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央緊閉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個懸空漂浮在自己手心上的如酒釀丸子般大小的白色光球,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呼吸控制在氣若游絲憋不死的狀態。
生怕不小心大氣一喘,就會把這個在夜空下,正隱隱約約地散發出微弱白光的小東西給吹沒了。
風寂知道她忘記了如何使用術法後,二話不說就立即開始教她一種名叫“守護術”的心法和口訣。
而一向懶得連加菲貓都自愧不如的莫央,居然也二話不說就立即開始奮發圖強起來。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在太陽和月亮換崗的節骨眼兒上,第一次用自己的意念凝結成了手心中的這股“守護力”。
雖然這個光球的體積大小,距離能把她整個人都籠罩起來貌似還有着十萬八千里的差距……不過,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做到這個地步,也實在是值得撒上一大把花來慶賀慶賀。
“原來變戲法一點兒都不難嘛!”
終於再也按捺不住那如火山爆發般噴薄而出的自我崇拜感,莫央爆來了一陣得意忘形的仰天大笑。再也無暇顧及那個弱不禁風的小光球,早已像是忽然被她給嚇到似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擁有如此強大的靈力,果然不愧是聖女殿下!”一直在一旁指導的風寂含笑點點頭:“只要稍加練習,相信很快就能恢復到你以前的水準了。”
“靈力?內功?”
莫央立即就兩眼放光地想到了那些在武俠小說裡,原本菜鳥的一塌糊塗,結果一個不小心弄到了幾百年的內力之後,就能僅憑一招黑虎掏心這樣的羣衆招式,橫掃武林稱霸江湖的傢伙:“那我是不是隻要隨便練練,就立馬可以很牛掰了?”
風寂對於她這種無厘頭式的說話方式,似乎顯得有點兒困惑:“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呃……”莫央轉了轉眼珠子。決定換種問法:“靈力越強。術法地威力就越大對吧?”
“這個當然。”
“那麼。以我地靈力在江湖上……那個……或者說在你們地術法界。能排到第幾啊?”
風寂臉上地疑惑之色一閃而過:“據我所知。聖女地靈力應該是最高地。”
莫央頓時心花怒放笑得見牙不見眼。這在她看來。簡直就是天上掉下餡餅走路踢到金條。不勞而獲地超級大好事兒:
“哇!真地呀?!那我不是馬上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走路都能橫着走?!太爽了太爽了!哇咔咔~”
“這……”風寂微微皺了皺眉:“聖女的靈力是守護力,而非攻擊力。”
“啊?”已經幻想着自己在衆多崇拜者的歡呼聲中,正一步一步登上武林霸主寶座的莫央,忽然又覺得那本來僅剩一步之遙的椅子與她之間的距離,開始變得遙不可及起來:
“你的意思不會是……我只能防守,不能進攻吧?!”
風寂點了點頭:“大體不差。”
“……那我不是隻有捱打卻沒有還手的份兒?!”莫央絕望地看着霸主的寶座騰空而起,越飛越遠……
她這次之所以一反常態轉了性,開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老老實實地跟着風寂練習術法,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由兩次莫名其妙的驚魂事件而給她帶來的那種不祥的預感。
尤其是中午被忽然從鞦韆上扔了出去,在空中畫了個完美的拋物線,又體驗了一把自由落體運動的快感之後,她絕對有理由懷疑,有人要對她不利。
不管是不是與那個什麼‘黑暗術法門’有關,也不管到底是爲了什麼原因,總之很可能已經有人暗中惦記上了她的這條小命就對了。
所以,當風寂告訴她,‘守護術’是一種用來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術法後,她纔會什麼廢話都沒有,認認真真地學了一個下午。
可是,俗話說得好,最有效的防守那就是進攻啊!只能保證自己不被別人扁死,卻不能還手扁回去,這實在是讓莫央覺得窩囊到了極點。
在滿天的星光下,一身白衣的風寂,負手低頭看着眼前這個同樣一身潔白的女孩兒,聲音和緩而低沉:
“可以有能力守護住你所在意的人,所在意的事,這樣不好麼?”
正失望至極鬱悶無比的莫央,聞言擡起了頭。
風寂那溫潤淡然的神色中所隱約透露出的一絲蕭瑟,讓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結結巴巴地試圖岔開話題:“好啊……當然好……那……你的那個術法是防守的還是進攻的啊?”
風寂微微一笑,語氣卻驟然變得冰冷:“你馬上就會知道了。”
“啊?……”
莫央的驚訝轉眼就被幾道衝着她呼嘯而來的黑影,給轉變成了驚恐;再一轉眼,她的驚恐又被風寂在一揚手間所造就的那個將兩人牢牢籠罩於其中的白色光球體,給轉變成了驚奇。
隔着耀眼的白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有六道如龍捲風一樣高速旋轉的黑色霧氣,正從不同的位置,在一次次地試圖衝撞進這個阻攔了他們攻勢的障礙。
伴隨着一聲聲的嘶吼和咆哮,莫央甚至能感覺得到這個球型屏障的一陣陣戰慄。
她膽戰心驚地轉頭瞄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風寂,卻更加膽戰心驚地發現,此時的風寂正兩手抱圓雙目緊閉,面白如紙神色肅殺,而他的身體似乎也在隨着光球的顫抖而微微地振動着。
在莫央已經有些絕望地以爲,他們今晚遲早會被這些詭異的黑色妖氣給捲走.或者勒死.或者吃掉的時候,竟突然之間又有六道黑色的閃電憑空而出,分別準確地擊中了那六道咆哮着的黑霧。
緊接着,被這十二道上下翻騰纏鬥不休的黑影,給震得瞠目結舌的莫央,又被一陣似乎要穿破她耳膜的淒厲吼叫聲,給刺激得捂着耳朵抱着腦袋跌做到了地上。
等到周圍終於安靜下來,她有些茫然地擡起了頭。
夜空,星光,羣山,草地……一切都是那麼的寧靜而美好,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黑一白,對面而立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