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上的問題,衛宏不想涉足,但商業上的問題,就成了衛宏最拿手的老本行了。衛宏簡單的思索了一下,便言道:“商場之中適當的競爭會促進商業的良性發展,但變質畸形的競爭則會成爲商業發展的阻礙和毒瘤。便如聖上所言,京城乃商家必爭之地,誰能在京城站穩腳跟,便相當於打開了整個大唐的市場,因此京城的成敗與否對每一個商家都是至關重要。先前小人說過,商人都是自私自利之輩,連小人也不例外,在勢均力敵的情況下,只有出奇招才能制勝。在其他的地方,尋找關係網是一個不錯的奇招,但在京城這種地方,這奇招就顯得庸俗無比。但卻又是各商人管用的伎倆,無法阻斷。想要徹底的恢復京城商業的平靜與良性發展,只有兩個辦法。其一是明令禁止官員與商人之間的瓜葛,但這樣的做法不實用,且反彈性極大。第二個辦法則是聚散爲整,一統京城商業戰場,在一家獨大的情況下,全心全意的帶領着整個行業進行發展。”
儘管衛宏說了一大堆,但李世民才思敏捷,馬上就給消化了。衛宏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讓京城商業上羣雄割據的態勢,轉變爲大一統,在一位明智之人的帶領下,共贏繁盛。其實這個辦法李世民以前也想過,但試問整個京城,又有誰人有這樣的本事呢?看了看面前的衛宏,李世民問道:“如何實現聚散爲整?”
衛宏言道:“聚散爲整並不難,難的是之後要怎麼做。現如今京城的商會實際作用並不大,很多商行都不受商會管教,而聚散爲整要做的就是讓商會擁有控制各商行的能力。讓商會幫着商行謀福利,且同時約束商行之間的不公平競爭。至於商會的核心會長,則成了重中之重,可以說京城商業能否繁榮昌盛,能否久盛不衰,靠的就是商會會長的能力強弱。強則勝,弱則衰。”
李世民點點頭,沉思道:“聽你一言,確實如此。不知朝中有何人能夠擔當商會會長一職。”
官場和商場雖然有很多共同點,但在本質上是兩個不同的模式,讓官場的人插手商場的事,就好比讓騎摩托車的開F1方程式賽車,非但不會勝任,反而會好心辦壞事。衛宏道:“不知聖上可曾想過,讓商場中的人自己擔任商會會長一職?作爲商人,對商場的需求以及規矩是最爲了解的,相對於能力恐怕會比一些官員更強,對商場更有利。而一旦成爲商會會長,自然就會聽命與聖上。”
聞言,李世民應道:“此法不是不可行,不過還需朕仔細考慮一番。”話是這麼說,可李世民心裡幾乎已經肯定了衛宏的辦法,至於人選,李世民甚至一度想讓衛宏擔任。但考慮到衛宏不想和官場有絲毫的瓜葛,所以只能暫時將人選空缺出來。
柳州的功勞也賞賜了,心中的迷思也有了眉目,已然到了用膳時間,李世民便讓衛宏先行退下了。等衛宏離開以後,李世民突然想起個事來。這衛宏是宏遠商行的人,據說還因爲李家二小姐的原因,得到了宏遠商行三分之一的股份。起初衛宏提及一戶侯,李世民完全是半開玩笑式的應了下來,現在想想,衛宏身價很殷實,若是以後都不用向朝廷賦稅,國庫豈不是去了一筆極大的收入?一想到這,李世民便是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衛宏這廝表面上看着軟弱,實則以退爲進。而好笑的又是,衛宏第一次見面,就有如此大的膽量,敢在皇帝面前得到利益。真不知道這廝是膽子大敢作爲,還是不知死活!
一戶侯的封號,一眨眼的時間便傳遍了整個京城,無論是市面上的百姓,還是公子小姐,甚至是文武百官,都對此事十分感興趣,話題也多圍繞着一戶侯展開。大多數百姓覺得衛宏很傻,聖上封他千戶侯他不要,偏偏要什麼一戶侯。而有文武百官則覺得衛宏十分精明,一戶侯雖然無法向別人徵稅,自己卻可以免於賦稅,以衛宏的身價每年可以省去大量的錢財,而省錢就是賺錢,衛宏這一手既是明哲保身,又狠狠的賺了一筆。官員之中有的對衛宏的機智欽佩有加,而有的則對衛宏產生了戒心,若是他日爲敵,定是一大禍害!
當天夜裡,程處默、李德謇和尉遲寶林就來給衛宏道喜。程處默一見面便開始調侃起來:“給一戶侯大人行禮了!”
李德謇意味深長道:“衛先生,您這手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我爹說,整個大唐千戶侯萬戶侯不勝繁舉,卻沒一人比得上你這一戶侯!”
尉遲寶林沒說話,不過看衛宏的眼神卻甚是怪異,有崇拜,有羨慕,有尊敬,各種眼神混雜在一起,有點怪怪的基情味道。
衛宏打了個哈哈,見房遺直和杜荷沒有來,便問道:“房、杜二人呢?”
程處默笑道:“衛先生,還不是你那個什麼素描,這二人回到京城以後就沒有出過書房。你們說是不死這二人太笨?在柳州的時候呆了那麼多天才把雞蛋畫會,要是換做我的話,一比就可以把雞蛋畫出來。”
對於程處默的無知,衆人皆無奈。尉遲寶林沒好氣道:“我就討厭你這股不懂裝懂的勁頭。你一筆畫出來的那叫雞蛋?分明只是個圈罷了!聽房遺直說,他要畫好一個雞蛋,通常需要幾百筆甚至近千筆。雞蛋的形狀好畫,但如何讓雞蛋逼真,就需要下功夫了。”
聞言,程處默撇了撇嘴,不服氣道:“就你懂,你要是懂你畫啊?論起不懂裝懂,你比我更會裝!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