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最先出來的那名老者笑着開口相邀道∶“諸位,今天是本村二牛家的大娃娶媳婦,剛要舉辦婚宴,若是不急的話,不妨留下來喝一杯喜酒吧。”
方正東轉頭看向裹着黑布,趴伏在自己身後,探出一雙烏黑小眼睛滿眼好奇的小殭屍,低聲問道∶“那個吸血鬼真的在這附近嗎?”
聞言,小殭屍連連點頭。
見狀,方正東與九叔彼此對視一眼,答應了老者的邀請。
幾個青壯村民見到他們答應留下,頓時興高采烈的擁簇着他們走進村子。
村內屋舍儼然,張燈結綵。
其它村民見到方正東等人,紛紛探頭張望,充滿好奇地打量。
這裡的男子大多身穿粗布衣,頭頂上統一留着一根比小拇指還細的髮辮,女子身穿素色袍褂,辮髮盤頭,頭戴簡單髮飾。
幾個在道路間玩耍的孩童,見到打扮迥異的方正東等人,神色一呆,隨後匆匆放下竹條木棍,滿臉好奇地圍在方正東等人周圍。
幾個膽大的甚至還伸出小手,摸了摸他們的衣着。
被方正東抱在懷裡的小殭屍看着幾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孩童,眼中流出一絲羨慕與渴望,孩童心中那抹貪玩的念頭被勾起,扭着身子,想要跳下來。
方正東察覺到他不老實,當即朝他小屁股拍了一巴掌。
“別亂動!”
聞言,小殭屍眼皮一垂,如泄氣的皮球般,無精打采地趴在方正東懷裡,眼中充滿了失望。
衆人跟着這些熱情好客的村民走向宴堂,一路上,爲了應付這些滿臉好奇,不斷髮問的村民,說的是口乾舌燥,暈頭轉向。
幾分鐘後。
方正東等人來到一處大院子。
到了這裡,人便更多了。
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足有數百號人。
許多桌子在院中規整排列,桌上早有瓜果酒肉,人們一一落座。
院中人聲鼎沸,男女老少絲毫不避嫌,混雜在一起,家長裡短的閒聊着,又有幾個小兒在追逐嬉戲,引得大人們輕聲呵斥。
他們見到方正東與九叔一行人,同樣顯得很驚訝。
當下便有數十人離席問話。
方正東被糾纏得沒脾氣,索性閉口不言。
九叔也應付得有些疲於奔命,滿眼無奈。
倒是文才與秋生,還有桑妮修女三人,頗有些自得其樂的意思。
文才與秋生二人面對一些年輕少女,荷爾蒙爆發,吹得是天花亂墜,唾沫橫飛,渾身上下似有使不完的力氣,再無半點剛入谷口時的疲憊。
另一邊的桑妮修女則在悉心傳教,試圖將這些滿清遺民擁入主的懷抱。
兩撥人站在宴席內,足足談了半個小時,最後纔在主家一聲高呼聲下散開。
“花轎來了!”
聽到主家招呼,衆人紛紛朝前堂走去。
“新娘子來咯!”
“二牛的媳婦來咯!”
人們歡笑着走向左側院口。
帶領方正東等人進來的老者笑着道∶“幾位客人,咱們一塊過去看看吧。”
說着,當先走向左側院口。
衆人跟在身後。
到了院口,人頭攢動,擡眼看去。
一隊喜慶的儀仗從遠處緩緩走來。
吹嗩吶,吹鼓手的在前,座傘與篩鏡隨後,迎娶儀仗在中部。
座傘後面是新郎坐的綠幃轎,在最後面的轎子則是迎娶新娘的紅緞繡花八擡大轎。
幾名扎着小辮子的頑童早早攔在路中間,見到大紅花轎過來,也不避讓,反而依舊笑嘻嘻地蹲在地上看戲。
當先的開道執事見此,笑罵一聲,當即伸手摸向纏在腰間的褡褳,從中抓出一捧花生,紙包麥芽糖,派發給這些孩童。
孩童們得到花生、喜糖,頓時歡天喜地的讓開道路。
迎親儀仗順利來到院子中央。
待到轎子落地,一位穿着大紅嫁衣,披着紅蓋頭的新娘子在一個小孩的攙扶下,緩緩從轎子裡走了出來。
紅蓋頭隨着新娘走下轎,晃晃悠悠。
呼。
這時,一陣輕風吹過。
蓋頭被風捲起一角,露出一抹慘白,不似人類的肌膚。
方正東等人臉上還掛着笑容,乍然瞧見這一幕,神情瞬間一變。
周圍一干村民卻恍若未聞,仍舊滿臉喜慶之色。
文才驚疑不定地道∶“師傅,這個新娘的膚色好像跟我們都不太一樣,似乎......更像是那頭西洋吸血鬼的膚色啊。”
九叔凝沉着臉,沒有作答,看着身穿紅色吉服,胸戴大紅花,滿臉興奮幸福之色的年輕新郎牽住新娘白皙的小手,步入正廳,方纔道∶“跟上去!”
幾人跟着一衆神色歡喜的村民走進正廳。
兩對年紀大致在四旬的中年男女各自坐在高堂上,一名穿着紫色常服的中年婦女喜氣洋洋的招呼道∶“來來來!新郎新娘上前一步。”
二位新人上前。
“一拜天地......”
媒人高唱。
圍觀的村民看着二人拜天地,用力鼓掌。
一時間掌聲四起。
秋生扭頭看了一眼九叔,詢問一聲,“師傅,要不要?”
九叔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輕易動手,接着單手掐決,嘬起嘴,呼出一縷清風。
涼風拂過衆人臉頰,吹向廳內。
霎時間。
一陣呼呼風聲響起,堂上忽然狂風大作,將裝飾花瓶吹得東倒西歪,正欲拜堂成親的新郎新娘也被風吹得劇烈搖擺。
“呀。”
這時,只聽新娘驚呼一聲,披在她頭上的紅蓋頭登時被風吹走,露出一張清秀可人的臉蛋。
“不是?”
方正東等人見新娘露出真容,神色一怔。
文才困惑道∶“難道是我看錯了不成?沒理由啊......”
方正東蹙眉道∶“你一個人或許會看錯,但卻不可能連我們這麼多人也一起看錯。”
說着,他手指夾住兩枚備在兜裡的樹葉,灌輸法力,對準雙目一抹,開啓靈視。
雙目閃過一抹靈光,看向廳內手遮衣襟的新娘,她的小臉蛋依舊可人,紅潤細膩有光澤,身上也未見絲毫陰邪之氣。
九叔湊過來問道∶“怎麼樣?”
“沒有變化。”方正東搖了搖頭。
“不如讓我來試試?來之前我特地買了兩顆大蒜,吸血鬼最討厭這個味道,如果她是吸血鬼的話,那麼面對大蒜,她一定會露餡。”
桑妮修女從懷裡摸出兩顆大蒜,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