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格勒,漆黑色的城市,唐驥平靜的走進了這座城市當中,看着這座城市內林立的士兵和槍支,還有風塵僕僕的人們,這座城市就彷彿沒有經歷過那一場末日一般,依舊是原來的模樣,堅定而執着。
“這位先生,請等一下,你並不是本地人,來到列寧格勒有什麼事情?”衛兵彬彬有禮的攔住了唐驥,雖然兩把槍在唐驥面前交叉,但是已經比伏爾加格勒的那一羣衛兵禮貌了不知道多少。
“我,是一個信使——像俄列亞的王帶來了上天的信息。”唐驥輕輕鞠躬到。他早就把阿布德爾和阿伊莎收回了空間當中,到了這裡,他們就不方便出場了。
護衛們面面相覷,眼神當中大概包含着一些質疑,但是卻沒有當即笑出來。因爲坐在列寧格勒正中央的宮殿的那一位大帝,曾經說過,不管有什麼樣的奇人異事或者奇怪話語,都不要笑,因爲這個世界已經連克蘇魯和巫師都存在,那麼不管什麼都有可能存在。
“那麼,請問閣下需要什麼呢?”護衛們看着唐驥問道。是的,他們是一羣虔誠的東正教徒,他們對於包括先知在內的事情都是相信的——倒不如說,正因爲他們心懷信念,所以才能守護這片城市安寧至今,他們從來沒有在戰場上逃跑過——
只因爲身後就是列寧格勒!
“我要面見大帝。”唐驥平靜的說道。
“抱歉,先生,但是大帝很忙,我們不可能讓隨便一個人都去見他。”衛兵搖頭笑着說道,但是言辭之間還帶着恭敬。事實上,當他們發現唐驥在面對兩把槍的時候已經風輕雲淡,就已經確定了唐驥要麼是真的有本事,要麼就是世界級的大騙子。
“山不到我這裡來,我就到山那裡去。”唐驥平靜地說道,然後離開了衛兵哨所,朝着城中心走去。身後的衛兵竊竊私語了三兩句,沒有追上去。在他們看來,唐驥如果真的有本事那就不是他們該管的了,如果是騙子,那宮廷衛兵會把他撕碎。
走進城市,唐驥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後多出來了幾雙監視的眼睛。他笑了出來,那些人大概就是在沙漠當中跟蹤他的那幾個人吧。他們追的還真進,怕是頂上那能放出八個神明的熾熱鋼塵寶盒了。
不過唐驥暫時還不急,因爲他現在也只是到達了列寧格勒而已,他還不知道大門的具體位置。他要先去找個地方住下,然後再慢慢思考到底是先進宮去給彼得留夫·米哈伊爾維奇·普金大帝進言,還是先去放出來那個非命疏曾經的同僚。
走到列寧格勒最好的一家旅館門口,唐驥從身上掏出了幾根金條。前臺很熟練的拿起一根金條放在了秤上,一看就知道他們已經習慣了金屬貨幣。緊接着,他們從櫃檯裡取出了幾片刻印着大帝頭像的銀幣,還有一把房間鑰匙,放在了唐驥的手中。
“酒店餐廳在二樓,大堂是儀禮場所,還請閣下不要進錯了。”服務員說完就不再說話,而是繼續擦拭自己懷裡的那把散彈步槍,於是唐驥便一個人走上了樓。
房間很大也很乾淨,坐在這裡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末日根本就沒有到來。不過唐驥也知道,這僅僅是一種錯覺而已。
把阿布德爾和阿伊莎放出來,他們似乎已經搭上夥了,在旁邊竊竊私語着什麼,但是唐驥並不打算聽。或者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說,這也算是一種古典的禮儀。
輕輕地扭動熾熱鋼塵,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完全跟隨着命運的腳步。熾熱鋼塵很快就打開了,一個角猛地彈出,赤紅色的核心在牆壁上投影出來了一幅地圖和兩行字。
在鋼鐵的穹廬之下,以救世主之命命名的高塔之上,神明屹立於天穹之巔。神明的居所曾經被凡人摧毀,又爲人之子重建,紀念碑常駐於此,不見神明重臨救世。
“……看起來,這個位置大概是……基督救世主主教座堂?是的,是的,這裡曾經在蘇維埃時代被爆炸拆除,但是後來又被重建,作爲紀念碑重建,然而曾經的神已經不再保佑這裡,空留下紀念碑座……”
唐驥正說着,旅館的大門突然被踢開。唐驥輕輕一笑,封閉了自己所有的感知,除了正常人級別的五感。他總是覺得,和一羣普通人鬥智鬥勇還挺有意思的——畢竟這個世界自始至終都在他的掌握當中。
從察覺到自己成爲了命運之子的那一刻,唐驥就知道,自己的敵人從來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生物,不是凡人,不是新神,不是變異動物,不是詭異的克系生物。
唐驥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敵人只有兩個,舊日支配者,以及這個即將死亡的世界本身。兩個,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夠戰勝的敵人。
旦增和安昂衝進了房間當中,緊接着蘇就從窗戶裡跳了進來,手中拿着一把槍,勒住了阿伊莎的脖子,槍口對準了少女的太陽穴:“把寶盒交出來,否則我就打爆她的頭!”
唐驥微微一笑,隨手把熾熱鋼塵扔了出去。他們是以爲,只要有熾熱鋼塵就能夠控制放出來的永恆一族嗎?熾熱鋼塵早已經認他做主人了,不管誰放出來,要麼是完全發瘋的怪物,要麼就是聽從他的命令的戰士。
不過說真的,這種感覺像是某種冒險運動的事情,還是挺有意思的,這三個傢伙也不是這麼無腦,至少他們知道在鬧市區纔敢動手。畢竟,如果是荒郊野外,只要把非命疏放出來他們就活不了。
三個人怪怪的看了唐驥一眼,抓住東西就跑。與此同時,蘇還把阿伊莎一把從窗戶裡拽了出去,似乎是想要多一個人質。
阿布德爾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這三個人,他們是真的沒有看到自己這位主人在隔壁上創造出的六杖光牢?哦,他們可能真的沒有看到,畢竟當時到處都是沼澤怪物,他們估計在避難吧。
回到了車裡,旦增輕輕一拋手中的熾熱鋼塵:“嘿,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拿到手了。看起來,那個傢伙自己本身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根本就是純粹靠着放出來的怪物戰鬥的嘛。只要我們能夠放出一隻怪物,那麼我們就能夠正面戰勝他了。”
蘇看了一眼被他抓住的阿伊莎,此時的阿伊莎正用一種充滿了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但是那眼神當中唯獨沒有恐懼。
“我們該怎麼處理這個小妞?”安昂粗聲粗氣的問道,他的頭腦本來就不太好使,此時此刻也只能問出這種問題了。
“嘿……小姑娘,看過來!”說着,蘇硬生生把阿伊莎的連掰了過來。
“這個小姑娘還挺漂亮的,不過我們現在還需要讓那個傢伙投鼠忌器,否則他要是不管不顧的把那個石頭大傢伙放出來,大家都沒活路。先捆起來吧,捆的嚴實一點,別讓她跑了!”旦增說着用手槍槍托敲了敲阿伊莎的腦袋。
其實,阿伊莎真的是個小美女。小麥色的皮膚,蜜蠟色的長髮,水汪汪的藍眼睛,四肢修長且纖細,不管以東方還是西方人的審美,都是一個美少女,也不怪蘇用澀咪咪的眼神看着她。
少女被一根鐵索死死地捆住,纖細的腳踝被套上了手銬,只能點着腳尖踩着碎步走路。緊接着,她就被堵住了嘴矇住了眼,塞進了一個麻袋裡。
“對了,旦增,我們要到哪裡去找到那一扇惡魔之門啊?”安昂拿着熾熱鋼塵的盒子,不知所措的問道。
“蠢貨,你們進門的時候,我已經偷偷拍照了。你們來看,這是一個謎語——我們只要破解了謎語,就能成功到達地獄門的大門口了!”
說着,旦增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拍立得照片,放在了桌子上。
“在鋼鐵的穹廬之下,以救世主之命命名的高塔之上,神明屹立於天穹之巔。神明的居所曾經被凡人摧毀,又爲人之子重建,紀念碑常駐於此,不見神明重臨救世……”
“什麼狗屁東西?”蘇一拍腦袋,他就知道這東西不靠譜,怎麼出來的東西這麼神棍,聽起來跟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歐洲魔幻小說有一拼了!
“……大概是一個地方?”旦增敲着腦袋想着。
……
唐驥此時正在列寧格勒最大的餐廳裡吃飯,紅菜湯味道非常不錯,烤乳豬味道也很好。坐在他對面的就是阿布德爾,在這座巫師和人類被允許共存的地方,雖然阿布德爾樣子很怪,但是站起來也有點人形,又能說話,所以就被當做是某種鍊金怪獸了。
畢竟,列寧格勒本地也有很多鍊金怪物。他們大多是自願被當做試驗品,以危險換來強大的力量。不過那些怪物現在大多都是觸手怪造型或者弗蘭肯斯坦造型,像是阿布德爾這樣的地龍造型到是不多。
“所以說,一開始進城的時候,爲什麼要把我收緊你那個勞什子的空間裡去,就這麼把我帶進來不是很好嘛?”阿布德爾抱怨着說道,同時吃了一口桌子上的生切牛肉。
生切牛肉,一道很少有人知道的俄列亞美食,只有去過並且進入了那種真正的小酒館,而且膽子足夠大的人,纔會有機會品嚐一下,那種純粹的上等生牛肉切成長條之後撒上胡椒和鹽和香料之後的味道——不過實在不怎麼樣,所以沒有試過也沒關係。
實際上,生吃的肉類當中,最美味的應該是魚生,那種鮮味實在是一生難忘,但是由於寄生蟲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表示放棄。其次的話,就是大和生魚,尤其是河魨刺身,味道鮮美的不可方物。當然,珍珠雞和馬肉刺身也不錯,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吃過的。
“那麼,我們真的不用去救阿伊莎?萬一在我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被殺了,甚至更糟糕的,被Ox了,怎麼辦?”阿布德爾儼然一副戀愛人士的樣子問道。
唐驥微微一笑:“放心,我給阿伊莎的身後刻下了一副天空咒術。換句話說,只要她受到了一定程度以上的傷害的時候,天空咒術就會發動,一發十萬伏特什麼的……”
“那麼,什麼程度的傷害呢?”阿布德爾又撕咬了一口生牛肉,然後拿起一根戰斧牛排塞進嘴裡問道。
“會造成永久性不可逆的痕跡的時候——不管什麼部位,只要無法通過自我癒合復原的傷害,在傷害被造成之前,她的身上就會製造出一圈高達十萬伏特的雷電環。”唐驥微微的笑着,臉上盡是陰險。不過他倒是希望對方沒有這麼失去理智的狂暴或者精蟲上腦。
畢竟,他還希望能和這幾個人多玩幾次。
“行吧,那就聽你的。”說着,阿布德爾往後面的椅子上一靠,開始朝着街邊走過的漂亮小姐姐吹口哨。
唐驥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所以說,澀咪咪的駱駝果然就是一隻死駱駝,剛剛還在擔心阿伊莎,現在就跑去勾引別的女人,他是想要找幾個媳婦?
唐驥到現在爲止,除了最親愛的白貓之外,也就只和瓦萊莉雅一個人類保持着友情之上的關係而已。至於白貓……已經從戀愛狀態過渡到老夫老妻狀態了吧。
畢竟兩個人可是能夠一整天待在一起但是一句話都不說,但是隻需要看到對方的眼神,看到對方的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了。這種默契,恐怕一般只在那種五十年的老夫老妻身上存在吧。
說起來,其實唐驥一開始把白貓是當做陸雅潔的代替品的。但是越往後,他就越習慣了白貓的存在。他不知道如果陸雅潔還在自己身邊的話自己是什麼樣子,但是他知道,如果沒有白貓在他的身邊,末日最開始的那段日子,他肯定熬不過來。
“白貓……聽說你很想我,我和高興。可惜,我現在還在忙,不能回去呢。等到我回去了,肯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的,你就等着吧。”
這麼想着,唐驥輕輕摸了摸大衣口袋裡那枚專門爲了白貓而打造的戒指。那是用他的血打造出來的神器,只會保護白貓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