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昱有幾個親信在江南周邊,手中握有重兵,夜清梵親自來部署了防禦計劃,又帶着小丫頭玩了一段時間,洛城那邊蕭音沐也傳來消息說,夜清昱已經行動了,時機差不多了,夜清梵正準備回去,卻意外的病倒了。
此時的他們已經遠離顧府,只有他們兩個人帶着幾個手下,而夜清梵這個時候病倒的消息,是萬萬不能泄漏出去的,否則,正在和慕容鈞勾結準備有所作爲的夜清昱,便愈發肆無忌憚,到時不敢想象會是什麼後果。
“對不起……都怪我……”沈映菡坐在牀前,看着牀上臉色慘白,不停咳嗽的夜清梵,哭的可憐兮兮的,因爲心疼和愧疚,眼淚吧嗒吧嗒掉得很兇。
本來兩個人一起在湖邊散步,湖光山色的環境下,儘管冷一些,和相愛的牽手而行,也還是很幸福甜蜜的事情。可是,不知道誰家的小孩子沒看好,自己跑到湖邊,眼看就要掉下去了,沈映菡眼尖看見了,飛速跑過去一把將孩子推離湖邊,小孩子是安全了,她自己卻沒有站穩,直直摔進水裡,而原本會游泳的她,卻因爲水太冷,剛掉下去就開始手腳抽筋,半分力氣也用不上,只能一邊下沉,一邊呼救。
夜清梵一眼看出情況不對,自然不假思索的跳下去救她。兩月來幾乎一直在路上奔波,在西昭的那段時間,也是大雪不斷,天異常的冷,身體早就撐到極限,被冷水一擊,回到客棧就徹底病倒了,高燒不退,一直咳得撕心裂肺,甚至會連續昏迷一天一夜。
以沈映菡的醫術,也只是儘量保證他能醒過來,但是,還是一直咳血,不要說趕路了,就是下牀走路都是不大可能的事。
“傻丫頭,你若是冷眼旁觀,不去救那孩子,就不是你了。”夜清梵一邊斷斷續續的咳嗽,一邊吃力的擡手拂去她臉上的淚珠,溫和的哄勸:“乖,不哭了,咳咳咳咳……不是你的錯……咳咳……”
他越是這樣安慰她,她就哭的越厲害,抓住他舉得很費力的手,拉着他捂住自己的小臉,任由滾燙的
熱淚落在他掌心,嗚嗚咽咽的哭。
“映菡,如今朕身邊只有你,你若是倒下,就沒有人可以照顧、幫助朕。”實在沒辦法,夜清梵只好搬出這樣的理由來鼓勵她堅強。擔心她這樣下去,真的會哭出什麼事來,畢竟,慕容琛說,她的身體自從小產之後,不管怎樣調養都一直很脆弱,實在是經不住她這樣長時間的瘋狂流淚。
果然,一提到需要她來照顧幫忙,小丫頭愣了一下,真的開始慢慢止住哭聲,自己乖乖擦乾眼淚,努力吸着鼻子止住難抑的啜泣,過了一會兒終於平靜下來,把他的手貼在側臉,堅定的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
夜清梵費力的笑了一下,就又開始新一輪劇烈的咳嗽,原本慘白的俊顏,也是滿臉病態的緋紅。沈映菡見狀,馬上按壓他身上的穴位,看不管用,就拿過銀針輕刺穴位,一陣忙活下來,夜清梵總是好一些。
“映菡,不要在這邊耽擱,明日我們就繼續趕路。”雖然明知道自己身體很糟,可夜清梵神色決絕的開口,語氣亦是不容拒絕的嚴肅認真。
“你瘋了!現在怎麼可以趕路!”沈映菡被他不要命的要求驚得臉色陡變,不可思議的瞪着他,這個男人也算是久病成醫了,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是十分清楚的,怎麼竟敢說這話。
“朕不能再拖,再不回去,裕王只怕要反了。”夜清梵無奈的開口解釋,“音沐來信,裕王四處造謠,說朕已駕崩在路上,煽動過半朝臣,上書逼太后選立新帝,朕若再不回去,威逼太后不成,他就該領兵逼宮了。”
沈映菡目瞪口呆,沒想到洛城的情況已經這麼糟了,難怪這些天他每天都忙到深夜,收到很多密報,又回覆很多書信,大約是早已安排好的計劃,因爲她這一鬧出了意外,半路病倒,可國事不能等,所以他撐着病軀也得冒死趕路。
“不是還有清嵐和蕭大哥嗎?”忽然,沈映菡想起什麼似得,眼睛一亮,欣喜的提議:“就算裕王造反,有他們兩個也不見得會輸的。
”
“前些日子慕容禹博駕崩,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西昭,朕也不在洛城,降低所有人對我乾清國的防備,朕已命人暗中將大軍調往直羅國邊疆,在那邊提前部署,直待音沐過去便可開戰,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如今京中除了禁衛軍,沒有多少士兵,裕王卻私下調了兩個親信領兵埋伏在洛城外,映菡,朕的每一步計劃都容不得半分差池,所以,朕必須回去。”
“那……那……”沈映菡也有些慌,吞吞吐吐半天,努力的強迫自己趕緊想辦法,腦子裡閃過一個人,頓時又有了希望,飛快的問:“他們可以找人,你怎麼不讓顧丞去救援?”
“朕的人不在宮中,他們又四處宣揚朕駕崩,此時朕縱使下一百道聖旨,都會被他們說是假的,而沒有聖旨私自領兵包圍都城,就是謀反,不等顧丞幫上忙,他自己就人頭落地了。”夜清梵緩緩道來,擡手安撫的順了順她頭髮,無奈道:“若非迫不得已,朕怎麼會做這種選擇,映菡,不要再說了,快準備東西,明日啓程。”
沈映菡渾身冰冷絕望的坐在那兒不動,該怎麼辦,身爲醫生,她再清楚不過,這個時候的夜清梵身體本就處於崩潰的邊緣,若再在這大冷天裡趕路,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她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去送死?
一顆心飛速的轉動,她靜靜的坐了良久,忽然下定決心似得,目光變得堅定無比,咬着牙決絕的開口:“你在這裡養病,我替你回去。”
夜清梵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愣了一下,才果斷的搖頭:“你回去無疑是送死,朕去西昭的時候,便說明是帶着你一同去,如今你一個人回去,正好印證裕王的話,甚至會給你扣上一個謀殺君王的罪名。”
“不會的,我會想辦法讓他們相信你還活着,清嵐和蕭大哥也會幫我。”沈映菡其實心裡沒有半點注意,卻敢理直氣壯說這種話,似乎完全沒想過,這是事關天下百姓的大事,一旦出現半點意外,就是橫屍遍野的災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