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沉的黑暗之中再次墜落。
從噩夢之中再次甦醒,睜開雙眼的白遠打量着着背後狼人依舊流淌着惡臭血氣的屍體,他就已經意識自己到底在昏迷之後來到了哪裡。
在那個‘門’的印記的牽引下,白遠再次進入到了月神所構築的幻夢之中。
但是真的僅僅只是月神嗎?
白遠想到之前從杜天身上見到的與月神截然不同的氣息,站在原地仔細沉吟着。
他原本手上慘烈的傷勢已經被重置了一般,恢復如初。
“是因爲之前殺死的那隻野獸所吸收的血液力量?”白遠在內心呢喃着。
在之前殺死那隻狼人形態的野獸之後他感受到了屬於‘血’的力量進入了他的體內,被舊神之血所同化。
不過由於時間的過於短暫以及迅速的從夢境之中脫離,那種感覺並不強烈。
而這個十九世紀風格的噩夢世界隱藏其後的背景現在在白遠看來也透着一絲深不可測的味道。
之前白遠僅僅認爲這是關注他的月神所獨立構築的環境,將他投放進來的目的無可探知,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噩夢的構築目前所牽扯的就已經有兩位神祗。
那麼祂們是想在這個噩夢裡爭奪,獲取什麼東西嗎?
但是爲什麼另一位神祗也會選擇我?
兩位神祗同時下注的意義何在...
無端的回憶起第一次進入噩夢所見到的古老紙條上所記載的內容,白遠的雙眼就不由自主的微眯起來。
“尋找...獵殺...勝出”
這三個在紙條殘存的三個關鍵字似乎就揭示了一個極其關鍵的信息,也是白遠被牽扯入夢境的目的。
“勝出...”
他看向後方幽邃的診所二樓入口,發現這一次進入噩夢以後,之前被他所推開的大門被緊緊閉合了。
重新回到診所二樓的白遠看着被牢牢鎖住的診所門扉,露出了一絲警惕的神色。
“也就是說,我還有其他的競爭者或者敵人是嗎?”
那麼現在呆在診所裡的人會是誰?
是怪物,還是同樣進入噩夢的人類...
察覺到起碼有複數的神祗參與了這場噩夢的‘遊戲’之後,白遠就知道不會只有他一個人加入進這一場獵殺之中。
就好像下注,爲了獲得最後勝利的神祗必然不會每一位都把手中的籌碼放在同一個人身上,如果這樣如何才能分出最後的勝利?
咚咚!
一邊思考着的白遠輕輕叩擊着診所的門扉,想要試探一下門後的人。
哪怕現在不再是擁有着武道家等級的實力,但是白遠的心性,經驗沒有退化,甚至在噩夢之中擁有着舊神之血灌注的他身體似乎會吸收血液之中的力量,在察覺到這一點之後,白遠心中放心了許多。
實在不敵...他還可以戰略性撤退,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但從門後傳出的聲音讓他的原本謹慎的表情怔了一怔。
一個略顯顫抖的低沉女聲從緊閉的門扉背後傳來,女人似乎緊緊的靠在門扉上掩飾着內心的恐懼勉強開口道:
“你是不是...在執行獵殺行動?”
“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爲你開門。”
“這個診所裡還有其他的病人需要我的守護,如果我開門他們就會陷入感染的風險之中。”
女人的話語儘管恐懼卻透出濃濃的堅決。
“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們,爲了這座城鎮所進行的獵殺工作,對不起...”
女人說到這裡迅速的從門扉上破損的裝飾玻璃的縫隙裡遞出了一管試劑,“這是我最後能夠幫助你的,求求你離開這裡。”
“...”
沉默下來的白遠緩緩接過女人傳來的試劑,晃動着試管,發現其中是一管沉澱過後的清晰的露出暗黃色的血液沉澱的管狀試劑。
血的力量,還有用血液製造的試劑。
還有噩夢之中存活於過去的原住民。
白遠在女人開口的時候就意識到這可能並不是外界進入噩夢的外來者,她所透露出的信息與語氣之中所顯現的恐懼都彷彿代表着她是過去存活在城鎮中的一員,現在只不過是被神祗的力量所具現,復活,充當指引的角色。
想到這裡,白遠看着手中的管狀試劑突然腦海裡浮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會不會就是一個血瓶?
他作爲神祗所選擇的玩家加入這個遊戲,殺死怪物甚至是其他的競爭者爲神祗取得最後的勝利,那麼在遊戲裡出現快速療傷的工具纔會讓這場獵殺更加激烈。
正在他無厘頭的思緒在不斷髮散的同時女人那依舊恐懼與顫抖的話語再次響起,傳入白遠的耳畔。
“它比普通的採血瓶更加有效,可以幫助獵人們顯著的緩解傷勢...”
...
“果然...神祗把這個噩夢當做了一場獵殺遊戲?”
“作爲神祗意志的代行者,只不過由於種種原因他們並不能和玩家進行有效的溝通,只能夠通過這樣過去存在的人類對我進行種種暗示。”
“抽去過去時間線上的某一個點作爲獵殺的場所,復活人類與怪物填充構造...真是好大的手筆!”
拋了拋手中的暗黃色採血瓶,白遠將其收入上衣的口袋中,這種來路不明的血液他覺得還是不要妄自嘗試爲好,哪怕吹得再怎麼天花亂墜也依舊是背後神祗的力量顯化,在複數神祗的參與之下,貿然使用可能就會有着被後手感染的隱患。
而在沒有力量反抗的時候,他似乎也不得不將這遊戲進行下去。
因爲在一次噩夢的進程裡沒有將噩夢的進度推進到某個階段牽引他進入的神祗看起來並不會讓他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
上一次是在殺死第一隻怪物之後,而這一次的噩夢會在什麼地方結束呢?
沉吟片刻的白遠沒有選擇再去叨擾診所大門後的存活於過去的女士而是轉身離開,他心裡已經明白憑藉那個女人的態度與在這場遊戲裡的定位,瞭解到最片面的信息暗示,甚至給予他口袋裡的採血瓶已經是一種極限了。
走下診所二樓的白遠來到一樓的門廳處,深吸一口氣之後選擇推開緊閉的門扉。
診所外傍晚如血的殘陽斜照,天空佈滿了無數火燒雲一般景色,將其染上了一層昏黃如血的金輝。
呼吸着空氣之中殘留捲動,無處不在的淡淡血腥味,白遠看着診所面前零散矗立的墓碑與破損的女神雕像臉色默然。
既然暫時無法反抗神祗的謀算,那不如好好“享受”這所謂的獵殺。
“那麼...就開始吧。”
“所謂獵殺的序幕...”
推開面前的鐵質柵欄,白遠已經真正踏入了這座充滿死寂與怪物的哥特風格的城鎮街道之中。
聽到背後傳來大門緩緩開啓的異響,在他的面前一個原本背對着診所鐵門全身衣衫襤褸,污黑長髮披散,頭戴黑色氈帽的鎮民嘴中發出嘶嘶的低吼,昏黃的瞳孔血色瀰漫透出濃濃的獸性正手持着一把短斧緩緩轉過身來。
它的手掌緊緊握住的短斧的刃口上正在不斷向下滴落着暗紅色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