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葉涼...未來的...妻子...”
嬌軀不覺一震,水之謠琉璃般的眸子,凝落於葉涼的側顏,似有些出了神:你說...我是你未來的妻子...?
牀榻之上,葉延看得那似雖非絕美,卻亦透着孑然而令人傾迷之氣的水之謠,開口問道:“姑娘,你是涼兒的伴侶?”
葉涼聞言目不斜移的望着葉延,請求般的急急傳音道:“水姑娘,我三哥時限無多,他臨時前的遺憾,便是未能替我尋得好女子,親眼看着我結親。”
“所以在此,葉涼冒昧以求,望水姑娘能看在我三哥這將死之人的份上,陪我演完這一場戲,讓我三哥可安心而走。”
傳音至此,他那握着水之謠的手心,都是緊張的滲出了汗來,發誓道:“如若水姑娘此次願助,那葉涼以後粉身碎骨,也定當報答此恩。”
原來,是因爲你的三哥。
水之謠心頭波瀾一語後,她那似萬載寒冰的心,似有些氣悶,陡然出語道:“你曾經不是說過,在我的身上,有你師尊的影子麼。”
“既是如此,你還敢與我結這假親?”
那一載多的寒鐵冰地相處,葉涼與她,似曾有戲言般的說過,她和白洛水很像。
如今,她便用此語來塞了葉涼,塞他非真心與其求親,而是爲了旁人。
面對水之謠那陡然的氣語,葉涼微微一愣後,他側頭望着水之謠的側顏,迷離之中,似望得了那白洛水的側顏,鬼使神差般的說道:“就是因爲你...似(是)她。”
“我才願結這假親。”
其實,於葉涼的心中,他好幾次,都差點認爲,水之謠便是白洛水,她的那些言語行徑,真的與她太像了。
尤其是在他發現那雪域蟬紗之時,他甚至有那麼一瞬,認爲水之謠便是白洛水。
這亦是葉涼爲何在水之謠入得門內,來得他身旁的那一剎,他陡然出語,要娶其爲妻的原因。
不僅僅是因爲葉延壽命將盡,還因爲,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她的影子,甚至於,水之謠進屋來到葉涼身旁的一剎。
他一度有了白洛水來其身旁的錯覺。
這才令得他,忽然做了此看似輕挑,卻又是由心而發的爲人(葉延)之舉。
耳畔聽得葉涼這突兀的一語,水之謠柔心一顫,卻是聽錯成了:因爲你是她!
這一錯,亦是令得她那牽着葉涼的手,都是一震:你...早已認出了我?
所以,纔要與我結親!?
涼兒...你當真願與爲師結親,願娶爲師爲妻麼?
那似等待了百載,期待了百載,而想要問的問語,終是在水之謠那嬌柔的心中,如水滴入湖,一圈又一圈的波瀾而開。
一發不可收拾。
“姑娘。”葉延看得水之謠那呆愣着,美眸騰起絲絲霧氣,似有幾分心潮澎湃的模樣,忍不住關心問語:“你沒事吧?”
這一問語,亦是將水之謠從那思緒的海潮之中,拖了回來。
她以玄力蒸去霧氣,輕搖螓首,道:“我沒事。”
“那...”葉延再度用着氣力,問道:“你當真是涼兒的...”
“是的。”
陡然出語打斷,水之謠輕點螓首,檀口微啓,蘭香輕吐:“他是我心繫之人。”
雖是說的那般的清冷,但是葉延依舊看出了她那冰清美眸之中,蘊含的一抹柔情,他忍着咳意,似極爲欣慰般的點了點頭,笑道:“好...好...”
旋即,他伸出手,拉過葉涼的手,對着那水之謠伸手道:“姑娘,你能不能過來些,我有話與你說。”
聞言,水之謠瞥了眼那似有請求之意,看着自己的葉涼,終是蓮步輕踏於前,靠至牀榻之旁。
葉延看得她的走近,慘白的臉頰上扯出一抹淡笑後。
他伸出手將那水之謠的手拉過,按於葉涼的手上,費力道:“姑娘,涼兒生性倔強,往後,就需...需得你...多多照拂於他了。”
“我...”水之謠美眸微動,輕吐語:“會的。”
這世間,我亦只願,照顧他一人。
縱使生生世世,百轉黃泉,我亦心甘情願。
“好...好...”葉延虛弱而笑。
與此同時,那站於一旁的葉蓿凝、蘇希柔等人看得這一對,於牀榻之旁,因葉延而攜手的璧人,皆是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似由衷爲這二人的關係所定,而高興。
只不過,誰都未曾發現,那站於人羣之中,顧清凝的異樣。
此刻的她,於素紗袖擺之下的玉手緊揪,眼眸極爲陰翳的看向那水之謠的背影,恨意叢生:水之謠,我顧清凝已定的人,還從未有人可以搶走的!
你一介卑賤的守墓之人,又有何資格與我搶人!?
恨念於此,她銀牙暗咬,眼皮輕跳:“你等着,我必要你後悔!”
就在顧清凝恨意瀰漫之際,那葉素瀟陡然輕哼道:“不就是個會騙人的女人麼,誰知道說的是真是假。”
唰!
她這一語剛落,葉涼便瞬間轉頭,那目光彷如凌冽的刀芒,似要將其洞穿。
他咬着牙,一字一頓道:“若非今日三哥在此,我不想動殺念,否則的話,我真想剖了你的心,看看你的心,究竟是紅是黑!”
似是被葉涼的氣勢所懾,葉蓿凝嚇得倒退了數步,不敢再多做言語。
“你...僅是想辨明真假,是麼?”
水之謠陡然抽回素手,回穩身形,幽幽而問。
面對她的問語,葉素瀟嚥了口唾沫,強撐着底氣,挺胸昂首,顫聲道:“是...是又如何!?”
“那便讓你明白,此事是真是假吧。”
幽幽一語,水之謠素紗袖擺一揮,兩個空蕩的小瓷杯與一青瓷酒壺,出現在了那牀榻邊緣的空蕩處。
“這酒杯...”
葉涼眉頭微皺,心念微動:“爲何,與我放師父處的三杯,如此之像。”
想及此,他下意識的輕搖首,心頭苦澀笑語:“看來我是當真太想師父了,連這都能產生錯覺,畢竟,世間瓷杯如此之多,像亦是再正常不過了吧。”
於他心念微動間,那取出瓷杯的水之謠,亦是伸出安羊脂膏般的玉手,拿起那酒壺,將那兩小瓷杯斟滿。
緊接着,她將那酒壺收起,玉面無半點波瀾,美眸靜望着困惑的葉延,輕柔吐語:“於兄長前,我願與葉涼,飲下這杯,緣定三生的結親酒。”
“此生,他縱使負我,我亦絕不負他!”
那話語平靜如水,卻透着那九天都無法撼動的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