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海浪還在衝擊着礁石,沖刷掉了沙子上的痕跡,還隱隱要蔓延上來的架勢。
蘇稚蹙着眉,感受着微溼的鞋襪,朝着陸寒鈞便講道:“回去吧。”
後者點了點頭,將緊扣着的手放開了,正當這時,地上的蘇大壯連忙起身,朝着他們踉蹌地走過來。
陸寒鈞見狀便把蘇稚拉到了他的身後,垂着眼眸不悅地看着這個名義上的岳父。
蘇大壯趕忙擦了擦臉上的沙子,臉上的肉也順着他的動作,上下晃動着,整個人諂媚的可笑。
他努力地擠着眼睛似乎是要將淚水弄出來,讓他看起來更可憐點,大聲哭訴道:“小稚啊,你一定要幫幫我們,我們一家都快活不下去了,又是水電費又要吃飯,小武還要學些能過活的技術,這些都需要錢啊。”
“幫幫爸爸好嗎,我今天只是想問他借錢而已,根本沒有想對他怎麼樣,我們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你借我們點錢吧”
蘇稚看向他臉上的肉疙瘩,覺着他是越來越可悲了,扯了扯嘴角便毅然拒絕道:“我沒錢,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講完蘇稚便也不再施捨他半分的眼神,轉身便走,陸寒鈞瞥了一眼他,便朝着一旁的左楠講道:“你去好好送一下他。”
而那兩個“好好”確實加重了語氣,彷彿暗示着什麼,左楠帶着禮貌的笑容站在了蘇大壯的身前,客氣地講道:“蘇先生,請吧。”
見蘇稚不吃他這套,蘇大壯眼睛瞪得跟個燈泡似的,滿臉寫着不甘心想跟上去,可身前的左楠卻阻擋住了他的步伐。
蘇稚坐上車,熟練地繫上了安全帶,一旁的門被陸寒鈞給打開了,他自然地坐上了副駕。
在車前的一個公仔處,發着淺淺的紅光,她隨意地將它抓了起來,像是不經意地問道:“是順着它找到我的?”
陸寒鈞聞言嚥了咽口水,擡手拉開了領帶,有些生硬地講道:“沒有。”
蘇稚輕笑了一聲,又將公仔放回了原處,她並不在意他在車上裝了定位器,畢竟他也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
相反因爲這個定位器自己還得了救,可是她還是有點兒不是滋味。
陸寒鈞擡手咳了咳,隨即問道:“那你呢,爲什麼來這裡。”
蘇稚轉眼看向車窗外,還似乎過了漲潮的時間,海面漸漸平靜了下來,從這邊看過去海平面逐漸平息,使人心也變得平和起來。
她沉着地回答道:“突然想看海了,就過來了。”
“看海?”陸寒鈞不自覺地呢喃道,看着她被海風吹得有些蒼白的臉,也不再追問。
若是看海,a市大有地方在,而不是選擇那麼偏遠的地方,更何況剛纔的場景可不止是看海這麼簡單。
可這其中的因果,她不願講,那他也不會逼她,畢竟日子還長,他們還有許多的時間,總有一天,她會心甘情願地與他講出來,不管是從前的事還是如今的事情,而他也等得起。
海風吹拂過她的臉頰,她看着眼前彎彎繞的路程,一旁的男人靜靜地看着她,目光平和而不顯冒犯。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平緩地停在了陸宅前,兩人下車便直奔着大門走去。
已入深夜,廳中卻還亮着燈,蘇稚擡眸一看,老夫人穩穩地坐在輪椅中,眉毛微垂着,神色很是不安。
蘇稚放緩了腳步聲,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側蹲了下來。
“奶奶”蘇稚聲音裡帶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依賴。陸寒鈞的眼神隨着她這一聲愈發變得溫柔。
老夫人見是蘇稚眼中一喜,摸了摸她的臉,關切地問道:“是有什麼事嗎?這麼晚了,眼睛都紅了。”
蘇稚搖了搖頭,將糊弄陸寒鈞的說辭搬了出來,關心她的老夫人也沒有細究,只是讓人給她裝杯熱水來。
“你看你,眼睛都被海風吹紅了,還是快點回房間休息吧。”老夫人看着蘇稚滿是疲憊的神情講道,隨後又朝着陸寒鈞講道:“你也是,臉都吹白了,快回去休息。”
蘇稚回房後,收拾完東西便上了牀,聞着房中熟悉的氣息,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陸寒鈞看着人已經睡過去,眉毛卻還是緊皺着的蘇稚,用手輕輕放在她眉心揉了揉,後者便慢慢地展開了眉,他將身上的被子輕輕掀起,起身朝門外走去。
想起蘇稚所說的換了人,而那人又是左震,他不得不在意。
見是陸寒鈞到來,左震有些疑惑,後者卻直奔主題,質問道:“你今天本來是要去哪?或是有什麼事沒做。”
“啊?我今天一整天都按你的吩咐,待在陸宅,訓練一下下屬的身手,並沒有要做什麼。”左震不解地回答道,很是不明白爲何陸寒鈞深夜前來,卻問出這番沒頭沒腦的話來。
“沒事,你繼續休息吧”陸寒鈞拍了拍他的肩膀講道,只是眼中卻閃過幾道暗芒。
清晨,蘇稚被窗外的鳥聲給叫醒了,她有些不耐煩地睜開眼,思慮道要不讓人將那些鳥給丟出去?
不對不對,鳥長着翅膀,丟出去又會飛回來。
正當她天馬行空地想着時,桌上的手機便震動了起來,她探手拿了過來,看着那略微熟悉的號碼,過了半會纔想起來是那私家偵探的號碼。
他發來了不少的資料,那上面寫着閔振宇的不少信息,其中卻並未記載與陸峰有關係,他們看起來像是不相關的人。
可那一沓照片卻又將兩人關係死死的聯繫在一起,閔振宇能從惹的禍中脫身而出,也少不了陸峰出手的痕跡。
這兩人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繫,她將手機砸在了被子上,背靠着枕頭髮起了呆來,連沐浴室淋浴的聲音停下來了都不知。
陸寒鈞隨手拿了個浴袍圍在了身下,又抓了一條浴巾擦着略溼的頭髮走了出去。
見那躺在牀上發呆的人,陸寒鈞的眼中帶上了幾分玩味,邁着長腿便走了過去。
腳步聲停在了牀前,蘇稚擡眼看去,只見他上身赤着,腰部以下圍着浴巾,他隨意地將頭髮梳到了後面,那鎖骨上的水珠順着那緊實的腹肌沒入到了那浴袍之中。
蘇稚根本不敢從浴巾的位置往下看,只看到他的腰就忍不住擡手捂住了臉,那裡的線條和他的胸膛一樣,如她所料那般精瘦有力。
半晌又忍不住透過手指的縫隙看了過去,他那修長的身軀挺拔而白皙,彷彿蘊藏着巨大力量,讓人眼睛看了便開始發熱。
似乎是剛沐浴的原因,他那面頰微紅,薄脣上還閃着水光,淺褐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他微微彎腰靠近她,調笑道:“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