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霸道的道術!”
望着身體不斷石化的銅甲屍,石少堅露出忌憚、驚駭的神情,“這種手段在哪裡見過……”
銅甲屍與道長境修士同階,儘管修士手段層出不窮,但銅甲屍一身銅皮鐵骨、恐怖巨力以及海量屍氣也非等閒。
“吼!”
他一聲狂吼,全身發光,陰森綠光裹挾驚人屍氣對抗豊嚴的邪石降。只聽咔咔聲,石化的軀體跟蛻皮似的脫落一層石皮,眨眼功夫就將屍毒逼到肩膀處。
豊嚴臉色陰沉,掌心綠光熾盛,石毒源源不斷侵入銅甲屍體內。他嘴裡唸唸有詞,黑鱗白環蛇順着二人胳膊爬到銅甲屍身上。
“養了你五年,是時候發揮作用了。”
豊嚴臉上露出一絲肉疼,花費大量時間精力資源才培養出來的黑鱗白環蛇蛇就此捨棄,着實可惜,不過爲了降服銅甲屍,小小的犧牲是值得的。
面色冷厲起來,聲音驟然變得急促。黑鱗白環蛇對着主人吐蛇信,倒三角蛇瞳中竟是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憤慨之色,剛纔還說給我找吃的,現在就要我死,一點信用也不講,攤上這樣一個主人簡直要了蛇命了。
雖然心裡有怨言,但它還是忠誠地執行主人的命令,慢慢鑽進銅甲屍嘴裡。
此蛇乃是豊嚴靜心培育出來的,以修士精血餵養,毒性猛烈,見血封喉,可謂毒中極品。
“爆!”
砰的一聲低長,黑鱗白環蛇在銅甲屍體內自爆,可怕的毒素擴散而出,銅甲屍發出痛苦的吼叫,濃郁屍氣變得混亂。
豊嚴目露喜色,一聲低喝,全力施展邪石降,瞬間將銅甲屍變成一尊石雕。
咔咔咔。
這石雕很不老實,表面浮現密密麻麻的裂紋,彷彿隨時會活過來。
知道邪石降封不住銅甲屍多長時間,豊嚴不敢耽擱,扯下一個掛在腰間的小土甕。
小土甕有三寸高,用黑色泥土塑成,表面粗糙不平,紅木塞子塞住瓶口,隱隱傳出蟲子蠕動爬行的聲音。
豊嚴小心翼翼的擰開紅木瓶塞,土甕傾斜,倒出十來條活蹦亂跳的“蛆蟲”。
像蛆蟲又不是蛆蟲。
在石少堅眼中,這些蟲子與蛆蟲外形十分相似,比蛆蟲大而長,圓潤柔軟,但跟可愛、萌扯不上關係。
十幾條大肉蟲在豊嚴掌心蠕動,拼命往他掌心肉裡鑽,這一幕給人的感覺只有噁心和恐怖。
“成不成就看你們了。”豊嚴小聲說道,用法力包裹蛆蟲喂到銅甲屍嘴裡。
然後,他用刀在手腕上劃了道口子,溫熱的鮮血滴進銅甲屍嘴巴。
受到血液刺激,銅甲屍崩碎石殼,張牙舞爪衝來。豊嚴不慌不忙,手中多出一支短笛,放在嘴邊吹出清亮、神秘的笛聲,銅甲屍陡然僵立原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叫聲。
見狀,豊嚴終於鬆了口氣,一隻手捏住短笛,控制銅甲屍身體裡的屍蠱,另外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三個黑漆漆的小木偶,狠狠摔在草地上。
木偶冒起三股黑霧,黑霧中傳出清脆的笑聲,隨後跑出三個六七個月大的嬰兒。
三個嬰兒穿着紅底繡金鎖的肚兜,腦袋上一根頭髮都沒有,額頭上有兩道波浪狀的血色紋路,皮膚微黑,一張嘴便露出一口血牙,說不出的兇惡。
“替我護法。”豊嚴吩咐了一句,盤坐在地上,集中精力降服銅甲屍。
“這是……二紋怨嬰?”望着突然出現的三個嬰兒,石少堅有種不妙的感覺。
怨嬰,一種極端邪惡的靈體,據說是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嬰兒練成的,而且必須是多次投胎夭折產生了怨念的嬰兒,怨念越深,練成的怨嬰實力越強,也更加兇殘。
怨嬰是靈體,跟鬼類似,但比鬼兇,尋常厲鬼都不敢招惹怨嬰。怨嬰以殺人爲樂,以人精氣、魂魄、血肉爲食。
殺人前,怨嬰會讓人陪他玩,如果你不能持續逗他開心,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當然,天亮前跑不掉也會死。
怨嬰每殺一人,力量就強大一分,殺十人,額頭上會凝聚出一道血紋。
眼前的三個怨嬰額頭上都有兩道血紋,說明他們每人至少殺了二十個人。
石少堅不是至善至美的聖人,但此時此刻也難壓住心中怒火,以嬰兒練功已經是天理難容,縱容怨嬰肆意殺人更是窮兇極惡,此等魔頭,該遭天譴。
“降頭師!”
他聽九叔說過,中國靈界最大的外道是降教,教中人稱之爲“降頭師。”
降頭師精通各種邪惡降術,擅長培育毒物和用毒,煉屍養鬼,練成三個二紋怨嬰的降頭師十分少見,要是敢在靈界中招搖,肯定會被正道修士除魔衛道,轟成渣渣。
說起來,降教跟茅山派頗有淵源。
降教創始人是茅山叛徒,南宋時期這個叛徒以茅山術爲基礎創出了降術。後至元代達到巔峰,又一個茅山叛徒將降術發揚光大,成立了降教,受蒙元朝廷驅使攻擊靈界正道門派。
正道損失慘重,堂堂道門大派茅山竟被蒙元朝廷收編,強令龍虎山、茅山、閣皁山三山合一,那是茅山派史上最黑暗的歲月。
後來老朱推翻蒙元,降教遭正道圍剿,教主死於茅山派一位祖師之手,聲勢一落千丈,退到南洋苟延殘喘,再不復之前榮光。
近代,苗疆蠱術傳到南洋,降教的降頭師把蠱術融入現有降術體系,使其成爲降頭師的標誌性手段之一。
“這傢伙是個降頭師,話說從我穿越以來還沒跟降頭師交過手呢,不過對方修爲太高,手段詭異,先走爲上。”
茅山派和降教是死敵,有本書裡甚至記載,過去一段時間,茅山弟子遇到降頭師不問緣由舉劍便殺。
石少堅有心殺賊,奈何賊人太強。
拋開豊嚴這位道長境降頭師不說,三個二紋怨嬰也不是好惹的,石少堅區區法師境修士跟他們硬頂,頭再鐵也會撞得頭破血流。
心中有了退意,石少堅輕輕鑽出灌木,剛一轉身,一張可怖的小臉出現在面前,笑嘻嘻的說:“陪我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