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門外,石階之上,雙人對峙而站。
林琛那輕蔑的神色,緩緩收斂,那黑眸微凝,道:“沒想到,你還隱藏了實力。”
“你沒想到的,還多着。”
冷語一言,葉涼右手虛空一握,將彼河劍吸握於手中,任憑劍氣縱橫、溢散,雙眸凌冽的凝視着林琛:“現在...”
“留人,或者留命,你自己選!”
呵...
林琛微凝的面頰,浮現一抹輕視的淡笑:“憑你?配麼?”
他輕揚首,倨傲之色溢於言表:“縱使你比我強又當如何?難不成,你還當真敢動我不成?你別忘了,我身後站着的是何等勢力。”
說着,他黑眸裡充滿了鄙夷:“只要劉府願意,殺你便如碾死一隻螞蟻無異。”
葉涼聽得林琛那輕視而透着威脅的話語,嘴角微微翹起,手中彼河劍緩緩舉起,冰寒的劍尖,直指林琛胸膛:“那你可以試試...”
“看看,我究竟敢不敢動你!”
“嗤...”林琛不屑的嗤笑道:“我還真想試試。”
他還真不信,此等年齡,修煉到這等層次的妖孽,是個不顧後果的蠢貨。
想及此,他那當真踏腳而起,再度朝着葉涼走去。
那‘大大方方’的模樣,似完全未將葉涼的威脅放於眼中。
看得這一幕,蘇恆清面色一變,下意識的吐語道:“完了,要出事!”
他太瞭解葉涼的性子了,平日裡睿智的不行,一旦涉及到其身邊之人,那睿智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果然,當得葉涼看得林琛的‘咄咄相逼’深眸之中,寒芒乍起,而後,他無半點猶疑,手中彼河劍一震,便是朝着林琛刺掠而去。
‘噗嗤...’
寒光起、劍光掠。
只一瞬,葉涼那手中彼河劍,便裹挾着凌冽的破空之聲,刺掠在林琛的胸膛之上,劍尖破衣、入肉。
濺起點點斑駁鮮血。
“嘶...葉涼(哥)他真的動手了?”
薛玉以及那被打得七零八落,倒於地間的竈房衆人,看得此景,面色陡變,齊刷刷的倒吸了口涼氣,心頭波瀾滕濤而起:“不愧是葉涼哥...”
“這膽子,真大啊。”
由於竈房之人和林琛皆因洛水門和劉府的關係,互有顧及,所以,雙方出手都有所收斂,並未真正見血、激鬥。
可是眼下,葉涼此舉,就直接撕破了所謂的顧及,有些霸道而行了。
“你...”
林琛垂首看得胸膛之上那泛着寒光的彼河劍,望着那涓涓鮮血涌出的傷口,雙眸微睜,臉面似透出幾縷難以置信的驚駭:“你...你竟敢當真傷我?”
他緩緩擡起頭,目光顫動的看向葉涼:“你竟然真的敢動手傷我!?”
嗡...
葉涼手中彼河劍一震,震得那林琛身子微退,震得那劍尖再入寸許後,他神色冰冷的看向那面頰上皆是難以相信之色的林琛,道:“你若再不放人...”
“我便不僅是傷,而是...”
他手中彼河劍劍氣縱橫,割裂那空間,語調深寒:“殺了你!”
“小子,你瘋了麼!?”林琛面色漲紅,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在挑釁劉府,是在毀了劉府和洛水門的關係,更是...”
“在自尋死路!!”
嗤...
葉涼聽得他那羞憤的威脅嘶吼,嘴角微微翹起,嗤笑道:“我什麼時候,和你說過,我是個正常人?”
旋即,他拔出彼河劍,將其斜拿於手,任憑彼河劍劍尖上的鮮血,滴落於地後。
他身子緩緩前傾,頭靠近林琛的耳畔,語調深寒的低語道:“葉嵐娟,和你結親時,難道沒有告訴你,我是個連她的男寵都敢殺的,瘋子麼?”
“所以...”
葉涼嘴角浮現一抹戲虐的冷笑:“你覺得,我會不敢殺你麼?”
咚...
心頭陡然一震,林琛瞳孔驟然一縮,面色陡變:這傢伙,竟然連嵐娟帝姬的人,都殺了!?
他舉目望得那已然回穩身,面頰明明透着和煦笑顏,卻給他以森冷感的葉涼,鬢角冷汗流淌而下:這傢伙,真的是個瘋子!
唰...
陡然的一劍揮掠而起,葉涼彼河劍指於林琛的喉間,笑意掛於面,似良善的問道:“現在,你要不要試試,我有多瘋?”
林琛感受着那劍氣越來越盛的彼河劍,面色陰晴變幻了片許,終是將周薇扔給了葉涼:“給你。”
旋即,他看向那接過周薇的葉涼,陰沉着臉,道:“小子,今天這筆賬,我劉府,記下了!”
“希望你來/日,不會後悔!”
話落,他不待葉涼回語,便是掠地而起,化爲一道流光,飛掠遠去。
呼...
眼看得林琛離去,葉涼亦是不自覺的鬆了口氣。
蘇恆清望了望那四周因葉涼的霸道而歡呼起來的竈房衆人,看向葉涼,打趣道:“怎麼,你這是人一走,就原形畢露了?”
“對方終究是劉府之人,若說半點無壓力,那是騙人的。”葉涼苦笑道。
“怪不得你沒有動手殺他,原來,你小子也有怕的時候。”蘇恆清笑道。
葉涼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如非必要,不需要一定弄僵到成死敵的地步。”
他聳了聳肩,語調輕快:“畢竟,我現在的仇敵似乎夠多了,所以就能省一個,是一個唄。”
“看來,你小子出門一趟,又成長了不少。”蘇恆清道。
“或許吧。”
隨意的吐語一言,葉涼看向那尚處於昏迷之中的周薇,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先回洛水門替薇兒療傷。”
話落,他亦是不帶半點猶疑,帶着周薇以及蘇恆清等人,便匆匆回到洛水門內。
這一小插曲,亦是就這般在葉涼的半恐嚇下,總算平穩渡過而去。
...
三天後,清晨,心水院。
葉涼正與素忻端坐於石桌之旁,飲茶閒聊,輕曬暖陽。
“真是沒想到,你此次出行,竟然發現了蚩燮大帝的墓冢。”素忻柔柔一笑:“看來,當真是你父保佑。”
“是啊是啊,有這三言不理我父的素忻上尊在,我父的神魂不被驚動出來,保佑我都不行了。”葉涼調笑道。
其實,素忻只是下意識的無心之語,因爲,這麼些年了,她對葉蒼玄的情感,一直深藏於心,無人可訴,甚至連閒談其名的都沒有。
如今,總算是遇到可言的葉涼,她自然是敞開心扉,隨心而言了。
這般自然便會多聯想到,她心中所想的葉蒼玄之名了。
“你小子。”
素忻柔笑着搖了搖螓首,僅是斟了一杯茶,倒並未有何嗔怪之意。
顯然,看似溫婉輕柔的她,於感情卻是心善直面,無做作的羞澀退避。
“葉涼...葉涼...”
悠悠的喊語,陡然響起,那顧清凝捧着一碗甜湯,從廊道走至他的面前,將甜湯遞給他道:“這是我新做的梨滿香,你試試。”
“看看好喝麼。”
“清凝。”葉涼將甜湯放於石桌之上,看向她認真道:“以後,真的不用總做這些給我吃的了,你好好照顧好自己,便可以了。”
這些時日,顧清凝對他的照顧,那當真是小到衣衫整理,大到修煉以助,皆是面面俱到,無微不至。
甚至,給人所感,都快成葉涼的貼身服侍之人了。
爲此,葉涼數次直接間接的拒絕出言,可顧清凝要麼以彌補以前的過失,爲託詞搪塞,要麼口頭上答應的好,但是一轉身便似忘了般,依舊如此。
再加上顧清凝那動不動就哭的軟性子,令得他有脾氣都是難以發出,亦是使得他頭疼不已。
“可是...”
顧清凝嘟着嘴,眼眶又是微紅,略帶委屈道:“我只是想和你分享我的成果,我的喜悅。”
“涼弟,你又欺負清凝了!”葉蓿凝似是跟隨顧清凝而來一般,緩緩從那廊道里,同樣踏步而來。
而後,她走至顧清凝的身旁,素手伸出抱住顧清凝玉臂,看向葉涼責怪道:“清凝好心好意給你做吃的,你不感謝也就算了。”
“還欺負她,信不信姐收拾你。”
說着,葉蓿凝倒還真假模假式的瞪了瞪清眸,揚了揚她那毫無威懾力,根本不捨得打葉涼的粉拳。
聞言,葉涼看了看那似有着葉蓿凝維護,更加委屈之態盡露,大有一副要梨花帶雨的顧清凝,終是揚了揚手,退讓道:“行行,我錯了,我錯了。”
“我喝,我喝。”
“其實只是朋友間的關心,倒是無礙。”素忻一語雙關的柔語道。
顯然,她亦知葉涼的煩擾,所以出言點顧清凝,讓這口口聲聲說是朋友,行徑卻使得葉涼困窘的顧清凝,能夠真的做到只是朋友。
點到即止。
只不過,於素忻的點語,顧清凝仿若未聞般,僅是似帶着純真的期盼看着葉涼拿起湯勺,準備喝那甜羹。
可是,誰都未發現,她那期盼的神色中,有着一抹陰毒的光芒,於其眸深處掠過:葉涼,喝吧,這是我研究了許久,方纔爲你專門研製而出的傀儡藥粉。
無色無味,常人難覺。
她那粉嫩的脣角有着一抹隱晦的陰笑浮現:待得你喝完,你便會慢慢依賴上這甜羹,便會一步一步的走向我,成爲我的傀儡了!
再碼,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