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要問涼兒(葉涼少爺)?”
就在衆人面面相覷,似有不解之時,葉涼忍着那上身傳來劇烈傷痛,於那白的有些駭人的臉面之上,硬扯出一抹弧度,淡笑道:“你想...問我...什...什...”
麼...
那最後一字,還未落下,一股黑暗便是如潮般侵襲上,葉涼那陡然放鬆的神經,淹沒了他那早已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身軀。
令得他整個人就這般無力的向後倒睡而去。
其實,當葉涼被魯封毅霸烈一拳轟入地時,身體傷的,早已有些不堪重負,在後來,又負傷強行動用彼河劍一式。
其後,又強壓傷患,殺惡僕(陶武澤二人),誅莫雲歌,如此種種,他又哪還當真撐得住。
就連那葉素瀟的最後一巴掌的氣力,於他來說,都是頗爲奢侈而用出了。
“涼兒...”“涼弟...”
那一刻,衆人看得葉涼那無力倒落而下的單薄身軀,緊張的齊齊踏前,似要將其接住。
那一瞬,水之謠凝望着他那落下的身形,柔心波瀾連連:這般負傷死戰的你,與他真的一樣...一樣的執拗...
一樣的,愛將一切之事,抗於己肩,藏於己心!
一樣的,錯過了我,錯了那一段情...
...
數日後,清晨。
當得那一縷暖陽,透過玲瓏木窗,輕打在葉涼那疲累而病態白的面頰之上時,他那閉了數日的深眸,終是緩緩睜開。
“涼弟(涼兒),你醒了。”
悠悠清語而起,那一直守於牀/榻之旁的葉蓿凝、蘇希柔二人亦是帶着幾分欣喜,關心道:“你怎麼樣?感覺還好麼?”
“嗯,好多了。”
葉涼輕應一語,便欲支起上半身,這一起,那蓋於他身上的一輕薄彷如玉縷蠶絲的薄布,亦是陡然滑落而下。
入眼於此,他瞳孔一縮,心神更是一震。
而後,葉涼努力按下心頭潮涌,故作平靜的伸手拿過那看似輕薄無比,卻柔軟舒適至極的薄布,微顫問語:“這...這從何而來...?”
“這是水姑娘,給你蓋的。”
蘇希柔美眸裡噙着笑意:“說此雪域蟬紗,非但保暖禦寒,防身護體,還有着復肌療傷,溫潤養人的功效。”
“所以,便讓我們替你蓋上了。”
一語至此,她瞥了眼窗外的飄雪,道:“何況,北涼的天,始終是那般的冷,你又負傷,倒的確需要此般之物,來蘊養身體。”
這...我又何嘗不知!要知曉,這雪域蟬紗,便是當初,我贈予師父的啊!
可爲何,會於她手,爲何,會蓋於我身....難道...
不...不可能,一定另有原因
就在葉涼心中自我否定間,那一旁的葉蓿凝便是溫柔而笑,道:“這水姑娘,待你,還當真是好。”
“嗯。”
葉涼點了點首,將那紊亂的心緒平撫,由心而言道:“她一直很好。”
說及此,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道:“我倒是沒想到,她竟然是洛水門的上尊。”
“撲哧。”
葉蓿凝聞言輕笑而出,道:“她那哪是上尊,是與我們一般的弟子而已。”
“嗯?”
“傻小子。”
蘇希柔看得葉涼那困惑的神情,輕柔而笑道:“那一天你暈厥之後,她與我等說了,她並非上尊,只是情急之下,爲護你的胡言。”
“所以,讓我等也不要再喊她上尊,喊水姑娘即可。”
“是這樣麼...”
葉涼微微呢喃了一語,好似瞭然。
“嗯。”
蘇希柔輕輕捋去他額前青絲,柔笑道:“傻小子,倒是長大了,給爲娘帶回了一個不錯的媳婦。”
“啊?”
葉涼一愣,尷尬解釋道:“母親,你誤會了,她不是...”
“行了,別遮掩了,究竟是不是我這當母親的,難道還看不出麼?”
笑着將葉涼的話語打斷,蘇希柔爲他邊整理着青絲與衣衫,邊道:“你這段時日裡,她雖未表現太過積極,但每一日清晨,最早來看你的,必然是她。”
“而晚間休息前,最遲離去的,也必然是她,如此誠摯待你,又何來不是呢?”
那話語輕慢,卻是將水之謠這素日裡的所行所爲,皆告知給了葉涼。
“母親。”
葉涼苦笑道:“我與她,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更何況,水姑娘她生性清冷,又怎會喜歡我,她陪我於此,只是怕我不回洛水門罷了。”
“又胡言。”蘇希柔嗔怪道:“你又非有罪逃離師門,怎會不回去。”
這...
葉涼被她這語,說的一愣:看來,姐姐她們並未將洛水門強行下山之事告訴母親。
如此也好,省得母親餘驚剛過,又生擔憂。
想及此,他嘴角露出一抹苦澀之意:可是,就是不知該如何與其解釋了。
“好了,我的傻涼兒。”
蘇希柔看得葉涼語塞的模樣,玉面之上,浮現縷縷幸福笑意,道:“你也不想想,一個女子,敢冒師門之大不違,冒名頂替,亦要護你性命。”
“足可見,其對你之心,勝過天地日月,又何來無情,何來無喜(歡)?”
一語至此,她亦是眼眉噙笑,叮囑道:“涼兒,水姑娘是個好人家,雖是外表清冷,卻內心良善,爲娘很是喜歡,你可萬萬不得辜負於她,知道麼?”
似是知曉在此事上,難以辯駁,葉涼亦是直接轉而問道:“對了,水姑娘,她去哪了?”
“終於開竅了,知道關心人家了。”蘇希柔笑了一語,道:“她今晨來看了你一眼後,在你祖父的陪同下,去北機閣了。”
“嗯,逛逛也好。”
點頭說了一語,葉涼將那雪域蟬紗收入納戒後,亦是徹底起身,略作洗漱道:“母親,帶我去看看三哥吧。”
“回來耽擱的,夠久了。”
“好。”
蘇希柔亦是明白葉涼對葉延的感情,否則,便不會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在重傷醒來後,又第一時間想去見葉延了。
...
北涼王府,北機閣,一樓。
水之謠正在葉烈與仲谷的陪伴下,踏着蓮步,行走着。
她美眸輕望,素紗之衣,隨走動而輕擺,柔而吐語:“此地,倒是與之前,未變化多少。”
“是的。”
葉烈雖是心中覺得水之謠便是白洛水,但依舊不敢言明,僅是恭敬回語道:“當年神尊來此,完善北機閣,便一直未如何改動。”
“多亦是小方面的修葺,於之前無太多異處。”
“嗯。”
水之謠輕點了點螓首後,她美眸輕掃過眼前之景,直接朝着一層深處行去。
行至了那座白玉雕像之前。
她頓住腳步,美眸凝望着這一座白玉雕像,久久未再動寸許。
葉烈看得她那望得出神的模樣,亦是拱手問道:“此座雕像爲當年感念神尊之恩而立,一直便未變動,可是有何問題...?”
不知是將他的問語聽進,還是未聽進,水之謠伸出玉手,略帶顫抖的撫摸上,那本應有着一片清瑩綠葉點綴着的拈花指尖,輕語而問:“這一片綠葉,去哪了?”
面對她的問語,那仲谷踏前一步,躬身道:“老朽有罪,當初一名小輩世子,跪求於我,將此葉贈予他。”
“老朽見其執拗誠摯,便是擅作主張,將那綠葉給那小輩了。”
一語至此,他跪地擔責而語:“若有不敬之處,還望神尊寬恕,老朽願爲其一肩承擔。”
葉烈聽得仲谷那偏袒維護之語,亦是跨前一步,躬身道:“水姑娘,此事皆怪老夫...”
他這一語,才至一半,那美眸微微迷離的水之謠,便粉脣輕啓:“是誰...拿走的...”
“是...”
葉烈微微思肘,想起水之謠對葉涼的護短,終是咬牙答了出來:“是涼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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