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殿內。
葉涼聽得瑤止這突如其來的由心之語,心中震顫了良久...良久...
然後,他纔是緩緩吐語道:“對不起,姐,我心中已經有人了。”
聞言,瑤止那看似從不過露出悲悽之色的玉面上,破天荒的泛過了一縷酸楚。
她苦澀而笑:“我終究,還是把你弄丟了麼。”
“對不起...”
葉涼看着她那,悲悽的模樣,心有不忍。
畢竟,她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
她...從未變過!
“不怪你。”
瑤止強行掃去那玉面上的悲悽,柔笑道:“本來阿姐,便沒有在這事上抱希望。只是,這些話如果不和你說一次,阿姐着實有些不甘心...”
“所以今天,便厚顏無恥的說一次了。”
“姐。”
葉涼忍不住的想要開口,畢竟,說這種話,真的不是瑤止的性子。
她現在,一定心很疼。
只不過,葉涼還沒怎麼說,瑤止便是攔阻了他,道:“我沒事,你選擇洛水,是對的,她對你,的確很愛...”
“不說,這百載來,一直在尋找你的蹤跡,就單單說當年,在佛前,她爲你,所做的犧牲,便是我所做不到的。”
當年?佛前?
葉涼微微一愣,神色有些困惑。
瑤止看得他那困惑的神色,笑着扯開話題,道:“你恐怕還不知道吧,當年,我爲了能夠讓計劃能夠順利進行,便利用了白洛水...”
“當時,葉擎天知道白洛水心中有你,只是心中不敢肯定,所以,我便告訴葉擎天,我有辦法,能夠試探出白洛水的真心...”
“然後,我便故意以要離開皇城,馳援邊疆爲藉口,讓白洛水答應,讓她僞裝成我的樣子,來佛前照顧你,看你...”
“而對於這等,委屈了自己的要求,白洛水爲了你,真的答應了!”
葉涼聞言心中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
然後他道:“你的意思是,當年,來看我的,其實不是阿姐,而是洛水?”
“是的。”
瑤止沒有隱瞞,直接輕頷首道:“當年,一直來照顧你的是她,也正因爲她,葉擎天在明白她的心意後,纔會亂了腳步,提前對你動手,讓我的計劃成功實現。”
葉涼恍然而悟般的悠悠道:“原來,當年我在佛前愛上的,是她。”
此時的他,算是明白了,在佛前天天來看他的是白洛水,而最後來舞動着那紅裙的,纔是瑤止。
“五弟...”
大殿內,瑤止聽着他的這句呢喃,不由心中泛起幾縷波瀾的下意識道:“在佛前愛上的是她,那在未出家前呢?”
咚...
心頭重重一顫,葉涼一時有些說不出口。
因爲在出家前,他的心裡,的確裝着的是瑤止。
“好了,不提這些了。”
瑤止看得他沉默不說的模樣,再度強行泛起柔笑,道:“說吧,你今天來找阿姐,什麼事,是不是爲了她。”
此刻,雖然葉涼真的很不好意思點首,但是,爲了白洛水的性命,他終究還是厚着臉面,點頭道:“嗯,洛水有性命之危。”
“你想我去救她?”瑤止問道。
面對她這話語,葉涼還沒開口,那站於殿外的夢洝,便是忍不住道:“五殿下,按理說,你與女帝間的事,我這做下屬的不應該插嘴...”
“但是,眼下,我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女帝,爲了你犧牲了那麼多,你現在卻要她去替你救另一個女人,你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了?”
噗...
幾乎在她這質問之語說完的同刻,瑤止那一身浩瀚的玄力,直接鎮在了她的體軀之上,鎮得她跪倒於地,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而後,瑤止眼眸凌厲的看着她道:“這世間,除我以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質問他。你也不行!”
夢洝跪於地間,垂首道:“屬下,知錯了。”
隨着她的認錯,瑤止也是緩緩收回了那浩瀚的玄力,眼眸重新變得柔和的看向葉涼,道:“雖然,我的確很不想救她,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救她,你會傷心...”
“所以,走吧,我去給她醫治。”
她說着,便是打算朝着殿外走去。
不過,她還沒走出兩步,葉涼便是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來不是讓你千里迢迢趕去救她的,我只是來借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瑤止頓住腳步,道。
“琉璃心石。”葉涼道。
“什麼?!琉璃心石?”
那垂着首的夢洝,聽得此語,直接激動的擡起了頭,驚駭而語。
與此同時,那幾乎不怎麼眸起波瀾的瑤止,此時的清眸裡也是難得的泛過了一縷波瀾。
看得此景,葉涼也是有些訝異,道:“怎麼?有問題?”
面對他這話語,夢洝下意識便要開口,但是,卻被瑤止的一個眼神,給硬生生阻了回去。
而後,瑤止眼眸恢復平靜的看向葉涼道:“沒什麼。只是好奇,洛水病危,爲何是需要琉璃心石。”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葉涼實話實說道:“是葉休長老說,現在唯一能夠治好洛水的方法,便是琉璃心石。所以,我才跑到這裡來,找你。”
瑤止聞言輕頷首,道:“以葉休的藥道之能,他竟然這麼說了,那應當是沒錯了。”
“嗯。”葉涼道:“那姐,你能夠借我麼?”
他原本是想直接拿走,但是在知道真相後,便打算用借。
只不過,他卻不知道,此物一經拿走,便再無借不借一說。
“既然你要,那便給你吧。”瑤止看着葉涼,平靜的說了一語後,便打算取出琉璃心石,拿給葉涼。
看得這一幕,那夢洝不由急急起身,攔阻道:“不行!女帝,你不能把琉璃心石給他,這樣的話,你會...”
轟!
她這話語還沒說完,瑤止那一身恐怖的力量,便是再度鎮在了她的身上,將她鎮在了地間。
然後,瑤止眼眸冰冷道:“夢洝,你今天的話,太多了!”
“女帝,我...”夢洝急道。
“好了,一切,我自有主張,你無需多說。”瑤止語調堅定道。
夢洝看得她那,絕交而堅定的神色,終是沒敢多言,但那清眸裡卻是有着掩藏不去的擔憂。
看得此景,葉涼倒是沒有多想,僅是對着夢洝寬慰道:“放心吧,我只是借一下,用完,便還回來。”
夢洝聞言真的很想說,用完,你便還不回來了,但是看得瑤止那凌厲的目光,她卻實在是不敢多言,只能默認般沉默不語。
而隨着她的沉默,瑤止這才收回了目光,然後取出了那,綻放着七彩光芒的琉璃心石,遞給了葉涼,道:“拿去吧,五弟。”
“多謝。”
葉涼接過心石,將其收起:“等我用完,一定拿回來給你。”
“嗯。”瑤止輕頷首。
有了她的頷首,葉涼直接告辭了瑤止,轉身打算回去,給洛水療傷。
“五弟。”
瑤止眼看得他轉身離去,忍不住的喊住了他。
然後,她凝望着他的背影,檀口微啓道:“你能不能告訴阿姐,現在的你,心裡還愛不愛阿姐。”
面對她的問語,葉涼背對着她,站了良久,終是按照本心的回道:“愛...”
他本是想說的是:愛,但我心中已經有人了,所以,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了。
但是,瑤止並沒有給他機會,她直接面露柔色的打斷道:“夠了,有這麼一個字,便夠了。你去吧。”
她終究,還是那麼的利落!
所以葉涼聞言靜站了一會兒後,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後面的話,而是選擇直接破空而去,離開了此地。
等到他走後,瑤止望着他那離去的方向,不由眼眸溫柔的喃喃道:“只要你愛,那我的死,便能夠讓你一輩子記住我...”
噗...
幾乎在她這話說完的一剎,她那整個人便似是徹底抗持不住般,一口鮮血於嘴中噴涌而出,鋪灑於空...
那鮮血妖冶如花,於空中綻放,於空中...凋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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