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低沉溫和的聲音,自身側傳來,她一下子激動的蹦出老遠,開心愉悅的笑聲擴散開來,明亮的笑顏,在月色下美的動人心魄,他藉着月色望着她,微微怔了一會兒,才加快腳步追過去,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緊緊鎖住她不安分的身體,才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涼亭邊站着的顧夕顏,目光哀傷的望着彼此相擁相依,漸漸走遠的身影,只覺得心頭忽的襲上一陣劇痛。見慣了他從來清冷淡漠的樣子,偶爾對她語氣溫和一點,便可讓她從心底裡高興,可是,像這樣溫柔到骨子裡,寵愛到骨子裡的夜清梵,是她從來沒見過的。
向來情深,奈何緣淺?
十年的情根深重,自少女時開始的一段癡戀,終究抵不過,上天安排的緣分,那女孩兒是他一世的緣,他便成了她一生的孽。
造物若弄人,縱使她是萬千人眼中,幾近完美的女子,也只得低頭認命。
因爲連日來忙着做衣服,沈映菡次日在清涼殿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天,晚上夜清梵和夜清嵐長談了許久,等他回來的時候,沈映菡已經睡着了。
次一早醒來,看見身側的夜清梵,她有些不習慣,平時她醒的時候,他已經去早朝了,今日早過了早朝時間,爲何他還在這裡躺着,難道是睡過頭了?
一想到幾乎不犯錯,做事嚴謹到完美無缺的男人,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沈映菡就有種惡趣味的滿足感。
她拿小手指戳戳他晨光下,瑩白如玉的俊顏,狡黠的眨巴着兩隻杏眸,笑嘻嘻的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夜清梵低頭瞥一眼她雀躍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麼,故作不知的低頭吻她額頭,柔聲道:“生日快樂。”
“啊?”她被他無頭無腦的一句話嚇到,這個時代似乎沒有生日快樂這個說法吧,前兩年的生日,也是她教紫俏她們說的,他是怎麼知道的?
夜清梵被她驚呆的模樣逗笑,俯首索取一個纏綿悱惻的深吻,才拉她起來笑道:“朕難得昏庸一次,別浪費了今天。”
“什麼意思?”她不可思議的望着他,難道他是故意不上早朝?對於一向勤勉到不要命的夜清梵而言,也太驚悚了吧!
“朕今
天一整天都屬於你。”夜清梵下牀親自爲她穿衣,笑道:“算作給你的生日禮物。”
沈映菡理所當然享受他的服務,撇撇嘴道:“這就算禮物,你好小氣!”
夜清梵淡淡一笑,抿脣不語,給她繫好釦子,自己穿了她做的那件衣服,才喚人進來伺候他們梳洗。
吃過飯出去,宮門外早有人拉着一匹馬在候着,見他們過來,將馬遞給夜清梵,便無聲退下。
洛城作爲乾清國的都城,其繁華程度自是不言而喻,往日夜清嵐也帶着她出來玩,但通常都是找好玩的好吃的,其他地方很少去。
夜清梵騎馬帶着她,從最繁華的街道,緩緩走過來,她才真正領略到洛城的繁盛。
“全城爲你祝壽,可喜歡?”路過一家酒樓,夜清梵忽然勒馬停下,俯首望着懷中四處張望的小人兒,低聲問。
全城祝壽?沈映菡擡頭,不解的望着表情神秘莫測的男人,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夜清梵含笑吻了下她嘴角,沒有說話,抱她下馬,握緊她的手直奔二樓。這家酒樓是附近最高的建築,在頂樓靠窗的位置,可以將整條街道納入眼底。
奇怪的是,明明是洛城很繁華的一條街道,今日竟乾乾淨淨沒什麼行人,反倒是兩旁的酒館客棧,幾乎擠滿了人,似乎都在等着什麼。
在窗邊坐下,夜清梵朝下面微微頷首,只聽幾聲震天鼓聲傳來,沈映菡好奇的望過去,便看見五彩斑斕的一龍一鳳,自長街兩頭,起起伏伏飛躍而來,到酒館門外匯合,龍頭鳳首親暱的蹭了蹭。
類似舞龍舞獅的套路,卻變換着各種新奇花樣,大約那些人都是會武功的,在空中姿態優美的翻飛,操縱着龍鳳做出許多美妙有趣的動作,彷彿,那真的是一對活生生,相愛相守的龍鳳。
這一個節目持續了一個時辰,盡興的龍鳳忽然一躍而起,飛至他們面前,停在窗外,吐出兩條蜿蜒的大紅絲緞,帶着強勁的力道朝着他們直襲而來。沈映菡正自陶醉,被突兀的襲擊,嚇得花容失色,下意識的起身撲到夜清梵面前,以己之嬌軀擋着他。
可是,剛撲過去,只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一輕,便被帶着飛了起來,兩條紅絲
帶也被夜清梵抓在手中,帶着她空中一個翻轉,他手中一甩,寬寬的紅絲帶便綁在酒樓兩邊的石柱上,做成鞦韆的形狀。
緊接着夜清梵便抱緊她穩穩落在上面,絲帶在空中來回晃盪,很沒安全感,似乎隨時會掉下來,沈映菡驚魂未定,小臉慘白的緊緊藏在他懷裡。
“把自己放心交給我。”夜清梵俯首在她耳邊,溫和沉穩的低低吐息,“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出事。”
他的聲音透着極強的安撫力度,沉穩而從容,讓她一顆心瞬間安定下來,目光純淨依賴的望着他,重重點頭。
完成任務的龍鳳以最快速度,並肩親暱的飛速離去,悠揚雅緻的聲樂,幾乎同時響起。
她詫異的循着聲音望過去,對面房頂上,白衣勝雪的夜清嵐手執玉簫,一身紅梅裝的顧夕顏則懷抱琵琶,二者合奏,猶如天籟之音,完美契合。
“看下面。”見她久久收不回視線,夜清梵只好含笑提醒,沈映菡依言低頭,不禁驚豔的瞪大兩眼。
數百名白衣勝雪的男子,手執花樣幾種不同顏色的紙扇,自街道的左邊,隊列整齊以太極的步伐緩緩走來,而對邊則是數百名紅梅裝的女子,同樣拿着幾色紙扇,揉合優美舞姿翩然而至。
待他們到酒館門前,合二爲一,沈映菡盯着看了一會兒,不禁又驚又喜的望向夜清梵,不可思議道:“是我的名字!”
夜清梵含笑點頭,示意她低頭看下面精彩絕倫的扇子舞。
上千名男女,服裝統一,手指圖案精美的扇子,跟着房上二人絕美的音樂,翩翩起舞,看上去頗爲壯觀,大氣中又不失柔美,沈映菡看的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而隨着他們步伐和位置的移動交換,扇子組成的字跡也在變換,沈映菡留心觀察一會兒,纔看明白那是,映菡,生日快樂。
扇子舞差不多又是半個時辰,待那些人緩緩退出長街,夜清嵐看着他們這邊,朗聲一笑道:“臣弟班門弄斧了,皇兄還是自己來一曲!”話音落下,他手中碧綠剔透的玉簫,便乘風而來,夜清梵穩穩接住,朝對面二人頷首致謝。
夜清嵐與顧夕顏對視一眼,抱了抱拳,身形同時一閃,躍下房頂,片刻便不見了蹤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