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愛她寵她,何來欺侮之說?”夜清梵蹙眉,對於他這樣的扭曲事實,十分不悅。
“堂堂皇后一夕之間被廢庶人趕出宮,還不是欺侮?”慕容琛也有些惱了,沉着臉語氣激烈的質問:“她的身體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兩件事恰好都是因夜清梵而起,廢后是他唯一一次衝動做錯事,而她的身體,更是爲了救他,纔會如此糟糕,慕容琛兩個問題,都準確無誤的點在他軟肋上,夜清梵臉色一陣尷尬,眸中也升起濃濃愧疚。
慕容琛看夜清梵不說話,不禁冷笑一聲,淡淡道:“朕索性開門見山來說,那份國書煩請漢皇儘早蓋印,朕也好帶着被你拋棄的人早日回國。”說罷,他便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沒好氣道:“告辭。”
沒有外人在場,兩個男人談一個女人的事,也就顧不得那麼多禮儀,夜清梵知道那丫頭此刻定然十分傷心,也就沒有再攔着慕容琛,畢竟有人陪着安慰着,總比她一個人哭要好。
慕容琛匆匆忙忙回到驛館的時候,他的侍從已經把沈映菡接過來安置好,小丫頭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坐在牀上哭的眼睛紅通通的,他進來的時候,她聽到聲音剛好也擡起頭看過來,小鼻子和雙眸都是紅的,盈盈含淚的樣子,看上去楚楚可憐。
無奈的長嘆一聲,回身關了門,慕容琛才走過去坐在牀邊,擡手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恨鐵不成鋼的說:“夜清梵欺負你,你就不會反擊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哭有什麼用?”
她還是隻管哭,委屈的看着他不說話,慕容琛是徹底被她這樣子打敗了,伸臂將她攬進懷裡,有些煩躁的說:“好了,想哭就哭吧。”
真是可惡,他在她身邊,居然還是讓她這麼傷心,看來必須得做點什麼,給夜清梵施點壓,好讓他早日放手,只有把她徹底帶離他身邊,她纔有可能慢慢好起來。
晚上吃過晚飯,慕容琛才問明顯情緒的小丫頭:“
要回宮還是住在這邊?”
“不要回去。”沈映菡幾乎是想都不想,就搖頭拒絕,一想到回去就要看到他和別的女人那麼親暱的摟摟抱抱,看到他用曾經只對她的那種溫柔,去寵愛別人,她就會覺得想要發瘋,而她更無法面對,他廢后其實只是爲了把這位子騰出來給那個女子。
“夜清梵!!你這個混蛋!!!”想起白天那一幕,她就氣得牙齒直打顫,他肩膀上那兩枚赤金的雙龍戲珠,是她想了好久才設計出來的,又在司衣局忙活了好久,才弄好縫到他衣服上,他居然無動於衷的任由那個女人拽扔了!
“想好了嗎,要不要跟我回西昭?”慕容琛等她吼完發泄完,才試探的問。
沈映菡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被他問的一愣,傻乎乎的看着他不說話。
慕容琛敲敲她額頭,溫文爾雅的笑問:“怎麼,被他氣成這樣,你還是沒想過索性走了,彼此互不干擾,豈不更好?”
沈映菡能隱約感覺到,他的話看似雲淡風輕,實則蘊含很的誘導成分,但也無法否認,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如果自己對那個人的存在,到如今不過是一個絆腳石,阻礙他其他女子在一起,那麼,離開大約是最好的辦法。
“西昭怎麼說也是你孃家,只要你願意,我就以承羽公主的身份接你回國。”慕容琛看她似乎在迷茫,便循循善誘的繼續說,“我是你兄長,不希望看着你受委屈。”
就在沈映菡忍不住要答應他的時候,門外卻忽然傳來一陣熟悉的咳嗽聲,被風雪侵襲後的身體,承受不住隆冬夜晚的寒氣,那咳嗽聲一聽便知是心肺受損嚴重。
沈映菡還未及站起來去看,慕容琛的侍從便敲門,開門進來的時候,沈映菡剛好看到外面漆黑的夜色裡,那個男人一身黑衣站在大雪中的樣子。
長長的一道黑影,茫然天地間孑然一身,孤單而寂寥,讓她想起他獨自一人坐在竹林前,垂眸靜思,
左手與右手下棋的樣子。
“皇上,漢皇親自來接皇后回宮。”侍從低着頭不敢看他們,恭敬的低聲回稟,可一句話卻讓沈映菡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一些,她如今的身份是乾清國的廢后,還懷着夜清梵的孩子,此時去西昭,慕容琛的顏面何存,日後又如何在其他諸國皇帝面前擡頭。
他疼她,愛她,她怎能害他。
“我還是回去比較好。”沈映菡站起來有些尷尬的開口,望着慕容琛的目光有些躲避,不等他再說什麼,她已轉身拉開門,走向風雪中安靜等她的男人。
慕容琛坐在那裡沒動,眼睜睜看她跟着那人走遠,卻什麼都沒做,而沒有得到命令的侍從也一直沉默的站在原地,門外的風雪蜂擁而入,整個房間都充滿刺骨的寒氣。
一直到雪地裡再也沒有任何蹤跡,慕容琛才無力的揮揮手,命人退下,嘴角也盡是苦澀自嘲的笑。他苦口婆心的勸了那麼多,卻到底抵不過那個男人一個安靜等待的身影。
一路上沈映菡也沒有和夜清梵說話,兩人一上馬車,她便疲憊的靠着車廂閉門養神,一副不願多說話的表情。
回到清涼殿,沈映菡也沒有跟着夜清梵進去,只是看着林谷吩咐:“給我安排別的房間睡。”
從她回來開始,因爲不是皇后,不能住椒房殿,自然也不會真的讓她住宮女的房子,就一直住在清涼殿夜清梵的龍牀上,夜清梵也未召任何妃子侍寢,兩個人夜夜相擁而眠。
林谷一看就知道這位姑奶奶是在鬧彆扭,爲難的看着夜清梵,等他發話。
夜清梵揮揮手示意他退下,才揉着額頭走過去,站在她面前低聲道:“有什麼話進去再說,你不能受凍。”
“沒什麼話可說,我不會成爲你和她的阻礙。”沈映菡冷着臉不去看他,說話也是冷冰冰的,明顯含着怒火,對於他放低姿態來討好自己,也毫不領情,轉了個身賭氣的背對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