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葉涼心中輕嘆:“姐,果然是爲我所求。”
當得葉蓿凝下跪以求之時,他便已然有些預感,畢竟,他了解葉蓿凝,一般她不會爲自己之事,如此求人。
只是猜測歸猜測,葉蓿凝未真的說出,他自然不好胡亂所阻,如今答案徹底從葉蓿凝的嘴中吐出,倒果然是應了他心中所猜。
想及此,他踏步上前攙扶葉蓿凝,道:“姐,我說了,那毒我能解,不用麻煩沁武女皇了。”
“可是...”葉蓿凝看得他那略顯浮白的面頰,似有憂色。
“姐,真的沒事。”
浮白的嘴角扯出一抹寬慰人心的淡笑,葉涼吐了一要她安心一言後。
他將葉蓿凝扶起,轉而對着面有憂色的琴沁、君震天道:“讓九江王、沁武女皇見笑了,只是小毒而已,我回去自己會醫好的。”
說着,他不待琴沁和君震天言語,便是帶着葉蓿凝轉身而過,似欲回九江城。
琴沁眼看得葉涼帶着葉蓿凝漸漸走離些許,她素手緊揪的青白,陡然喝語道:“葉涼。”
這一喝,亦是喝的那葉涼心頭一震:“唉,看來,終究還是瞞不過她的眼睛。”
心緒如此,他面頰之上無波瀾的緩轉過身,朝着那琴沁看去:“有事?”
嘭嘭...
在他這問語下,琴沁陡然踏步而過,踏至葉涼的面前後。
她玉手陡然擡起,似裹挾着凌冽的勁風,對着葉涼那面頰狠狠的揮去。
這一幕,直接看得那君震天、葉蓿凝等人心神一震,眼眸詫異間,不知該如何自處。
然而,就在他們屏息凝神而望,以爲那琴沁的一巴掌會打至葉涼的面頰之上時,那看似凌冽無雙的一掌,卻就這般硬生生的停在了葉涼麪頰寸許處。
再未進半點。
“葉涼。”
陡然吐語,琴沁琉璃般的清眸之中,倒映着葉涼的面頰,銀牙暗咬,似有氣意:“你知道麼,有時候,我真想打醒你,打醒你那自以爲是的倔強!”
“那自以爲凡事抗於己肩,不於他人言,不給他人行麻煩,卻從不考慮,她(她)人會否心傷,會否更憂於心的倔強!”
氣語於此,她美眸之中掠過一縷淒涼,心頭波瀾微起:“但可惜,我沒有打你的這個資格,我亦...”
“捨不得打你。”
那深藏於心的情,他又如何能知。
葉涼看得她玉面似有幾分氣意的模樣,微微愣了愣後,他似如當年一般,白皙的面頰之上浮現一抹淡笑,傳音道:“行了,我知道你是爲我好。”
“我以後會多注意的,彆氣了。”
“遇到你,我不氣都不行!”
沒好氣的傳音了一語,琴沁按下心頭漣漪,收回玉手,半氣悶道:“說吧,究竟中了什麼毒。”
葉涼聞言下意識的吐語道:“其實,真的沒什麼的...”
“行了。”
琴沁擡手打斷道:“你這話一說出來,我便知道你下面會說什麼。”
“算了,你的事,我不會再管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話落,她那玉面之上,似帶着幾分慍怒之色,看都不看葉涼半眼,便徑直踏步而出,行離而去,似當真不再管葉涼之事一般。
“唉...”
君震天看得琴沁那因氣悶而漸漸行離的倩影,亦是輕嘆一語,傳音道:“涼兒,此次,你着實不應當如此倔強,如此惹得沁兒生氣。”
葉涼聞言浮白的面頰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傳音道:“放心吧,叔父,她不會當真因這一小事和我這好兄弟計較的。”
“你還真是個傻小子。”君震天搖頭傳音。
嗯?
就在葉涼似被君震天這話說的有些困惑時,他那五臟六腑陡然一陣翻涌,一口黑血便是止不住的噴吐了出來。
浸染了那地面。
“葉涼、涼弟(涼兒)。”
葉蓿凝、君震天等人看得葉涼忽然吐出一口黑血,亦是面色大變,紛紛急急踏前喊語。
而後,君震天瞬間閃至葉涼身旁,將其扶住,急語道:“你小子,究竟中了什麼毒,竟然連你那九玄煉天火都未能鎮住!”
“沒...我能...能鎮住...”
葉涼孱弱的吐了一語後,他那淌着黑血的慘白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牽強笑語道:“我沒事,只是玄力枯竭,所以一時未能鎮住,你放心吧,叔...”
父...
他那後面一字,還未吐出,便已然爭持不住,暈厥了過去。
“涼兒。”
急切的喊了一語,君震天一把將葉涼抱起,看都不看同樣急切的葉蓿凝等人,直接飛身而起,朝着那九江王府飛去。
邊飛,他邊焦急的以玄力護持葉涼,緊切道:“涼兒,你一定要堅持住,叔父一定會救你的!”
有了君震天的領頭飛掠而走,那葉蓿凝、穎清兒等人紛紛踏地飛掠而起,急切的跟隨而去。
在他們飛掠間,那山林古道之上。
琴沁那似清傲無雙的身影,正於此踏步緩行。
她那絕美的英氣清眸,透着幾分迷離:葉涼,你知道嗎?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對你那般的義氣,不想對你凡事皆入於心。
可惜...
心念微頓,她那粉潤的脣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意,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眶之中蔓延而出,滑落而下:我偏偏做不到...
做不到。
譁...
蒼穹似是因其而悲慼,竟是下起了淅瀝之雨,雨點紛飛,打起了那地間塵埃,驚擾了那兩旁綠葉。
感受到那雨滴下落,琴沁仰面而起,任憑那清雨揮打於面頰之上,與那清淚混於一處:“葉涼,你可否告訴我,我應當如何待你。”
“是兄弟嗎?那麼...”
她那淚水似肆虐的更急了:“我可否說,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把你當成兄弟,我做不到...”
“不愛你。”
啪...
手中一柄輕劍陡然浮現,琴沁回穩螓首,手中劍花翻飛,於這淅瀝之雨中,揮起那首次於葉涼相識之時,不打不相識的劍法。
她揮舞着,揮的越來越急,揮的那無數的落葉層卷而過,繞於她的倩影席捲而蕩。
揮的她好似看得了,葉涼的虛影,正持劍而來,快步與她相擊與一處,似如當年,彷如摯友切磋,聲聲入耳,劍劍入心。
“爲什麼,爲什麼每次我舞劍之時,你都會來,都會來!!”琴沁快速舞着劍,似不敢停,生怕劍停,人走。
“當你不想我的時候,或許我便不會在來了。”葉涼揮劍而擊。
“不想的時候麼。”
呢喃了一語,琴沁手中輕劍揮的更急:“可是,我做不到不想你,你知道嗎?葉涼!”
似是聽懂她的言語,葉涼白皙的脣角扯出一抹淡笑的弧度:“這世間,怎會有你琴沁做不到的事。”
“是啊,你曾經就說過,我那麼強,連你都是贊服,又怎可能有我做不到的事呢。”
苦澀的笑語一言,琴沁似麻木的揮着那輕劍,於雨中與葉涼互相擊伐:“可是,你可知道,我做不到的事,很多...”
“我做不到不想你,做不到不念你,做不到不管你,更做不到,在你面前一直口是心非的把你當兄弟!”
“你可以的,琴沁。”
葉涼白皙的面頰之上,依舊是那一縷常見的笑顏。
“可以麼...”
琴沁望得那葉涼熟悉的面頰,美眸之中有着痛苦的掙扎之色。
良久,她那心緒終是承載不住,潰退而去,拋劍於空中,呢喃道:“不...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嘭...
伴隨着她那輕劍脫手而去,葉涼那虛影瞬間崩碎,那騰繞於四周綠葉,亦是隨之崩散,化爲漫天綠葉之雨。
與那細雨相交,窸窸窣窣的下落。
嘭...
與此同時,琴沁那清傲的身影,亦是頹喪倒地,身子前傾,趴伏於那雨水濺撒的地間,眼眶之中淚水決堤而下:“葉涼,原諒我,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
啪嗒啪嗒...
剔透的水珠,不住的落於地間,分不清是淚,還是雨水。
青絲混雨狼狽粘於玉面之上,她低下頭,哭泣的嬌軀輕顫,玉手緊揪的泛白,淒涼呢喃:“葉涼,我無用...”
“此生,我都做不到忘了你,若有來生,千萬別讓我再遇到你,我怕...”
琴沁眼眶含霧,似個輕柔的淚人兒:“只一眼,你便會讓我重蹈覆轍。”
那一刻,細雨綿綿,下不盡那相思情愁,落不盡她那悲泣之淚。
那一瞬,綠葉落身,密而繁多卻無一片,可入她心,爲她想要。
“涼兒毒發,速至王府匯合。”
正於琴沁悲慼間,一道似可震顫她柔軟心房的傳音之語,陡然由遠處傳蕩而來,傳入她的耳畔之內。
“葉涼!”
猛地站起身,琴沁伸出那玉手,抹去那雨水混雜的淚水,清傲之態再歸於面,雙眸堅毅無比:“你放心,有我在,我定不會讓你出事。” ωwш_ тt kΛn_ c o
“我定會護你周全。”
“爲何。”
不知何時,葉涼那虛影顯現於她身前,輕問出語。
“因爲...”
琴沁看得雨霧之中的葉涼,牽強笑顏:“你是我的兄弟,那榆木腦袋,常可輕氣於我的兄弟...”
“那我始終不能不管的兄弟。”
語落,她再也不顧這雨霧之中的葉涼,飛身而起,朝着那九江王府疾掠而去。
嘩啦啦...
她走了,可是驟雨卻是來的更急了,急的濺起那無數水波,濁了那黃土泥地,打的那綠葉四散,令得此地...
滿目狼藉。
偶間,若有過往躲雨之人,腳步深重,疾跑而過,更是令得此地變得更爲泥濘不堪。
只不過,縱使如此,他們亦不會停下躲雨的腳步,亦不會有人想到,在這雨打落葉的泥濘之地,曾有一名世間絕傲的神皇,倒於此地悲泣。
久久難止淚,難止那心中涼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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