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院。
清雅的院落之內,白雪皚皚,僕從四散而忙。
一座古韻亭樓下,卓劍然着一襲儒雅孑然白衣,彷如俊逸書生於石卓旁靜坐,但其周身卻捶腿的捶腿,倒酒的倒酒,各種丫鬟林立。
體現了一副與氣質完全不同的慵懶富家公子態。
“輕一點,你會不會揉,若是不會便別勉強,滾回去好了。”
似是身後揉肩之人,揉的重了,那卓劍然眉頭一皺,一副不滿之態。
“好好,我輕些。”
那身後一襲淡樸古裝美婦似生怕惹怒了他一般,連忙應聲,那素手亦是按的輕了不少。
“咯咯,劍然少爺,我們大夫人可是金枝玉葉般的生活,哪有幹過我們這般的活,你便不要爲難她了。”一旁一名梳着雙馬尾的粉衣丫鬟,假勸道。
嗤...蘇希柔...金枝玉葉...
心頭不屑,卓劍然帶着痞意的扔了個水果入嘴,道:“楠楠,你倒是忘了,我們這金枝玉葉的大夫人,在入府之前,可不就是下戶人家,乾的不就是這般的活麼?怎麼能說不會呢?”
“哎呀,倒是楠楠忘了。”
故意拍了拍那雪白的額間,楠楠恍然般的向蘇希柔盈盈施禮道:“大夫人,倒是抱歉,楠楠忘了這一事了,楠楠有罪,還請大夫人責罰。”
“沒...沒事。”
蘇希柔那略顯蒼白的臉頰之上,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
“哈哈,大娘,你還真當以爲她在和你道歉呢。”卓劍然放肆的笑道。
“咯咯。”
那楠楠等丫鬟,亦是附和着笑語。
只是於這笑語,蘇希柔卻是敢怒不敢言,那一雙美眸時不時的望向那被綁於院中央又狼狽又臉色浮白的可怕的女子。
葉蓿凝!
此刻的葉蓿凝裹着的外衣已然被扒去,玉體只留有一件單薄的衣衫加身,香肩盡露,寒風吹拂,似能輕易透衣而入。
雪花肆虐間,亦遮不住身上那長長的三道鞭痕。
“喂,你發什麼呆,還不繼續揉。”
突兀的出語打斷了她的凝視,那卓劍然一臉不滿道:“我看你,還是教不會啊。”
“邵媽。”
直接喊語,他看向那站於葉蓿凝一旁的一名精瘦老婦道:“再給她淋一盆水,讓得某人清醒清醒。”
“是。”
似等待了良久,那邵豔蘭微一躬身後,舀起一瓢水,直接轉身頗爲惡狠狠的看向那葉蓿凝,譏笑道:“蓿凝小姐,這可是少爺的命令,你可別怪我了。”
“我呸。”
一口血痰吐於她的老臉之上,葉蓿凝牙關溢血,臉面浮白的喘息道:“待涼弟回來,看他如何與你這毒婦清算。”
“敢呸我?”
猛地將那冷水全部淋於她那香身之上,邵豔蘭咬牙切齒道:“等他回來?我告訴你,他回不來了。”
“你什麼意思?”葉蓿凝玉面一變。
“哼。”
邵豔蘭冷笑一聲,道:“告訴你吧,六爺昨日便和夫人說了,這次葉涼那廢材回不來了,否則,你以爲爲何夫人敢輕易對你們下手?”
“不,不可能的。”
虛白的臉頰盡是不信,葉蓿凝美眸失神的呢喃道:“涼弟有帶血賁軍前去,怎可能回不來,一定是假的,假的...”
“假?”
邵豔蘭譏笑道:“你也不想想,六爺要人死,這北涼有幾個人能活着?”
心頭‘咯噔’一聲,葉蓿凝美眸直視邵豔蘭,質問道:“你說什麼?是六叔害得涼弟?”
她一直知曉這位六叔不喜她們北竹院之人,可怎都未曾想到,這六叔竟然狠毒到,下手殺葉涼。
這,連她一時都有些無法信。
“害?我看他就是該死!”
那渾濁的雙目裡有着陰狠之色浮現,邵豔蘭惡狠狠的說道:“我好不容易將陳媚弄入王府,還指望着以後利用她的嫁娶,提升地位,享享福,結果...”
“這一切竟都被你那該死的廢材弟弟給毀了,你說...!”
又是一瓢冷水撒於她的嬌軀之上,她雙眸都有些猙獰:“他是不是該死!?”
牙關被凍得咯咯作響,葉蓿凝顧不得身上冒的寒氣,怒語道:“陳媚那是她自己該死!”
啪。
猛地一個巴掌狠狠抽於她的臉頰之上,留下五個紅指印,邵豔蘭打斷其話,怒斥道:“你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真當我老奴不敢教訓你不成?”
蓿凝。
素手一揪,蘇希柔看得女兒被欺,亦是跨前一步,想上前維護。
“哎,我說大娘...”
卓劍然一把將那才走出兩步的蘇希柔拉扯而回,道:“你這還沒幹完呢,怎麼就走了?”
“是啊,大夫人,你未進王府以前乾的都是一些粗賤活吧?少爺好心讓你幹這麼輕鬆的活兒,你怎麼不感激,反倒要不說一句便走呢。”楠楠陰陽怪氣的附和道。
蘇希柔看着葉蓿凝那凍得瑟瑟發抖的身軀,臉上愁容盡顯,直接轉頭對着卓劍然,求情道:“劍然,大娘求求你了,放蓿凝下來吧,再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大娘,這我可做不了主,把她綁於那裡是母親的主意,我可沒轍。”卓劍然淡然道。
“劍然,你開口,他們一定會聽的,你便放蓿凝下來吧。”
蘇希柔又何嘗不知,是葉紅霞的主意。
當時,她趕至清雪院,剛好見到葉蓿凝與葉紅霞頂嘴。
而後,葉紅霞便將葉蓿凝綁於中央,非但狠抽了葉蓿凝三鞭,暫時打散了葉蓿凝的玄力,還扒去了葉蓿凝取暖的衣衫,留下單薄一件,時不時的以冷水淋之。
施以煎熬的懲罰。
至於她的求情,葉紅霞卻仿若未聞,直接以葉蓿凝以下犯上、不敬長輩這‘高帽’將蘇希柔的話語統統給堵了住,令得她難以開口半點。
可就算明知如此,她又怎能置葉蓿凝於不管?
她畢竟是她的女兒啊。
只可惜,蘇希柔的管,非但未起效,還連帶着那蕭辰等府衛皆是被擒了下來,在葉蓿凝的不遠處,承受着清雪院府衛的鞭打。
如此無奈之下,她才這般‘屈膝’來求這被離去的葉紅霞賦予管理權的卓劍然。
“大娘。”
卓劍然輕瞥其一眼,傲然道:“你可不知,那一天你的好兒好女,又是怎麼欺負我的,我今天沒讓家僕如那些狗奴才般,將她拿來鞭打便不錯了,還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