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葉烈聞言喝語道:“先不說,你大嫂早已名定你大哥,就單說,七皇子爲衆皇子之中,天賦最爲低落之人,亦配不上你大嫂戰神夫人之名!”
“可是父親。”
葉鴻爭辯道:“你別忘了,這七皇子是四皇子最寵幸的弟弟,若與七皇子搭上關係,那在南雲王府之事上,或許四皇子便不會再於我北涼王府施壓...”
“甚至轉幫我北涼王府了。”
“縱使如此,亦不行!”
葉烈斷然拒絕道:“天下女子無數,這七皇子別人不娶,偏偏要娶希柔,如此,豈不是在打我北涼王府的臉!?”
“此事,我斷不會應允!”
若是以前他討厭蘇希柔時,或會有幾分猶疑,但是現在,由於葉涼的關係,他與蘇希柔的關係已改善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越靠近蘇希柔就越喜歡這兒媳婦,甚至於心中早已承認了這兒媳婦,如此,葉烈又怎可能應允?
“不錯。”
葉無峰聽得葉烈的凌然之語,亦是點頭贊同道:“此事非但事關大嫂終生幸福,還事關大哥顏面,以及整個北涼王府的顏面。”
“不能允!”
那話語之中,拒絕之意,溢於言表。
“的確。”
雖素日裡對蘇希柔有意見,但在涉及整個北涼王府顏面時,葉紅霞亦是點首附和吐語:“此事,若允了,我北涼王府的顏面或便盡喪了。”
“我倒覺得並非如此。”葉鴻反駁道:“能夠以大嫂一人,換來與皇族的聯姻,此事利大於弊。”
“畢竟,實際利益,總是比那些虛無縹緲的事,要來的好。”
“父親說的極是。”
葉素瀟點着螓首,老神在在道:“畢竟大娘於北涼王府那麼多年亦無什麼功勞可言,還不如趁此機會,爲北涼王府做個貢獻呢。”
“閉嘴!”
葉烈怒視向她道:“此等大事,怎容得你這黃口小兒在此胡言!?”
他面容漲紅,銀鬚震顫:“我看你是面壁思過還未思夠,需得再入寒山樓,思己之過,思個幾十年!”
葉素瀟被他這一語說的,直接嬌軀一顫,下跪垂首道:“祖父息怒,素瀟知錯了。”
那寒山樓,她入得一段時間,便絕不想再去第二次,如今好不容易因此結親之事,葉烈將大部分人召回商量,得以特赦。
她又怎可能願再進去關個幾十載?
“哼。”
冷哼一語,葉烈似看都不想去看這不成器的孫女半眼,直接對着那議論開來的衆人,冷語道:“總之,於此事,我斷不會允。”
“即今日起,任何不得在希柔面前提起此事,有膽敢違者...”
他雙眸如含煞之刀,掃過衆人:“休怪本王不客氣!”
“父親!”
就在衆人打算齊齊應語之時,葉鴻繼續站了出來,拱手道:“孩兒以爲此事不妥,若是強行拒絕此事。”
“非但會引起七皇子的不滿,亦會引起南祁皇朝的皇族與我北涼王府不滿。”
似正義凜然的說了一語,他拱手請求道:“如今北涼王府處境本已堪憂,若再與南祁皇朝的皇族決裂,那北涼王府覆滅便是在即了。”
嘭!
說及此,葉鴻動容的輕撫長袍,跪下身道:“還望父親以大局着想,應允此事。”
那話語亦是極爲聰明的將整個北涼王府的生死給拖了進去。
與此同時,一名在場的將領,似是被其說的動容般,站出跪首道:“屬下覺得六爺言之有理,還望王爺以大局爲重,應允此事!”
有了他的領頭,一部分將領、管事亦是紛紛踏步而出,跪首道:“吾等亦覺得六爺言之有理,還望王爺以大局爲重,應允此事!”
葉烈看得那大殿之上,由葉鴻領頭的跪求衆人,那暴怒的心緒瞬間平息,那眼眸微微凝起,凌冽如刀:這是要逼本王啊!
此刻,他哪還能看不出,此事與這葉鴻有關。
畢竟,這些人心,實在是太齊了,齊的遠超平日。
想及此,葉烈亦是臉面鐵青,冷語道:“你們這是在教本王做事麼!?”
“孩兒不敢。”
葉鴻拱手道:“但爲了大家,爲了整個北涼王府,縱使父親生氣,孩兒亦只能如此做!”
“只求父親能以大局爲重,北涼王府爲重!如此孩兒縱死無憾!”
那話語,亦是說的極爲漂亮,令人難以反駁。
葉烈看得他那大義凜然的模樣,眼眸微凝,手掌之上玄力滕濤而起:“你當真以爲,北涼王府便離不開你,當真以爲,我就不敢殺你麼!?”
“祖父!”
葉素瀟看得那當真動了殺心的葉烈,亦是快速踏步而過,下跪以求道:“父親亦是爲了大局着想,還望祖父大度,寬恕於他!”
“還望北涼王寬恕六爺!”
那羣將領亦是齊齊拱手以求,震聲以喝。
呵...真是沒想到,我這好兒子,在不知不覺之中,竟已收買了如此多的人心!
葉烈心頭冰冷的嗤笑一語,他看向那大殿中央跪着的道道身影,那站起的身影,亦是淒涼落座而去:蒼玄吾兒,若你在此,爲父又何至於此!?
當年葉蒼玄雖貴爲血賁軍之統帥,掌控北涼王府最爲精銳的軍隊,但是其卻從未結黨營私,甚至無拉攏過任何一名將領。
其行事可爲真正的光明磊落,以真正的心胸魅力,令諸將由心折服。
可是如今,葉鴻都還未成爲血賁軍的統帥,便已然在暗中拉攏、培養了這麼多自己的勢力,一定程度上分割了北涼王府。
如此葉烈又怎能不感到悲慼!?
感慨至此,葉烈那本就有些蒼老的臉頰,似有悲老了幾歲,心頭悲慼:“看來,當初我真是老眼昏花看錯了人,不該將軍政之權,交於此孽子之手!”
“致其如今羽翼豐滿,難以再除!”
其實,若以他之手,當真要強行除去葉鴻的話,那還是可以的,只不過,那般內耗的代價,太大了。
而且在這外敵虎視眈眈的情況之下,若內耗而起,那北涼王府或可至此一蹶不振。
這般代價,葉烈不敢賭。
最爲重要的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葉烈又如何忍得呢?
“夠了!”
冷喝一語,葉無峰拖着那疲累的身子,踏步而出,質喝道:“此事,父親自有定義,又何須你等來逼迫!?”
“不錯!”
有了葉無峰的帶頭,一名忠於葉烈的一些將領,踏步站出道:“此等大事,豈能聽憑爾等三言兩語就草草決定!?”
“更何況,若要以犧牲大夫人的幸福,才能令我等苟活於世,那我等寧可拼死一戰,捍衛北涼王府的榮耀!”
那話語說的震入心脾,令在場之人皆是熱血騰涌而起。
緊接着,餘下那些尚未表態,或忠於葉烈、或與葉無峰相交頗好的將領,紛紛踏步站出,道:“我等贊同翟兄弟所言。”
“寧死一戰,亦絕不卑躬屈膝,苟活、屈居於人!”
在這些將領的渲染下,那大殿內,守衛於各處的將士陡然伸出手喊喝道:“我等寧願死戰,捍衛北涼王府的榮耀!”
“笑話!”
冷喝一語,一名面容微顯削瘦,星眉如稀,長相頗爲清秀的的將領,在葉鴻的目光示意下,陡然站起,震聲道:“死,誰懼!?”
他直接抽出腰間利劍,對着那靜下聲來的衆人,道:“只要王爺願以大局着想,將大夫人嫁於七皇子,以保北涼王府太平。”
“我章傅雄願以死明鑑!”
那話語說的正義凜然,大義無雙,令得衆人一時間都是難以開口反駁。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幽幽的熟悉之語,陡然從門外,傳蕩而進:“是麼?若是如此,章將軍,現在,便可死了!”
伴隨着,這幽幽之語突兀闖入,衆人循聲望去,亦是看得一道看似單薄,卻如洗盡鉛華般,筆直挺立,似可擎天般的身影,緩踏而入。
那一張削瘦內斂卻又不失鋒芒的白皙臉頰,亦是緩緩映入衆人的眼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