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青並未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眼神複雜的看着衛宏的背影。從小到大,沒有任何一個男人令李璇青如此糾結過,現在衛宏做到了。這個該死的衛宏,先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錢沒掏就成了宏遠商行的合夥人,後來不知道使了什麼鬼手段,把李若華的芳心給騙走了。現在來了京城,闖下如此大禍,說他一句都說不得。李璇青咬着嘴脣,在心中惡狠狠地想着,我李家是欠你的嗎?你這該死的混蛋!雖然心裡對衛宏百般咒罵,可李璇青還是咬了咬牙走了過去,衝程知節和李靖行禮,爲衛宏開脫:“李璇青見過盧國公,衛國公。這衛宏初來京城,不懂規矩,雖闖下如此大禍,但念在是初犯,還請酌情處理。”
李靖對李璇青很熟悉,知道李璇青是個才女,因此十分恭敬地回了一禮,笑道:“老夫將李小姐叫來,就並不打算把事情鬧大,李小姐儘管放心。”
聞言,李璇青松了口氣:“多謝衛國公盛恩。”
看着跪在地上的衛宏等人,李靖臉色一變,佯裝發怒道:“雖然老夫很欣賞你們之間有情有義,但這並不能抵消你們犯下的錯!老夫且問你們一句,你們是認打還是認罰?”
“認打怎麼說,認罰又怎麼說?”程處默不知死活的問道。
“認打,現在就把你們拖出去,每人重打一百軍棍。認罰,則繞着老夫的府邸跑商十圈!”
一百軍棍能把盆骨給打碎,這可不是鬧着玩的。哪怕是能扛下來,沒有三五個月的調養,也別想下牀行走。相比於一百軍棍,圍着衛公府跑三十圈的懲罰則顯得人姓化一些。衛公府的周長約四里地,十圈就是四十里地,咬着牙,硬着頭皮也就跑下來了,頂多明天腿疼在牀上休息一天便是。知道李靖已經法外開恩不想追究了,五人很識相的選擇了認罰。由程知節監督,繞着衛公府跑了起來。區區四十里地對程處默和尉遲寶林來說,跟玩一樣。衛宏雖然比不上二人,卻也勉勉強強能撐下來。可房遺直和杜荷這倆病秧子可就完犢子了,與另外三人一比,這倆人就是典型的三級殘廢,別說跑,走得快點都氣喘吁吁。一圈沒跑完,二人就捂着肚子氣喘如牛,倒在地上說什麼也不肯起來了。
程知節可不管那麼多,照着二人的屁股上就一人來了一腳,踢得二人呲牙咧嘴,鬼哭狼嚎。
房遺直一隻手捂着屁股,一隻手捂着胸口,哀嚎道:“伯父,您就饒了我們吧,我們實在是跑不動了。”
杜荷也附和道:“別說十圈,哪怕是一圈,我倆也跑不下來。要不……要不,您讓我爹把我拎回去算了,就算挨頓罵,也比把小命丟在這強。”
程知節本來就看不上文人柔弱的樣子,見這二人如此怯弱,程知節便沒來由的窩火。伸出虎爪般的大手,將二人從地上強行拖起,手上一用力,便將這二人推出好幾米遠,正好推到不遠處等待的衛宏三人身邊。程知節不耐煩道:“你們怎麼跑我管不着,只要能把這十圈給跑下來就行。趕緊跑!老夫還得回去睡覺,沒工夫在這陪着你們。”
看來不跑完,老程是不會罷休的。無奈,衛宏三人只能扶着這倆拖累,慢慢跑。本來按照衛宏三人的速度,十圈有個一個時辰也就跑完了,結果爲了扶着房遺直和杜荷,速度大打折扣,足足跑了三個時辰才跑完。等跑完了,天也朦朦亮了,老程這才肯離開,程處默很識相的和衛宏等人告別,一言不發的跟在老程的屁股後面家走。
房遺直和杜荷已經站不起來了,不顧身份,依靠着牆角慢慢放低身子,躺在地上昏睡了過去。衛宏和尉遲寶林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站起身上,拍了拍塵土,轉身離開。至於房杜二人等會自會有人來接他們,無須擔心。行至衛公府前門,發現門前停着一輛馬車,似乎是宏遠商行的馬車,沒想到李璇青竟然還沒有離開。
尉遲寶林看着馬車,眼中閃現出一絲羨慕,與衛宏道別以後,便自食其力的靠着兩條腿往家走。目送尉遲寶林離開以後,衛宏鑽進馬車,卻見李璇青身上蓋着一塊白紗,躺在裡面睡着了。衛宏沒叫醒她,輕聲催促車伕駕車回宏遠商行。
車伕知道李璇青還在睡覺,因此趕車的速度很慢很穩。衛宏身心疲憊的依靠在車棚角落裡坐着,這一晚上發生了太多的事,衝擊着衛宏的感官與接受能力,讓衛宏有些難以消化。看着躺在身旁安然熟睡的李璇青,臉上沒有往曰的清高與冷傲,與普通人無異安然平靜。在李璇青的感染下,衛宏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馬車停在宏遠商行的後門,李璇青不見了,不過她睡覺時蓋着的白紗卻蓋在了衛宏的身上。白紗散發着淡淡的香氣,令人心醉。撫摸着絲滑的白紗,衛宏突然覺得自己昨晚的行爲有些過當,李璇青雖然傲氣,但終究是個女人,這麼大了孤身一人,一個人在京城打拼,其中的苦澀只有她自己能懂。冷豔高傲的外表,只不過是她苦楚內心的僞裝罷了。
“公子,您醒了。”在衛宏看着手中白紗發呆的時候,四十來歲的車伕挑開車簾,把腦袋伸了進來。
衛宏沒有回話,拿着白紗下了車,拖着還有些勞累的身體順着後門進了院子。回到住處以後,婉娘和若華正坐在正堂閒聊,見衛宏回來,連忙起身迎接。從小被人伺候的李若華,很賢惠的將準備好的水盆端到衛宏面前,輕聲道:“洗把臉吧。”
衛宏將白紗遞給身旁的婉娘,簡單的洗了一下臉。洗完臉以後,婉娘將白紗隨意的放在牀上,吩咐僕人將粥菜端來,給衛宏充飢。衛宏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也不客氣,坐下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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