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宏走的時候,沒有人來送行,像李靖、魏徵這些老妖精,心裡明白着呢,都知道衛宏此行兇險,哪怕是有心相送,也爲了大局着想不敢做出多餘的舉動。
由於老李同志並沒有因爲顏如玉一事,把事鬧得太難看,所以現在還不能說明衛宏的處境無可救藥,只相當於衛宏與其他大臣一樣,處於名利場上的必要過渡時期。若是熬過這個劫難,那一切安好,大家相安無事,若是熬不過,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因此,衛宏只帶走了李家三姐妹,李協和與李宗仁要留下來主掌大局,畢竟宏遠商行開門做生意,不可一日無主。
除了李家三姐妹之外,衛宏還帶了牙兒、周大力一家、以及一直在城外車間的三百工匠、還有老李同志賞給衛宏的五百奴隸,再加上衛宏攻破象雄穹窿的時候,隨着金銀馬車一併送回京城的二十多個女奴隸。這些人,是衛宏去吐蕃紮根的本錢。由於老李同志派衛宏去吐蕃是爲了搞建設,因此衛宏帶着這些人也算是合理,老李同志並沒有阻攔。
儘管要照顧婉孃的身體,行進速度十分緩慢,但走了一個半月之後,還是到達了岷州。由於京城經歷了邊境外憂和李元景內患,能用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因此並沒有及時往岷州派新任的刺史,依舊由李德謇暫時掌管岷州大權。
衛宏對李德謇是最信任的,因此到了岷州城後,準備暫時休整幾日,再繼續往吐蕃前行。李德謇見衛宏拖家帶口,甚是疑惑。在吃午飯的時候問衛宏:“你剛從前線回京,立了大功,理應休息些日子,怎麼這麼快又被委以重任?”
別看李德謇整日裡沒個正行,閒雲野鶴慣了。但程處默、秦懷玉、尉遲寶林等幾個哥們之中,就屬李德謇聰明。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對衛宏的處境已經瞭解了大概。在衛宏離開京城的當天,李靖便派快馬送信,告訴李德謇關於衛宏被髮配到吐蕃的事。信上雖然沒有寫明,但字裡行間透露的意思。暗示李德謇,衛宏萬一去岷州暫歇腳程的時候,千萬不要接待衛宏,免得聖上猜忌。
儘管李靖已經暗示了李德謇,但李德謇還是接納了衛宏,這一來證明李德謇對衛宏的情誼有多深。二來,也是在變相告訴衛宏,你帶兵將我和程處默從吐蕃象雄聯軍救出來的那份恩情,我沒有忘!
其實,衛宏心裡也清楚,以李靖的行事風格,斷然會提前通知李德謇。衛宏也不想給李德謇惹麻煩。但婉孃的身體狀況變得越來越差,馬上就要臨盆。爲了給婉娘創造一個相對舒適的生產環境,衛宏纔不得已帶着婉娘入駐岷州,投奔李德謇。
李德謇對衛宏的處境很惋惜,畢竟衛宏爲大唐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結果最後反倒要拖家帶口的離開大唐,以求安身立命。但李德謇又身爲老李同志的子民,一些敏感話題不能隨意談論,因此只是在衛宏來岷州的時候,隨口聊了一句,隨後便再也沒有提及此事。
在衛宏住進岷州刺史府的第二天夜裡。熟睡中的衛宏被婉孃的慘叫聲驚醒,還沒等從牀上下來,周家倆嫂子便直接衝開房門,臉上的神色又焦急又興奮的衝衛宏吼道:“婉娘要生了!”
聞言,衛宏和躺在身側半夢半醒的李若華都是一愣。巨大的喜悅充斥着衛宏的內心,衛宏也顧不上自己身上只穿着褲子,跳下牀,光着腳赤裸着上身,就往婉孃的住處跑。李若華三下兩下穿好衣服,也跟着衛宏往外跑。等衛宏到了的時候,門外已經擠滿了人,李家三姐妹全在,周大力和他爹孃也在。
見衛宏來了,周大力他娘抓着衛宏的手,甚是興奮道:“要生了,終於要生了!衛宏吶,你莫要着急,你倆嫂子和接生婆在屋裡伺候着呢。”
衛宏臉上佈滿了笑容,但聽着屋內婉孃的真真慘叫,衛宏心裡就是一陣擔憂。這個年代的衛生安全水平,衛宏着實不信任,再加上以前看電視劇,總是有很多女人難產而死,或是產後大出血,衛宏的心就更是揪到了嗓子眼。在原地踟躕片刻後,衛宏不顧衆人的阻攔,推開門衝了進去。
屋內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熱水盆,水蒸氣將屋內的溫度提的很高,衛宏連忙反手將房門關上,邁步走到接生的臥室。周家倆嫂子一左一右抓着婉孃的手,爲萬奶奶個加油打氣。而六十多歲滿臉皺紋的接生婆則蹲在婉孃的身下,努力接生。
周家嫂子見衛宏出現在屋內,甚是驚訝,鬆開婉孃的手就把衛宏往外推:“你怎麼進來了,女人的生產房豈是你能進來的地方?快出去,快出去!”其實,古代之所以不讓男人進入產房,主要是擔心男人看到生產時的畫面後,擔心對男人造成心理陰影,從今以後失去了性趣。其次纔是道德的束縛,男女有別的牽絆。
衛宏當然不肯走,周家嫂子沒了辦法,只好將衛宏視爲空氣。衛宏走到婉娘身邊,撫摸着婉娘滿是大汗的臉頰,甚是溫柔道:“婉娘,爲夫就在你身邊護着你,決不讓你有絲毫的閃失!”
已經被劇痛折磨的身心憔悴的婉娘,發現衛宏就在身邊,臉上不由得擠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就在衛宏緊緊地抓着婉孃的手,與婉娘共同度過這艱難且幸福的時刻時,一直埋在婉娘胯下的接生婆,突然把腦袋伸了出來,甚是爲難的衝衛宏喊道:“她男人,您有點心理準備,婉娘姑娘她,她有些難產!”這話,無疑是告訴衛宏,婉娘很有可能因爲難產而死。
聞聽此言,周家倆嫂子和衛宏都是一愣,而婉娘則因爲疼痛,已經沒有思考的能力了。周家倆嫂子眼睛紅腫,甚是惋惜的看着婉娘,似乎在她們的概念裡,難產就直接等於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