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驚失色,進了這屋子之後,才發現這屋子暗藏元氣禁制。嚴嚴實實就是一座元氣牢室,此時又被夜蘭息在門口結了屏障,她這是被關起來了。
她撲過去,隔着微微透明微微扭曲的元氣屏障大聲道:“夜蘭息,你這是幹什麼?”
他硬朗的臉上隱有決絕的殺意,唯有眼底依舊還爲她保持着一點柔和:“十娘,你和孩子在這裡乖乖等我!”
十娘心裡陡然生起不好的預感。
從前很多次,她與夜蘭息鬥智鬥氣最後都是以折在他的手裡而告終,她也漸漸已經習慣,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更從來沒有因爲敗在他的手裡而生氣過。
可是這一次。她卻很生氣很憤怒,她掌心凝出元氣,想要將他這道屏障破開:“夜蘭息你放我出去!我要親眼看着魔尊被屠,我要親眼看着你身上的契約與他解除……”
堅固的元氣屏障被她的掌力劈撞。不斷震盪,卻始終堅韌如同蠶絲凝成,攻而不破。
夜蘭息往後面退了兩步,擡手將這道元氣屏障再次加固,平和的語氣中有些無奈,也有些寵溺:“別鬧了。安心在這裡等我吧!我會好好的!”
十娘不知爲何,心口莫名就劇烈的撕痛起來,看着屏障外面風姿峻拔暗藏鋒芒的男人,忍不住慟哭起來:“夜蘭息,夜蘭息……”
他硬着心腸往後面退。
他知道今日定有一場大劫,又聽十娘說神器子午鼎與裂魂鞭都在她面前自爆,這種神器自爆的護主行爲。更是預示了今日之兇險。
他不能讓她和孩子出事,將她關在這加了元氣禁制的小木屋。不管她用怎麼辦法,從裡面都是出不來的。
他一步步後退,聽着她一聲一聲的哭喊,又看着她哭得令人心疼的臉頰,他忽又往她面前快走幾步,到屏障的外面,伸手想要來撫摸她的臉。
堅韌不破的屏障將兩個人隔在兩邊,只能看不能摸的無力感讓夜蘭息也心生慼慼:“別哭!等着我!”
他將小蒼拓從幻囊裡面召喚出來。
小蒼拓與他本命相連,此時也已經雙眼盈淚快要哭出來了:“夜蘭息,你,可不可以不要去?”
夜蘭息蹲下身,伸手摸摸他嫩嫩的小臉蛋,忍淚含笑說道:“我被魔尊契約,魔尊召喚若我不去的話,你孃親和肚子裡面的孩子又得吃苦了!”貞記乒才。
小蒼拓吸了吸鼻子,看了一眼結界裡面的十娘,抽噎着問:“夜蘭息,你還會回來嗎?”
夜蘭息將他奪眶而出的淚珠兒擦掉,十分堅定的語氣說道:“會!會回來的!拓兒,你就在這裡陪着你孃親可好,你告訴她彆着急,無論如何,我都會回來……”
小蒼拓看了一眼被關在元氣屏障裡面的十娘,眼淚嘩嘩的淌得厲害:“夜蘭息,你若是不會來,我好孃親都會難過的!”
夜蘭息也往屏障裡面看過去,只見十娘正含淚凝掌,不斷的想要衝破這道屏障,從裡面出來。
可是這道元氣屏障不僅厚實還很堅韌,她的掌力揮出,感覺到的只是被彈回,再被彈回……
他摸摸小蒼拓的發,沒有再多說,轉身很快消失在夜色當中。
十娘心口再次大慟,對着他的背影大聲嘶喊:“夜蘭息!”
他已經走遠,將她的叫喊聲拋在了腦後。
小蒼拓慢騰騰蹭到元氣屏障的外面,一雙紅腫的眼睛望着她:“孃親……”
十娘連忙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誘哄道:“拓兒,你快點幫幫孃親,讓孃親從這裡出去!”
拓兒憋着小嘴搖搖頭,背靠着元氣屏障坐了下來,難過的說道:“可是夜蘭息讓你呆在裡面等他回來!”
拓兒雖然已經與夜蘭息建立了本命契約,可是他一直不想做被契約的獸類,所以就算被契約,也堅決不叫一聲主人,還故意直呼其名,看上去好似也根本沒把夜蘭息放在眼裡過。
可是這一次,他卻意識到本命契約息息相連的厲害性,夜蘭息有危險,他能感覺到,可是卻不能違背主人的意願,貿然跟上去。
不管十娘在小木屋裡面如何好話歹話說盡,他都只是抽抽搭搭的吸鼻子,並不打算從外面幫她破開元氣屏障。
大約過了半盞茶之後,拓兒突然看見前方一個小土丘後面,有什麼東西發出五彩的光芒,在小土丘的四周織成一片斑斕的光網,在這空曠無人的曠野上,看上去神秘又新奇。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他站起身,看了看被困在裡面的孃親,想着她肯定是不能擅自從裡面出來,便邁着小短腿往前方小土丘奔跑過去。
十娘在小木屋裡面已經好話歹話的說得口乾舌燥,正坐在那裡閉目養神,忽然感覺到元氣屏障被人從外面破開,元氣餘波震得木屋都輕微搖晃起來。
她睜開眼睛看了一下來人,慌忙站了起來:“魔尊……大人!”
木屋的房門有點小,魔尊微微彎下身子,笑呵呵的面目後面暗藏殺機,往她面前走過來:“呵呵,夜蘭息將你保護得很好嘛!”
十娘戒備的看着他:“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魔尊黑色的身影往她面前又逼近了兩步,突然出手逮住了她的胳膊:“,你真以爲我看不出你與夜蘭息之間的那點小把戲?”
她的身子幾乎都要被拽得離開地面了。
魔尊說話的時候,嘴巴里面噴灑出來的腐臭氣息令她想要作嘔。
可是面上,還得保持着絕對的平穩與鎮定:“魔尊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他猛然將她一把拽到面前,酸腐惡臭的氣息更是濃烈的噴灑出來:“今日在酒宴上,夜滄溟的表演過頭了!”
十娘心中咯噔了一下,暗叫不妙,面上卻努力撐着鎮靜,勉力笑道:“夜夜滄溟?他和我沒關係!”
“是嗎?”
魔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夜滄溟和你沒關係,那今日穿紫衣吹簫的那小子呢?他身上的毒是怎麼解的?”
十娘似乎有些轉不過來,眨了眨眼睛,一臉不解的說道:“對呀,他的毒是怎麼解的呢?”
裝糊塗的話剛剛出口,她的兩掌之中,兩支火元氣利刃已經凝成,速度奇快的對着魔尊的要害處直刺了過去。
魔尊鼻孔裡面冷哼一聲,身子在她眼前輕輕一晃,避開她的貼身攻擊之時,反手就要往她的命門處扣過來。
十娘此時沒了神器,赤金火凰也不在身邊,自身內元雖然極爲渾厚精純,可是也自知不是這隻活了成千上萬年魔獸的對手。
驚險萬分的閃身躲避了三兩下之後,正欲從那處沒了屏障的出口奪門而去,忽感覺到小腹要炸開一樣,疼得她幾乎要痙攣起來。
她咬牙硬撐着從木屋裡面出來,剛剛走了兩步,便狠狠摔倒在地上。
魔尊慢慢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在地上抽搐痙攣的十娘,陰鷙的聲音道:“,本尊對夜蘭息不薄呀,他如此背叛,你覺得本尊要怎麼懲罰他,才能夠解本尊的心頭之恨?”
十娘捂着小腹跪在魔尊的面前,伴隨着冷汗涔涔,哀求道:“魔,魔尊大人,都是我的錯,是我逼着夜蘭息這樣的,你,你別爲難他!”
魔尊將她一把拎起,猙獰道:“本尊當然知道是你在逼他!不如的話,本尊也不會來這裡帶你過去了!”
十娘再次離魔尊很近很近,她依舊在軟弱的哀求,替夜蘭息開脫,暗地裡卻將所有的內元都凝集在右手的手指上,以手爲器,狠狠往魔尊暗藏獸元的地方擊去。
幾乎同時,她卻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處傳來悶悶的鈍痛。
在她擊向魔尊的同時,魔尊的黑色獸爪上面,也蘊含靈力,一掌擊在了她的心口處。
她驚恐的擡頭看向魔尊,魔尊冰藍色的獸瞳裡面一片刀光劍影的殺意:“該死的女人,想要殺我,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你與夜蘭息,到地獄裡面做一對亡命鴛鴦去吧!”
她擊向魔尊的那一掌雖然用了全力,可是魔尊皮糙肉厚又有靈力護體,她的掌力猶如擊打在棉花上面一般,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而魔尊的獸爪子雖然已經收了回去,可是留在她心口處的餘力未散,因爲吸食了雙翼太虛龍獸元才新長出來的心臟,承受不住如此強大攻擊,慢慢出現了傷痕裂紋……
血從她的耳朵裡面慢慢溢出,緊接着,口鼻也有溫熱的暗紅血絲蜿蜒而出。
十娘心中哀叫連連,她栽在魔尊手裡不打緊,最要命的是,此時,夜滄溟與魅影司徒翼還有夜蘭息等人,都還在那邊佈局,等着魔尊入甕。他們大概誰都沒想到,魔尊大人其實早就已經知道這場密謀的屠殺行動,到底是誰屠殺誰,還不一定呢!
又想着夜蘭息還說魔尊是一隻獸,比較好糊弄,如今看來,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嘛!
接下來怎麼辦,怎麼辦呀?
她的眼前血紅一片,好似也有血淚流了下來。
遠遠的看見小土丘那邊,小蒼拓正直起身,往這邊看過來,她心口一揪,啞聲道:“別,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