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央很生氣,不僅氣永夜這塊木頭在她以那樣明擺着有姦情的語氣和神態,提及另一個男人的時候,居然一丁點兒都不在意;更加讓她氣得七竅生煙的是,永夜很可能壓根兒就不知道她爲什麼要生氣!
在莫央氣鼓鼓地甩開大步走到第二十一步的時候,七竅裡面的煙已經差不多快噴完了;在走到第三十一步的時候,心頭的這股無名邪火也慢慢地自動熄滅了;在走到第四十一步的時候,她終於想通了一個道理:
自己再這樣跟個蛤蟆似的生悶氣,哪怕當真氣炸了肚子,也沒有人會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保不齊,還以爲她是死於胃脹氣呢!再者說了,她就算是把自己給氣得五癆七傷頭頂冒煙,永夜也不會明白啊,說不定這個傢伙正在暗暗地腹誹她是個無理取鬧的小氣女人哪!
於是,自己把自己給開導得心情舒暢的莫央,停下了似乎跟腳下的大地有仇的隆隆步伐,轉身面對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後的永夜。結果,卻發現他正一臉閒適地悠然而行,完全沒有意識到,走在他前面一步距離處的那個人,險些就做了一隻因爲胃脹氣而死翹翹的蛤蟆……
永夜見莫央突然停下來不走,以爲她是沒有了方向,便擡手指了指不遠處:“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一條官道,從那裡使用輕身術起步地話。對你會比較有利。”
“……你……唉……”莫央一臉不可置信地瞪了他半天,卻終將滿腔的鬱結化爲了一聲幽幽地嘆息:“失敗啊失敗真失敗!木頭啊木頭大木頭!”
看着像是一隻瀉了氣的皮球一般。搖頭晃腦地念着聽上去像是很有幾分鬱郁之志,非詩非詞不知是何種文體的句子的莫央,永夜蹙眉沉思了片刻,終是一無所得,便也只好無奈地放棄了。
莫央走了兩步。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相當不爽,於是再度停下來面對依然殘留着幾分茫然之色的永夜,表情很嚴肅,語氣很官方:
“永夜,鑑於你我之間既跨越了一千年地時間,又跨越了天上地下的空間這麼一個現實的情況。我認爲,我們有必要加強在某些方面的溝通。你的意見呢?”
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顯而易見超出了永夜地全部預期,所以他當即便被唬得沒了任何計較,只剩下了老老實實點頭贊同的份兒。
他的這種毫無異議讓莫央感到很滿意,擡起手拍了拍永夜的肩膀,拿出了一副領導對下級親切關懷的派頭來:“態度很好嘛!值得表揚!你這個小同志還是很有前途滴!”
永夜被她地這個動作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又有些哭笑不得:“同志?”
莫央地眼珠子轉了轉。還是決定暫時不要用一些過於後現代地思想來荼毒永夜那純淨地心靈爲妙。於是依然派頭十足地打着哈哈道:“呃……這個詞嘛……含義是非常廣泛滴!等到以後有機會我再好好地給你上上課!好了。下面我們進入正題。”
她收回手。裝模作樣地背在後面。雙腳與肩齊平。腳尖向外。之所以要擺出這麼個軍訓時期教過地標準跨立姿勢。是因爲這樣會讓她地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攻必克。守必堅。塌敵屍骨唱凱旋地豪情來。雖然……永夜並不是敵人。也不需要踩着他地屍體奮勇前進。不過。這種敢打敢拼。一往無前地戰鬥精神在此時此刻還是必需地。
架勢擺好。聲勢做足。莫央又清了清喉嚨:“我剛纔生氣了。你知道嗎?”
永夜看上去很驚訝:“你生氣?什麼時候地事?”
由於在自己地預料範圍之內。所以莫央並沒有感到太強烈地挫敗感。只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果然如此。這一小段路我一直都沒有跟你說話。就是表明我在生氣嘛!”
永夜顯得更加驚訝:“沒說話就代表你生氣?那這麼多天以來,你有很多時候都是沉默不語的,難道說那些時候你都在生氣?”
莫央平心靜氣地想了想,的確是自己的表述不夠精準存在問題,於是便極其有耐心地做起了補充說明:
“我的意思當然不是說所有我不吭聲的時候都在生氣啊!就比如吃飯睡覺,或者是我壓根兒沒什麼可說的時候就不是……要不然的話,我不是早就氣死啦?”
永夜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虛心求教:“那我怎麼知道,你到底什麼時候是在生氣呢?”
莫央無語了一會兒,又重新振奮了精神:“算了,這個議題先PASS……就是暫且擱置,容後再議。總之,你只要明白剛剛我的確是在生氣就行了。”
“哦。”
“……啊?這就完啦?”
“天哪!你以爲你是靖哥哥,我是老頑童啊?!”莫央終於開始捶胸頓足地哀嚎:“你難道需要別人告訴你怎麼提問題嗎?你就不能自己主動地問一下,好讓我繼續說下去
不過,永夜那越來越顯困惑的神色,讓莫央很明智地趕緊偃旗息鼓了。她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去費勁解釋一下在桃花島那個山洞裡面所發生的事情。
無力地擺擺手:“得了,別耽誤工夫了,還是我自己自問自答吧!……提問:我爲什麼會生氣呢?回答:因爲你對我之前所提到的那個我很喜歡的帥哥居然一點想法都沒有!”
“可是我爲什麼要對他有想法?”
“……是我錯了。是我言不達意。這樣吧,我來問你。在聽到我說我最喜歡他地時候,你的心裡就沒有什麼異樣地感覺麼?比如酸酸的?澀澀的?或者是之類之類的?”
“沒有。”
“……你再好好的回想一下!”
永夜很認真地想了想:“沒有。”
莫央地臉頓時就紅成了一張豬肝,站在原地有勁沒處使地憋了半天之後,猛地伸手似嗔似怒,半真半假地推了永夜一把。結果卻發現。他居然巋然不動穩如泰山,而且還一臉的莫名其妙。
氣急敗壞的想咆哮兩句吧,但又發現似乎也沒什麼好咆哮的。該說的該問的該表達地,自己早就已經都做完了。如果他就是不開竅,甚至他根本對自己就沒有那個心思,那麼。再執意撲騰下去也不過是自丟顏面自取其辱罷身無力心喪若死,面如死灰眼淚汪汪像個哀怨的殭屍似的轉身便欲飄然離去。
而永夜則眼睜睜地看着她的情緒眨眼之間變換多次,最終竟變成了這般模樣,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閃身攔在她的面前,急急地問道:“好端端的。你這又是怎麼了?”
“好端端的?……”莫央擡起淚眼,看着面前這個看上去除了茫然還是茫然地人,聲音雖然顫抖得很是厲害,但其中依然含了一份虛弱的氣勢:“你好我不好!你就自己一個人好好地好去吧!我可沒這麼好的命去陪你好!”
永夜這會兒又是着急又是無奈。還有那麼一點點地想笑:“什麼這好那好你好我好的?咱們好好說話行不行?”
沒想到他這句話一出,莫央竟立即破涕爲笑了。因爲。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廣告語:
你好我也好,匯仁牌腎寶……
雖然完全不明白自己地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不過,見莫央好歹總算是展了顏。永夜也暗舒了一口氣:“如果是我不經意間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而讓你生氣地話,那麼我向你道歉。只不過,你能不能讓我知道,我究竟是在爲了什麼而道歉呢?”
經過了這一個穿越時空的緩衝,莫央地情緒也沒有之前那麼激動了。而且,從永夜的言行之中其實也可以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在乎自己地。另外,還可以看得出,他的確是個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火星上的來客……
莫央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睛:“那好,我就發發善心,讓你死個明白吧!舉個例子,如果我真的喜歡一個人的話,而那個人又在我的面前說他很喜歡另一個女孩兒,那我的心裡就會覺得很酸很澀很彆扭,這種感覺就叫做吃醋你現在明白我在說什麼沒有?”
永夜雖然在有些時候的確非常像是一根千年神木,但神木畢竟也是有靈性的。更何況,莫央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倘若他依然還是糊里糊塗弄不清楚狀況的話,那就真的需要質疑一下此人的智商
只不過,莫央雖然猜得到他肯定會明白,卻萬萬料不到他居然會是這麼一個反應——朗聲大笑。
見莫央惡狠狠地瞪着自己,永夜才勉強慢慢地止住了笑意:“鬧了半天,原來就爲這個啊?”
“是啊!就爲這個!我有那麼好笑嗎?!”
“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在笑你。”永夜深吸了一口氣,又清咳了一聲,似乎是爲了壓抑住那很可能會再度爆發的大笑:“我是在笑我自己,有的時候我實在是太木訥
莫央聞得此言,當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只好仰天長嘆了一句:“蒼天啊!你終於開眼啦!”
永夜微微地笑了笑,不以爲意,繼續說道:
“看來,你之前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我們是很需要增加彼此之間的溝通了。你所說的那種吃醋的感覺,我真的沒有過。因爲,我相信四個字——愛屋及烏。”
莫央聽完這段話之後,保持着面無表情的神態,傻站了好一會兒。就在永夜以爲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而讓她不高興的時候,莫央忽然高舉着雙臂在原地蹦達了起來,同時,嘴巴里還發出了陣陣的歡呼:
“他好我也好!YEAH!”(,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