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飲霜道:“看來強良所說不假,你確實太直了。彎路直路,都是路,我今日所說的,也不知道對你會造成什麼影響。你現在不明白,不代表將來不會明白。若是有一天你明白過來,或許走過的彎路,會成爲你道上的一道痕跡,如此證出的大道,或許纔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羅鼎笑道“你們都說我太直了,那我覺得還是走直路好!”
古若心有所悟,問道:“那慕兄的道,是什麼道?”
慕飲霜搖頭苦笑:“我不知道,或許就是走一天看一天吧!”
傾雪聞言,不由擡起頭來,輕聲道:“總是要向前面看的,過去了的,就已經過去了!”
慕飲霜點頭:“或許!”
“既然這裡的事情已經結束,那咱們就快些離去吧!”古若道。
慕飲霜聞言,卻是心頭一沉,進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是否到了日月同空之時。若是讓人捷足先登,找到帝江留下的意志,那他就真的是上天無門,下地無路了。
四人一行原路而返,再次進入雷霆之海。這片雷霆之海,是因爲底下那片小世界匯聚而成,底下的小世界長存,這片雷海便會永遠存在。
慕飲霜、傾雪、古若、羅鼎四人立在雷海之上。如今悟通雷霆大道的慕飲霜,自然能輕易的走在雷霆之海上。羅鼎有強良的傳承,雖然還沒有完全領悟透徹,但這些雷霆不暴動的情況,已經不能傷到他了。至於古若,還得依靠寶物。
傾雪也是極爲聰慧之人,慕飲霜與她講了關於雷霆之道的傳在,於萬物一道,殊途同歸。這個時候,她將御風之道用在御雷之上,又從雷道本身屬性出發,針對其使出駕馭手段,真的做到了能御雷爲自己所用。到此,這散發着無盡的恐怖毀滅氣息的雷海,於她而言,也不過是尋常海水一般。
古若見狀,當真是羨慕不已。慕飲霜與傾雪說的那些道理,她在一旁聽着,卻是一臉茫然,偏偏人家傾雪能做到,她卻是無法理解。這一切,雖然有天資的成分,但是與她的經歷和所學也有關,畢竟傾雪是從慕飲霜那裡得到過列禦寇的御風之術,還有祖巫天吳的傳承。
四人行了一會,卻是遇上了還在雷海中尋找強良傳承的古滎和葉珏。二人得知羅鼎已經得到強良的傳承,眼底有不甘、憤怒、陰沉之色,甚至有殺機。
“恭喜你啊,小鼎,沒想到你運氣這麼好!”古滎臉上有淡淡笑容,彷彿什麼都不在意。
古滎是巫族中公認的第一天驕,修爲已經有半隻腳踏入返虛之境。羅鼎對於古滎,向來最爲信服,加上他對古若有愛慕之心,對古滎也多了幾分尊敬。
“古大哥說得對,我就是運氣好!”羅鼎笑道。
葉珏卻是面色不顯,只是拿着山河扇的手,卻是微微捏緊。顯然羅鼎的話,給他的刺激不可謂不小。
古若道:“這倒也不是運氣,在這雷霆之海中,誰敢釋放神識去探查?羅大哥你膽子大,得到這傳承,也是理所應當的!”
羅鼎聽得古若在誇自己,心中是一陣激動,在一旁樂呵呵的傻笑,根本就沒有去注意其他的。
慕飲霜和傾雪是外人,自然有防備之心,而且慕飲霜還是一個善於察言觀色的,自然能清晰的感覺到古滎、葉珏二人的舉動。
葉珏想古滎一點頭,只見他衣袖下面的手微微一動,正要擊向羅鼎的背心。卻在這時,慕飲霜心神微微一動,一道雷電自雷海中充起,直接向着葉珏撞去。
葉珏猝不及防之下,慘哼一聲,身子被掀飛出去,若非是有防禦雷霆的至寶,此刻他已經化作劫灰。
“你怎麼了?葉珏?”羅鼎見狀,卻是叫道。
按理說來,葉珏有防禦雷霆的至寶避雷珠懸在頭頂,雷海中的雷電,應該不會主動攻擊他纔是。羅鼎滿眼的疑惑,卻是向着葉珏那裡走去。
古若心思透徹,她知曉她的哥哥和葉珏都城府極深,而且善妒,今日得知羅鼎得到祖巫強良的傳承,恐怕不會就此罷休。在這時候,她眼中已經有無奈、擔憂,神色略顯掙扎。
慕飲霜和傾雪並肩而立,淡淡的看着這一切。
古滎此時跟在羅鼎的後面,一起往葉珏那裡走去。葉珏有避雷珠在身,雖然被一道雷霆給撞開,但卻是無恙,此時他卻是故意裝出虛弱的樣子。羅鼎沒有多想,彎下身子去扶他,卻在這時,跟在他身後的古滎欲要動手。
古若見狀,不由大聲喊道:“不要!”
慕飲霜神識再動,來到雷霆分左右而出,撞向了古滎。古滎大吼一聲,真元流轉,將雷霆給震開去。
羅戰將葉珏扶起來,看了古滎一眼,二人眼中,均是有疑惑之色。
“我沒事,多謝羅鼎兄弟的關心!”葉珏心虛,表現出不同尋常的舉動。但是羅鼎卻是一個直性子,沒有想太多。
雷霆翻涌,四下激盪,罡風吹來,將古若的髮絲給吹亂了,此時她淚水流出,沿着面頰而下,但臉上卻是帶着笑意。
羅戰見得古若的狀況,眼中寫滿的都是疑惑。
“你怎麼了?古若?”羅鼎問道。
古若忽然間大聲哭泣起來,叫道:“你怎麼這麼傻?你不知道,他們兩個是要殺你,要奪你的傳承嗎?”
羅鼎聞言,腦海裡頓時亂做一團,他們四人從小到大,都是一起的,今日爲了傳承,葉珏和古滎卻是要殺他?
古滎和葉珏面色一變,緊接着,古滎道:“小若,你胡說什麼!”
古若感知到古滎那凌厲的眼神,渾身不由一顫,但神色卻是更加堅毅。
“不要再僞裝了,你們的一切,實在太骯髒不堪,我本以爲你們念着同爲巫族,不會做出傷害同伴的舉動,如今看來,是我小看了你們的無恥!”古若滿臉的淚水,聲音就像是颶風一般在咆哮。
葉珏知道,今日一切都瞞不住的,當下他向前一站,道:“你又裝什麼?不是也一直把他擋傻瓜嗎?哼,祖巫傳承是無上的存在,怎能落在一個傻子的手裡?”
古若聞言,卻是看向羅鼎,眼中有溫柔之色,輕聲道:“是啊,他就是一個傻瓜,一個看似囂張跋扈,卻是很容易與人交心的傻瓜!”
古滎道:“小若,若是你再冥頑不靈,那就別怪做哥哥的對不住你了!”
古若眼中譏誚之色一閃,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羅鼎是直性子,可是他並不傻,當下自然已經能看出葉珏、古滎二人包藏禍心。
“你們真的殺了我,回去不怕被族中懲罰?”羅鼎道。
葉珏淡淡一笑,指着慕飲霜和傾雪,道:“誰說的是我們殺了你?是他們!”
羅鼎忽然間笑了,這個時候,他還是以前的羅鼎,但也不是。羅鼎性子很直,一直以來,他敬古滎,也對葉珏交心。走到今日這個地步,現實給他上了極爲深動的一課。性子直,不會轉彎,這是他的本性,將來自然不會改變,但防人之心,卻是不得不有。
“你們以爲在這裡真的能殺得了我?”羅鼎看向葉珏和古滎,雙目有的是無窮的自信與霸道,這一刻,那個囂張跋扈的羅鼎,又回來了。
葉珏不屑一笑,道:“殺你,不會費太多的手段!”
羅鼎道:“自小到大,咱們還沒有切磋過,不如今日比比如何?”
葉珏看向古滎,古滎道:“放心,有我在,沒有人能干預你,記住不要讓他形神俱滅,咱們還要祖巫的傳承呢!”
葉珏道:“可是你妹妹古若活着,對咱們就是一個威脅!”
古滎淡淡道:“她今日走上死路,也是自找的!”
葉珏大笑一聲,道:“果然是無毒不丈夫,從前倒是我小看你了!”
古滎聞言,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神色更加冷了。
古若渾身發顫,她沒想到自己的親哥哥,竟然真的會對她動了殺機。
“不要怕,有我在!”羅鼎爲古若擦掉臉上眼淚,輕聲說道。
古若心中流光暖流,破涕爲笑,眼神極是溫柔,點了點頭。
葉珏山河扇一動,山河浮現,直接攻向羅鼎的後背。羅戰連頭都不會,烏鐵棍在空中一閃,直接擊向那山河異象之上。
砰的一聲,這一擊是硬撞,葉珏只是微微一仰,而羅鼎卻是飛出好幾丈的距離。
葉珏大笑一聲,山河扇再起只見得山嶽浮現,河水奔流,一一在雷霆之海的上空映現。
羅鼎並無懼色,烏鐵棍橫擊出去,直接將壓下來的山河給奔潰,當下他一聲大喝,身子激射而出,掄動烏鐵棍,與葉珏近身而戰。烏鐵棍冒着騰騰烏光,煞氣流轉,不斷的與山河扇交擊。
雷霆之海上,波濤翻涌,水缸般粗細的雷霆涌起,如海水中游動的大魚一般。慕飲霜和傾雪負手而立,靜靜的看着空中的大戰。
古滎看了慕飲霜一眼,道:“慕兄可能想過,會有今日這般結局?”
慕飲霜淡淡道:“閣下說的是什麼結局?”
古滎輕聲一笑,道:“到了這個時候,慕兄都這般鎮定自若,在下當真是佩服!”
慕飲霜道:“你真的以爲羅鼎會輸?”
古滎道:“他沒有理由不輸,就算是不輸,他還是逃不脫自己的命運,因爲還有我!”