本站於胡通烈身後的幾人,恭敬的應語一言,便不顧那馬尾女子的掙扎,一人一手、一腳的將她,呈大字,按在了地間。
緊接着,那之前斬下阿仁頭顱的周連盛,持染血長刀,踏步走至那,嬌容煞白,眸透驚恐的清嫩女子前,似打算一刀一刀的割、剮她的嬌軀...
看得這一幕,那崔憲等人皆是瘋狂掙扎,紛紛怒喝:“胡通烈,有本事你便放了楠兒,衝我來!”
“胡通烈,你這狗賊、混賬,老子幹/你八輩祖宗!”
他們不住瘋罵、掙扎,濺起無數黃沙、塵土,但換來的,卻不是成功救助,而是那玄刀門衆人,無情的痛打,得以血染滿地。
“唉...”
看得此景,那四周窸窣談語的衆人中,一名看似頗爲年輕的精瘦男子,忍不住搖頭感慨:真沒想到,此次最有希望奪得一切的步家隊伍,竟然會淪落到這般下場...”
一旁,那身着粗布衣的壯碩男子,看了眼那被痛打、殘虐於地的崔憲等人,又看向那被剮了一刀,得以淒厲哀嚎的楠兒,同樣悵然感慨:“這次...”
“步家的人,算是徹底完了。”
WWW. ttKan. C〇
他着實未料到,堂堂步家,會以此等悽慘的方式,落幕於此次墓府之行。
“我未說它完,誰又敢言它完。”
陡然的悠悠之語,響蕩而起,循聲望去,一名揹負玄劍,身軀看似單薄,但卻透散着一股凌人之氣的男子,直接帶着董凡、步芊雨等人,於遠處,踏行而來。
他那於黃沙之中,踏步而行間,一股普天之下吾爲尊的霸道氣勢,由身而散,以令得衆人產生錯覺。
好似,他那身後所帶來的,並非是那董凡等人,而是那將從黃沙之中,破土而出的千軍萬馬,以欲殺蕩於九歌。
“嗯?”
胡通烈眼看得葉涼、董凡等人的出現,不由下意識的放下酒碗,眼眸微眯:他們竟然未死?
與此同時,那一直盤膝閉眸的石達,也是睜開了那,如星辰深邃的雙眸,凝看向那董凡等人,縷縷陰詭之韻,於心透散。
而在他們注視下,那似領頭負劍男子,直接踏至那此地,衆人前。
他手中寒刀顯現,神色孤冷的看向那,站於楠兒前,手持染血長刀,似打算再行刑的周連盛,語調不悲不喜道:“現在,你再剮一刀,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