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唐儉定下心思,望着七個老頭,不耐煩的將驚堂木拿在手裡,重重的拍在案牘上,義正言辭道:“你們也不要說本官是什麼青天,告訴你,長安城就只有一片天!”“那就是陛下!”
“你們說本官是青天,意欲何爲?是想拉攏本官跟你們一塊謀反嗎! ?”
聽到這話,七個老頭神色大變。
謀反?
這個帽子實在太大了!
誰敢戴啊。
而且旁邊還站着沈煉,這要是被他傳入小皇帝的耳中,鬼知道小皇帝會怎麼收拾他們。
李昭又驚又怒,“唐府尹,此話末免太過荒唐,者夫七個人此次前來京兆府,只爲了一件事,就是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唐府尹乃是長安城的父母官,難道不該爲民伸冤嗎!“
唐儉眉頭一挑,“本官剛纔的話,難道說的還不夠清楚?這件事已經是明擺的事,你們七家和班墨府的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錢貨兩清,還伸冤什麼?“
“老夫明白了!“
李昭深吸了口氣,擡手阻止還想要據理力爭的李慶、盧虎他們,眼角餘光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沈煉。
自從秦王府的人來了以後。
他就感覺不對勁。
小皇帝頒佈的聖旨,問題太大了!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分明就是給班墨府撐腰!
是給柳芸撐腰!
如果唐儉不偏袒班墨府的話,那就只有一可能,按照聖旨中所說,當即就能將唐儉的烏紗帽摘下來。
然後戴在柳芸頭.上。
到時候的局面,就成了柳芸坐在公堂之上,手握驚堂木質問他們: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那還談個屁!
李昭咬牙切齒,這件事裡看不出小皇帝的身影,可偏偏哪裡都有小皇帝的痕跡。
他們七家,表面上是跟柳芸爭辯。實則是跟小皇帝鬥法!
“我們走!”
李昭冷哼了一聲,知曉在京兆府再待下去無濟於事,怒目而視着柳芸,吐字道:“柳班墨,京兆府的判決,老夫覺得不公平,老夫現在要去大理寺,不知道柳班墨敢不敢一同前去,讓大理寺給個判決!?”
柳芸眉頭一挑,“有什麼不敢!
以前她或許還有些擔心,進了府衙後,可能會看到因爲五姓七氏的聲威,而讓公堂.上的判決之官偏袒對方。
但現在不用擔心了。
柳芸明白,李泰罩着她呢。
那還有什麼地方,不敢去的?
“好!我們走。”
李昭點頭,隨即衝着唐儉微微拱手:“唐府尹,告辭了。”
說罷,一行人快步離開京兆府。京兆府公堂上。
唐儉鬆了一口氣,總算把這幫人請出去了。
他是看出來了,現在的局面就是神仙在打架啊,根本不是自己能摻和進去的。
就在剛纔,唐儉還覺得這件事,靠自己就能處理,但現在來看,根本不是這樣。
特麼處理的結果只有樣。
那就是柳芸勝訴!
如果判決對柳芸不公的話,迎接而來的,就是秦王府小皇帝的聖旨。
這誰能頂得住啊!
唐儉看向還沒有離開的沈煉,走過去賠笑的拱了拱手,“沈侍衛, 卑職已經將事情處理完了,不知道陛下除了這份聖旨以外,還有說別的嗎?”
他直勾勾盯視着沈煉手中,另外的一份聖旨。
沈煉一笑,拿起另外一份聖旨說道:“陛下說了,這一份聖旨你就不用行禮了,站着直接挺好。”
說完,沈煉打開聖旨道:“聖旨:剛纔的那份旨意,不算,欽賜。”
“聖旨已經傳達了,唐府尹,告辭了。”沈煉看着目瞪口呆的唐儉,合起聖旨以後衝他抱拳,便轉身大步離去。
.....
唐儉久久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沈煉離開以後,才嘆了口氣,“這他孃的是在玩本官啊。”
剛纔的那份旨意,不算?
合着就是必須得自己偏袒柳芸唄。如果不偏袒。
那第二份聖旨,就不會宣讀。
第一份聖旨就會生效。
到時候自己頂在頭上的烏紗帽,就真的會被戴在柳芸頭上。
想到這,唐儉頓時鬆了口氣。
還好,自己亡羊補牢,爲時未晚啊。
“唐府尹,剛纔真是好險啊。”就在此時,羅騰走到他身邊,一臉慶幸的神色,顯然他也想到了這一層,“若不是唐府尹洞若觀火,恐怕剛纔真就危險了。”
唐儉扶着鬍鬚,微微頷首,"現在咱們京兆府,算是沒事了。”
不過大理寺可就不一定了。
唐儉微眯起眼眸,腦海中浮現出大理寺那位執拗的主兒。
五姓七氏之所以要拉着柳芸去大理寺。
恐怕也存了這個心思。
大理寺之中,大理寺少卿,戴胄。是五姓七氏的人!
唐儉暗暗搖了搖頭,這個戴胄可不好打交道啊,就算他不是五姓七氏的人,面對這件事,恐怕他會比自己處理的更加頭鐵。
大理寺。
位於皇城之中東側,與衛尉寺緊挨着。
進入皇城,並不是太難,五姓七氏七位家主,帶着柳芸一塊到皇城門外,說了一聲要去大理寺報案,便被直接放行。
而此時,大理寺。
府衙公堂中,戴胄身穿大理寺少卿袍服,手握案卷,-行又一行的認真查閱。
“這個地方有問題,打下去讓縣衙重審,跟他說清楚,若是再沒有查清楚就上報大理寺,本官就判處他一個瀆職之罪,讓他丟掉烏紗帽走人!”
戴胃合上案卷,冷哼了一聲,將案卷扔給了站在一旁的寺丞,板着臉道:“這些案卷,每一宗都牽涉一個人,人命關天的大事,怎能不詳查就上報,底下的縣衙是幹什麼吃的!”
“好叫戴少卿知曉。”大理寺寺丞是個中年人,捧着卷宗笑着道“二六七”:“底下那些縣衙怎麼能跟戴少卿比,他們要是有戴少卿這份洞若觀火的能力,還至於到現在還只是一個縣令?”
聽到這話,戴胄臉上的表情緩和了許多,投給他一個讚賞眼神道:“你這些話,聽着還是讓人舒坦。”
戴胄一邊說着,一邊緩緩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呼出一口氣道:
“但是底下的那些縣衙,他們能力或許差了一些,但該有的責任還是要有的,不能因爲他們只是一個縣令,就可以草菅人命,所有案件,必須要嚴格審查,然後再上報大理寺,否則大理寺全部原封不動打回去。”
大理寺寺丞作揖道:“諾,下官現在就去處理。”
戴胄揮了揮手,讓他趕緊去辦。
就在此時,一個年輕寺丞快步走了進來,作揖道:“戴少卿,大理寺外有人來報案。
戴胄眉頭一挑,“跑到大理寺報案?大理寺是報案的地方嗎,去讓報案之人,按照規矩來,京兆府那麼大的府衙,難不成不是報案的地方?”
年輕寺丞趕忙道:“那些人說了,他們已經去過京兆府,但是京兆府不秉公辦理,所以纔不得不來咱們大理寺。”
京兆府,不秉公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