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笑夠了,才摟着李青,坐直了身子,笑着說道:
“我這裡倒有件比繡荷包還要繁瑣的事,得交到你這裡纔好。”
李青揚了揚眉梢,轉頭看着平王,平王擡手按在李青嘴脣上,止住了她,笑着接着說道:
“你先聽我說完,是這樣,依着咱們林家的規矩,族裡的日常事務都應該是當家主母管着的,只是,你知道,母親是個不能操心的,實在管不得族務,父親那時也就沒把林家的族務交到母親手裡,後來,我襲了位,做了林家的族長。”
平王頓了頓,微微有些尷尬的笑着,
“你也知道,你進府前那些年,府裡也實在沒個能擔當起這事的人,這族務上頭,唉,你知道,我這些年實在是忙得很,有時候只好讓福生幫着管一管,可福生那脾氣,一來面軟,二來書生氣太重,學了這些年,人情實務上,也還是差着不少,如今,族裡就有些亂,違犯族規的事時有發生,門風也不如以前嚴謹,前天,五房一個子弟跟人在ji院裡爭風吃醋,居然動手傷了人
所以,我想着,你進府也快兩年了,這族務還是依着舊例,交到你手上的好,有你管着,我也就後顧無憂了。”
平王陪着幾分小心說完,帶着笑低頭仔細的看着李青的神色,李青斂了笑容,斜睇着平王,乾脆的拒絕了,
“爺也太高看我了,就是這麼個小院,若沒有鄭嬤嬤幫着,我還管不了呢,爺現在竟讓我去管林氏這樣的百年大族別說管着族務了,就是那些個族譜族規,只怕我看都看不懂,爺還是熄了這心思,另尋他人吧,這族務,我接不了”
平王一時怔住了,半晌才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青,
“青青,你?”
李青仰着頭,滿眼坦誠的看着平王,
“做人行事,量力而爲,爺說的事,我接不了,自然是和爺明明白白說清楚的好。”
平王半晌才緩過口氣來,一時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麼纔好,李青的乾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事先猜想了她能找出的無數理由,想好了這無數理由的應對之辭,可沒想到,她乾脆一句管不了、接不了,就把他所有的準備都作廢了去,平王怔了半天,才苦笑着說道:
“青青,你讓我找誰去?”
李青一隻手撐着炕幾,借了些力下了炕,也不理會平王的話,掀簾出去吩咐水蘇去準備擺飯,看着水蘇轉身出去傳話了,才轉身回到炕邊,側着身子在炕沿上坐下,
“爺是王,是主子,至於找誰,這事還是你乾綱獨斷的好。”
平王只覺得一口氣噎在喉嚨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平王悶悶的吃了飯,心不在焉的看完了文書,洗漱後,輕手輕腳的進了內室,李青正伏在牀上,赤着的腳慢慢晃來晃去的搖着,一邊看着本書一邊笑,平王站在牀上,眼神被黏住般盯在李青的腳上,順着腳往露在外面的小腿看過去,只覺得心裡泛起股熱浪來,笑着輕手輕腳的走到牀前,撲過去捉住李青的雙腳抱在懷裡,兩隻手順着腳腕滑了上去,李青嚇了一跳,沒等翻過身來,就被平王壓在了身下。
李青和平王重新沐浴換了衣服回到牀上,當值的丫頭已經換了被褥,平王從背後擁着李青躺在牀上,一隻手慢慢滑動着停在了李青柔軟的腹部,臉貼着李青耳邊低聲說道:
“青青,族務的事,你再想想,好不好?”
“你找別人吧,我管不了。”
李青倦怠的打了個呵欠,聲音含糊纏綿的答着話,平王只覺得身子微微一熱,輕輕笑了起來,慢慢咬着李青的耳垂,低低的說道:
“你這聲音最是消魂。”
“我累了,爺慢慢消魂,我要睡着了。”
李青打着呵欠,聲音綿軟着閉上了眼睛,平王微微擡起頭,看着閉着眼睛的李青,手摸索着又探進了李青的衣服,往李青胸前揉過去,李青推着平王的手臂,轉過身來,
“你要是睡不着,就到外面躺着去。”
平王低頭堵在了李青脣上,溫柔的慢慢吸吮着,半晌,才低低笑着鬆開李青,
“你不是說要……到爺早上離開?要不,今晚就試試?”
李青臉上泛着層紅暈,乾脆閉上眼睛不再理他,平王低低的笑着,抱着李青緊貼着自己,輕輕嘆了口氣,
“今晚還是算了,你這身子骨,雖說比去年好了很多,可還是得好好將養些日子,還是過一陣子,等你身子強健些了,咱們,嗯,再……好好的試一回。”
李青閉着眼睛,只不理他,平王手掌撫到李青的腹部,停了下來,片刻,才低聲說道:
“你累了,睡吧,族務的事,你再想想,好不好?”
第二天末正時分,連慶趕到了十里莊求見李青,李青微微有些驚訝的吩咐着,請連慶進了書房。
連慶滿臉笑意的請了安,側着身子坐在炕前的圓凳上,綠蒿奉了茶上來,李青端着杯子慢慢喝了幾口茶,看着綠蒿退下去了,才輕輕放下杯子,看着連慶關切的問道:
“慶叔這麼着急趕過來,出了什麼事了?”
“沒出什麼事,都好好的,夫人不用擔心。”
連慶笑着答道,李青微微舒了口氣,上身放鬆了下來,連慶滿眼笑意的看着李青,接着說道:
“今天一早,爺就把我叫過去了,跟我說了林家族務的事。”
李青怔住了,片刻反應過來,臉上閃出幾分惱怒來,
“他找你做什麼?”
“夫人別急,先聽我說,爺可沒說夫人什麼不是,只仔細跟我說了林家族務上的那些個前因後果,我回去仔細想了好半天,這是好事,夫人倒是正經應該接下來纔是。”
“慶叔,這族務的事,最是煩瑣討厭,做好了,自然是份內之事,做不好,可就是失德失職了,我好好的,攬這樣的麻煩做什麼?我知道慶叔的意思,想讓我借這個在林家站穩了腳跟去,可我沒打算在林家站什麼腳跟的。”
李青惱怒的發着脾氣,連慶笑着看着滿臉惱怒的李青,安然的等她說完,又笑着看了她一會兒,才慢慢的開口說道:
“夫人說得是,我覺得夫人應該接下來,就是爲了讓夫人在林家站穩了,在林家給自己掙下這個一席之地。”
“慶叔我說過了,我不想在林家佔什麼一席兩席的,也不打算摻到那些破落事裡去”
李青從炕上跳下來,有些發急的跺着腳說道,連慶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夫人不用考慮子嗣後繼的事,凡事不願意想太多,也不想操心太過,這我都知道,可夫人畢竟比爺小着十幾歲,總要未雨籌謀,想一想爺走後的日子吧?夫人這性子,看着溫婉和順,其實最是任性倔強,受不得半分委屈,爺走後,夫人若想過些舒心日子,手裡沒東西哪能行呢?”
“哼,我去山上,去寺裡,隱居起來。”
李青賭氣說道,連慶苦笑着搖了搖頭,
“夫人是個聰明人,當初在蓮花峰的時候,就知道懷璧之罪的道理,不敢做安逸打算,如今夫人自己就是塊連城之璧,到哪裡能隱得住的?夫人不要說這樣的氣話,趁現在爺心裡有夫人,肯替夫人打算一二,能抓的一定要抓在手裡。”
連慶溫和的勸說着,
“如今爺既肯讓夫人接了這林氏族務,夫人就該趕緊接過來纔是,這高門大族的規矩,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若族老們允夫人接了族務,夫人就是林氏族裡認可的族長夫人,爺往後……”
連慶頓了頓,小心的看着李青的神色,試探着慢慢說道:
“夫人如今年紀輕,爺,是個愛新鮮的,夫人得想得長遠些,夫人如今辛苦些,接了這族務,理順穩住了,過幾年,就算爺有了新寵,夫人手裡握着寒谷寺和戶部,又有慶餘堂、厚德居掙着銀子,再加上管着林氏族務,內外連成一線,不管這新人再怎麼得爺的寵愛,也越不過夫人去。”
李青微微有些簫然的垂着雙肩,低着頭聽着連慶的話,呆呆的站了半晌,眼淚如滾珠般撲落下來,連慶心疼的看着李青,重重的傷感的嘆着氣,李青抽出帕子,捂着臉,半晌,才咽回了眼淚,哽咽着點着頭,
“慶叔教訓得是,我知道了,慶叔,若是……”
李青哽着聲音,說不下去了,連慶微微閉了閉眼睛,聲音溫和的安慰着李青,
“夫人,凡事想開些,夫人的心思,慶叔都知道,可夫人嫁的,是韓地的王,是……閻羅,如今肯這樣替夫人貼心打算將來的事,已經是極難得的了,夫人,且,知足吧,別想得太多,免得往後傷心太過。”
李青心酸難忍,微微仰着頭,忍回了眼淚,緩緩點了點頭,
“慶叔,我知道了,慶叔要常常提醒提醒我,免得我,變傻了。”
連慶心疼的看着李青,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點着頭。
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居然堅持了兩更,哈哈,表揚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