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嫦娥奔月
壽華的沼澤地帶,后羿手持弓箭埋伏在草叢中,緊緊盯着沼澤。
當時禍害人間的怪獸分佈在各地,個個兇惡異常,到處作惡,一時之間,民不聊生。
這沼澤裡面就藏着堯請求后羿除掉的第一個怪獸--鑿齒。
出發前堯曾給后羿詳細講述過,鑿齒人身獸臉,它的殺人利器是突出嘴外的兩根五六尺長、形似鑿子的牙齒,而且還有一定的智慧,會使用盾牌和武器。鑿齒經常掠食人類, 但由於它強大的戰鬥力,人類對它無計可施。
此時後羿的武器只有嫦娥帶來的弓箭,但后羿毫不畏懼,依然義無反顧的要去殺掉鑿齒。
出發前嫦娥要求和后羿一起來,但后羿考慮到現在人們生活艱苦,於是讓嫦娥留在部落中教大家紡線織布,自己孤身前往。
臨行前堯將部落中最鋒利的一柄青銅劍送給了后羿。
想起臨行前嫦娥的期盼眼神,后羿不禁心中一暖。這時沼澤內傳來巨響,后羿精神一振,看向沼澤。
只見沼澤內捲起漩渦,漩渦越卷越大,波紋漸漸碰至岸邊,這時漩渦的中心出現一個魁梧的身影,看來比后羿至少高了一個頭。人身獸面,長有像鑿子一樣的長牙,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長戈,在沼澤中邁步前行,走的如同在平地上一般平穩。
后羿心裡明白,這正是鑿齒到了。
后羿隱身在草叢中大氣也不敢出,這鑿齒身形巨大、體格魁偉,看來只能智取、不可強攻。
不料鑿齒剛出沼澤,鼻子抽動了兩下,停住腳步,轉身看向后羿藏身之處。
后羿心中一驚,不料鑿齒鼻子這麼靈敏。還不及做出應對,就見鑿齒向自己走來。
后羿心知自己行藏已露,於是乾脆站起拔出劍來。
鑿齒一見生人,頓時兩眼充血,舉起盾、矛,向後羿咆哮而來,奔至后羿跟前,更不答話,直接向後羿撲上。后羿寶劍挺出,對準鑿齒的咽喉疾刺。這鑿齒行動便捷,一掉頭,便避開了寶劍,挺起長矛向後羿刺來。
后羿身手極快,閃身避過長矛,躍到鑿齒身後,一劍刺中鑿齒腰間,一股綠色血漿洶涌而出,噴了后羿一臉。鑿齒吃痛,縱聲大吼,掉頭便奔。
見它受傷逃走,后羿心中大喜,看來人類的兵器還是能對它造成傷害。后羿深知除惡務盡的道理,於是緊緊追趕。鑿齒腰間劍傷不輕,漸漸被后羿追上。后羿斜刺裡衝將過去,攔住了鑿齒的去路。鑿齒見后羿陡然衝出,吃了一驚,后羿跳起調轉劍柄對準鑿齒腦門重重一擊,砰的一聲響,鑿齒翻身摔了個筋斗,手中的盾、矛都掉到了地上,但鑿齒吼聲如雷,又向後羿撲來。
后羿自幼習武,這一掌又是傾盡全力,縱是武功高強之士,受在身上也非被打倒不可,但鑿齒頭堅骨粗,這一記裂石開碑的掌力打在頭上,居然只不過摔了個筋斗,又即撲上。
后羿讚道:“好傢伙,真有你的!”側身避開,寶劍自上向下斜掠,嚓的一聲,又斬在鑿齒腰間。這一斬他加了一成力,鑿齒向前衝出幾步,腳步蹣跚,想要向前奔逃。
后羿又怎能讓它逃走,加速跑上前攔住它。
鑿齒見被后羿攔住,身上又是傷痛難忍,不禁兇性大發,張開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伸出利爪,向後羿撲來。后羿長聲斷喝,左拳動勁推出,啪的一聲悶響,擊上鑿齒肚腹。小腹是柔軟之處,更兼鑿齒身上有傷,后羿又是膂力過人,鑿齒登時倒地在地下翻滾。
后羿趁此良機,當下左一劍,右一劍,一劍又一劍往鑿齒身上招呼。那鑿齒身中數劍,
鮮血橫流,漸漸的不動了。后羿見狀停下了手中的寶劍。
不料此時鑿齒突然轉身,手執長矛向後羿捅來。
原來鑿齒頗有智計,翻滾過程中來到了剛纔兵器落地之處,假借裝死來麻痹后羿,然後拾起武器要做最後一擊。
后羿側身避開,向鑿齒一劍刺出,只聽‘當’的一聲,寶劍砍到了鑿齒的盾牌上,盾牌毫髮無損,青銅劍卻被震斷!
見后羿失去了武器,鑿齒士氣大振,揮矛向後羿一矛一矛的刺來。
后羿臨危不懼,將手中斷劍向鑿齒扔去,鑿齒舉起盾牌擋開。借鑿齒舉盾擋劍之機,后羿連退數步,拿出弓箭。
鑿齒擋去斷劍,大吼一聲向後羿衝來。
后羿不慌不忙,彎弓搭箭,一箭向鑿齒射來,鑿齒急忙舉盾抵擋,將整個身體縮在盾牌後面。
又聽見‘當’的一聲,后羿的箭穿盾而入,鑿齒一動不動,不知生死。
后羿心中惴惴,如果弓箭無效,那他就再也沒有其他武器對付鑿齒了。
良久,鑿齒從盾牌後搖搖晃晃的站起。
后羿大驚,轉身想逃。
卻見鑿齒的盾牌向前撲倒,手中長矛落地,額頭上被射穿一個大洞,鮮血汩汩流出。鑿齒面容扭曲,兩隻手在空中凌空亂搔亂爬,想繼續掙扎向前走步,卻再也支撐不住,大吼一聲,倒地而亡。
部落中,堯不斷接到戰報:
后羿在桑林射殺封豚!
后羿在洞庭湖射殺修蛇!
后羿在青丘之澤射殺大風!
后羿在北狄兇水射殺九嬰!
后羿在崑崙山弱水射殺猰貐!
…
整個部落列隊歡迎,迎接英雄的歸來,一片喜氣洋洋!
后羿終於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嫦娥率先迎了過去,撲在後羿懷中。
嫦娥雙眼含淚:我真的怕你回不來了..
后羿憐愛的撫摸着嫦娥的頭髮:怎麼會,這次剿殺怪獸,在月球上跟你學習的神射之技終於發揮用場了!
嫦娥:你是我的英雄!
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當夜,部落中舉辦了盛大的篝火晚會,爲后羿慶功。
篝火上架着后羿的戰利品,在桑林射殺的封豚,這是一頭體格巨大的野豬。
封豚的油脂一滴滴落在地上,香味傳來,令人垂涎欲滴。
后羿和嫦娥坐在正北的主位上,堯和其他部落首領簇擁在倆人身邊。
部落中人圍坐在篝火旁,人人手端美酒,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望着一張張歡樂的臉龐,后羿和嫦娥不禁相視而笑。
堯端着酒杯站起:各位,天神降臨,射殺這些爲害人間的怪獸,還教會我們養蠶織布,從此我們可以安居樂業啦。
衆人齊聲歡呼:后羿萬歲、嫦娥萬歲。
堯:讓我們敬天神一杯。
衆人一起站起,舉杯遙敬后羿和嫦娥。
后羿和嫦娥心中感動,連忙站起舉起杯來。
后羿剛剛把酒杯舉到脣邊,只覺胸口抽搐,那酒杯無論如何竟遞不到脣邊。他右手按胸,要將一股涌上喉頭的熱血壓將下去,只覺頭腦暈眩,火光耀眼。
只見他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紫,身子更顫抖不已。臉上現出一股綠氣。
堯和身邊的部落首領們見后羿這樣不禁一怔。
嫦娥見狀連忙扶住后羿後背,對堯說:西王母在召喚后羿,后羿需要找個安靜的地方和西王母對話。
堯恍然大悟:哦哦好的好的。
堯派侍女扶后羿進入堯專門給他們修建的巨大窩棚中。
嫦娥留在現場,和大家幹了三杯酒。大家歡呼雀躍,開始分吃豬肉,載歌載舞。
嫦娥在一片歡騰中悄悄回到窩棚中,讓侍女出去,窩棚中只留下她和后羿兩人。只見此時的后羿不僅臉龐,連脖子也是盈盈發綠…
嫦娥垂淚: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后羿苦笑:我射殺的這些怪獸都是當年嚴重污染變異出來的,體內都有病毒。和它們格鬥的時候沾染了它們的血液、吸進了他們噴出的毒霧,當時還不覺得怎麼樣,沒想到被病毒感染了…
嫦娥:回地球之前我們帶着免疫藥物,不過都在那九艘飛船上,他們已經返航了…對了,我自己還帶着兩個膠囊,也不知道夠不夠用…我去給你拿。
嫦娥去取膠囊,取藥這一幕被窗外的侍女看到。
嫦娥取來藥,扶后羿起來,準備給他喂藥。
不料此時後羿一口血噴了出來,嫦娥被噴了一臉。
嫦娥不顧抹去臉上血污,端起水要給后羿喂藥。
只見嫦娥臉上也隱隱有綠色出現。
后羿大急,伸手擋住藥丸:我不吃。
嫦娥急道:都成這樣了,你還不吃藥?
后羿伸手擦去嫦娥臉上污血:你被我噴了血,也被感染了,你吃。
嫦娥:我沒事,我又沒有和怪獸接觸過。
后羿:什麼沒事,這病毒厲害的很,你吃吧。
嫦娥:那咱倆一人一個。
后羿苦笑着擡起手,只見手心都開始隱隱發綠:我能感覺到,我是不行的了,這一粒膠囊能管什麼用?你吃了藥趕快回月亮上去,你的父親還在等你回去…
嫦娥聽他提起父親,不由得想起遠在月球上的家人,再望望一臉病容的愛侶,一時心亂如麻。
后羿手一伸,將兩粒膠囊送入她口內,說道:快吞下!
嫦娥此時正心緒煩亂,也沒意識到是什麼東西,依言吞入肚內,頃刻間便覺一股涼意直透丹田。
后羿見嫦娥吞下藥丸,不禁面露笑容,但漸漸支撐不住,慢慢躺倒在嫦娥懷裡。
嫦娥這時回過神來,緊緊抱住后羿:后羿…
后羿氣息漸漸微弱,喃喃道:回月亮上去,回到你父親身邊,好好過日子,把我葬在地球吧,這裡是我的家鄉…
語音方落,后羿閉上了眼睛…
嫦娥緊緊抱着后羿的身體,悲痛欲絕。
夜間,嫦娥悄悄把后羿的屍體和自己的弓箭葬在一棵桂花樹下。
嫦娥:我走了,我把我的弓箭留在你身邊,讓它陪着你…
說罷,嫦娥已是泣不成聲…
埋好后羿之後,天色已經微明。嫦娥準備離去,想了想,帶上了首領送自己的白兔,作爲自己來過地球的紀念。又想了想,帶上了桂花樹的種子。收拾好後,嫦娥登上了來的時候乘坐的小型飛行器,戀戀不捨的離開了自己的愛人,離開了地球。
嫦娥飛昇之際被人看到,部落中人紛紛跪倒膜拜。
看着嫦娥的飛行器向月亮飛去,大家衆口紛紜:嫦娥奔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