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金蟬脫殼
大漠上,土山旁,出現了一支百十來人的隊伍,領頭的正是校尉花軍。
花軍一聲令下,所有人隱伏入土山的灌木叢中,佔據了各戰略要點。
花軍的副手汪託道:斥候的消息沒錯,現在他們全速趕來,快要到達了。
花軍沉聲道:我們現在身處柔然大軍後方,如果被柔然人發現,那所有的弟兄就都別
想活着回去,所以這次務必要殺的他們片甲不留,絕不留情。
汪託道:校尉大人放心!斥候傳來的消息說他們只有一百人,和咱們人數一致,但咱
們這次出動的是身經百戰的精兵,他們只是個送親隊伍而已,而且咱們又是出其不意,他們那有活命的機會。
此時蹄聲隱隱從遠處傳來。
花軍低呼道:來了!
衆人紛紛取出強弓勁箭,埋伏在叢林間,靜候對手到來。
塵頭滾起,一隊人馬風馳電掣而至。
當整隊騎士進入了伏擊的範圍中,號角聲起,百枝蓄勢以待的勁箭由強弓射出,雨
點般往敵人射去,一時人仰馬翻,血肉橫濺,大半人摔下馬來。
到第二輪勁箭射出時,再沒有一個人留在馬上了。
落馬騎士死傷過半,亂成一團,倉皇四散。
花軍知道是時候了,拔出腰間寶刀,往敵人殺去,汪託跟在左右護衛,其他將士紛
紛跟隨花軍衝下山去,見人便殺,擋者披靡。
本是平靜安詳的大漠,變作了血肉屠場。
山下騎士都是遊牧民族服飾,一個個也是身形壯碩威武彪悍,但一來早泄了銳氣、
又兼負傷者衆,人數更不成比例,那還有招架之力。
花軍閃身避過敵人的兵刃,振腕砍翻了一名敵人後,見剩餘的十多名敵人紛紛後退,團團守在一輛馬車前。
花軍一揮手,手下精兵慢慢向馬車逼近。
拉車的馬匹身中數箭,此時已經前腿跪地,已無逃脫可能,但剩餘衆人依然手執兵刃守在馬車旁,無人離去。
汪託看看花軍,花軍面無表情,汪託一揮手,麾下兒郎亂箭齊發,剩餘敵人紛紛中箭倒下。
花軍給汪託使個眼色,汪託會意,來到馬車前道:公主請出來吧。
馬車內傳來抽抽噎噎的哭聲。
花軍不禁露出笑容,汪託也頓時輕鬆下來,接着道:公主還是出來吧,不然弟兄們就要無禮了。
馬車門打開了,裡面走出來的卻是個衣着普通、人老珠黃的中年女子。毫無公主的高華氣度,倒像個服侍公主的中年僕婦。
衆人不禁面面相覷,公主難道是這般模樣?
花軍衝汪託努努嘴,汪託道:你是誰?
中年女子嚇得滿面是淚,抽抽噎噎:大人饒命,我是公主的乳母。
汪託:公主呢?
中年女子:我家大汗怕有人路上劫道,所以派我坐了公主車駕,而公主已經於昨夜送往柔然可汗軍中。
花軍聞言面色一變。
原來北魏大軍和柔然大軍對峙已久,始終不能取勝。這時有斥候傳來消息,草原上的一個小部落--突厥將進獻公主給柔然大汗。北魏大軍本就糧草不濟,如果突厥與柔然聯合、萬一再派兵助陣則北魏危矣。於是統帥決定派兵抓捕突厥公主,一方面想挑起柔然和突厥的不和,另一方面也是想將公主作爲人質然後與突厥結盟,共破柔然。不料現在卻功敗垂成。
在場衆人的一雙雙眼睛都看着花軍,聽他示下。
到底何去何從?花軍緊張地思索着。此次任務已經失敗,而自己現在身處柔然大軍後方,若是被發覺,則自己這支隊伍將人人死無葬身之地,不若迅速撤回大本營,保存實力。但突厥公主已經送入柔然軍中,如果現在不想辦法,自己撤回,那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突厥和柔然合兵一處,那北魏大軍就危在旦夕了...
花軍問乳孃:你可知道公主送往柔然軍中何處?
乳孃戰戰兢兢:按照慣例,公主會在柔然大軍旁宿營,三日後、也就是明日再與可汗成親。
花軍聽完若有所思的揮揮手,乳孃被帶了下去。
花軍傳令讓大家休息片刻,自己在一棵樹前慢慢坐下。
作爲與花軍並肩作戰多年的軍中同袍,汪託知道花軍在思考對策,於是守在花軍身旁警戒。
頃刻後,花軍對汪託道:傳令,讓兄弟們都換上突厥人的服裝!
汪託:你是要...
花軍:繼續我們的任務,抓捕突厥公主!
當夜,花軍帶領自己的‘突厥’軍隊摸到了突厥大營附近。
只見柔然大軍邊上大約一里地左右,有個小小軍營。營前插着突厥人的狼頭戰旗,營內幾個軍帳環繞着一個精美的帳篷。
也許是因爲自己的營寨就在柔然大軍的邊上所以放鬆了警惕,突厥軍營中居然沒有派人守夜。
花軍暗道:天助我也!
此時一片雲飄過,遮住了月亮。趁着此時月色晦暗不明,花軍、汪托領着麾下兒郎無聲
無息地悄悄靠近突厥軍營。
一路小心翼翼,一切寧靜如常。
衆人順利的進入了軍營,並按照事先商議好的計劃,迅速分成幾組,來到不同的軍帳前,人人手持弩箭,蓄勢以待。
此時幾個軍帳內烏燈黑火,聲息全無。
花軍一揮手,衆人齊齊潛入軍帳,只聽帳內弩箭聲起,一干突厥軍士連慘叫聲都不及發出就告別人世。
緊接着衆人齊齊出帳,圍住衆軍帳中的那個精美的帳篷。
花軍一揮手,有人帶過了公主的乳孃。
望着戰戰兢兢的乳孃,花軍笑道:去勸勸公主吧。
乳孃和花軍一起進入公主的帳篷。
公主約莫21,2歲的年紀,睡夢中猶可見其明豔不可方物,此時正在熟睡。
乳孃點燃燭火,輕聲呼喚突厥公主。
公主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見是乳孃,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見帳中還有一陌生男子。由於
乳孃在側,這個陌生人穿的也是突厥服飾,公主倒也並不驚慌,只是問乳孃:這是何人?
那陌生人拱手爲禮:在下大魏左軍校尉花軍。
公主聞言大驚,立時坐起:你爲何來此?柔然大軍就在附近,你若敢無禮,我...我...
公主到底還是女流,雖語氣凌冽,但終有些色厲內荏。
乳孃:公主莫慌,花將軍是有事要和你商量。
公主自幼喝乳孃的奶長大,和乳孃感情深厚,見乳孃如此說,慢慢冷靜下來:將軍有話請講。
花軍:你們突厥人飽受柔然欺壓,族裡的年輕人要爲他們打仗,族裡的年輕姑娘要送給他們取樂,放牧的牛羊要送給他們,全族都要給他們做打鐵的奴隸,難道應該的嗎?
公主聞言低頭不語。
花軍:其實,我不應該叫你公主,應該叫你可敦,對麼?
公主聞言大驚,不由自主擡起頭來。
在突厥族中,突厥可汗的妻子被尊稱爲可敦。此刻花軍眼前的並不是突厥公主,而是突厥大汗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